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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音醉魂
 “他***,不就是个‮子婊‬?!蔡老婆子出来,你尽管开价,今儿个老子非睡她一晚不可…”大胡子说着,便怒冲冲提腿就往阁楼上爬。

 此言一出,在坐京城王孙阔少们一片哗然,纷纷离座起⾝,争先恐后轰轰望阁楼上冲去。楼梯口狭窄,阔少们谁也不甘落后,惟恐旁人抢了先,一时间一大群人在楼口你推我挤,作一团,喝骂之声此起彼伏。

 相反大胡子⾝形虽臃肿,但却脚底轻快,行动非常迅捷,转眼之间便登上兰绫姑娘的小阁楼里“看这小娘⽪⽔灵的,真他妈勾人…”狞笑声中,张开蒲扇大的手掌冲兰绫姑娘当抓去。

 兰绫姑娘骇得花容失⾊,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惊恐望着他,‮躯娇‬连连踉跄倒退“你…你这人无礼,不要过来…啊!”大胡子満面笑,眼看大手就要摸上绝世尤物人的酥,猛地也不知怎么香风一卷处,兰绫姑娘已然躲开一边,大手只擦着一片⾐角。

 大胡子一抓不中,也不在意,涎脸嘿嘿嘿笑着,再度冲美人儿柔弱的矫躯扑去…

 众公子哥在你推我挤往阁楼上赶,忽闻⾝边“呼”的一声,两道人影掠过众人,飞快窜上阁楼。却是萧若与铁寒⽟两人施展轻功赶在了众人之前。

 萧若甫一进⼊阁楼,见大胡子正和⾝扑向兰绫姑娘,活像大灰狼扑小⽩兔似的,他当一拳攻向大胡子后心,口里喝道:“朋友住手了!不可唐突佳人。”这一击招式虽平凡,但带起劲风飒然,所含劲力异常強猛,寻常人要挨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大胡子闻得⾝后劲风破空之声,知道来了坏事之人,赫然大怒,抡起⾝携奇门兵器,反⾝横扫了回去,暴喝道:“他***,少管老子闲事!”这件奇门兵器呈形,前半段耝,后半段细,铁不像铁,狼牙不像狼牙,耝的那头尽是锥形尖锐突起,怕不下数十斤重。横挥扫将过来,招正力沉,直有横扫千军之势。

 萧若⾝旁的铁寒⽟今晚上憋⾜了一肚了闷气,正自想找人出气的当儿,见这江湖莽客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欺负妇女…虽然只是个歌,此刻他一铁反⾝横扫,真个来得正好,她看得真切,当下气运双臂,纤纤⽟手一挥一拿,便将铁末端握住,纹丝不动。

 大胡子未料院中也有这等⾼手,也是一时轻敌,招式未免使得过老,叫她扣住铁末端,⾝形顿时为之一滞。

 就这么微微一滞的工夫,萧若一拳奋至,正正轰在他口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如击败⾰。

 大胡子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几大步,方才拿稳桩站住,幸好他一⾝横练硬功有相当火候,受他一击才不至于⾝负重伤,但也不好受,痛得五脏六腑仿佛错了位。

 萧若侥幸一招打退敌人,也自见好就收,站在原地不动,负手而立,笑昑昑望着他,好整以暇,一派从容风范。

 大胡子怒吼一声,就冲上前还以颜⾊。倏地人影一晃,一个瘸腿老头来到他面前,这人也是那六个江湖豪客之一,开言低喝道:“老三,够了!京城天子脚下,你休得惹事生非!”说完,拽着他回楼下去。

 大胡子气焰当即一敛,悻悻的跟他下楼,末了,又回头恶狠狠瞪了萧若两眼。

 众人见大胡子灰头土脸回来,也一轰而散,各自坐回原坐。蔡老鸨领着一大帮子院打手冲到附近,见已平息,便乐得息事宁人,悄悄吩咐打手们退出去。

 萧若正与铁寒⽟下去,忽闻⾝后一声娇脆的低呼:“二位爷慢走!”便停步,转过⾝来,含笑望着兰绫姑娘。

 兰绫矮⾝盈盈一礼。她惊魂甫定,脯不住起伏,隐隐可见纱⾐下雪⽩的一片肌肤,极是勾人魂魄。她也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这种事在***场中并不少见,转瞬便缓过劲来,樱轻启,含笑道:“妾⾝兰绫拜谢两位大爷相助之德。”

 她口中虽称两位大爷,如⽔秋波却一直投注在萧若⾝上,大概也看出了铁寒⽟的是个易钗而弁的大姑娘。

 萧若心下大乐,转⾝很潇洒地挥一挥⾐袖“区区小事,何⾜挂齿,这是我应该做的!”便与铁寒⽟拾阶下楼。

 他大出了一回风头,赢得美人儿青眼有加,下面大群阔少公子哥不乐意了。唐王世子李元漠周围好友随从中一人⾼声叫道:“喂,那位四民之末的大爷,您老站阁楼上⼲啥?莫不是想要献上一曲,以搏美人芳心?”

 古时民众的职业地位分四等,所谓士农工商,商人俗称为四民之末,很容易被人瞧不起。萧若此时就是一⾝商贾行头,落在妒恨加的贵胄公子眼里,自然而然成了讥嘲的由头。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哄堂大笑,顿时纷纷起哄开来。

 “这位爷弹奏一曲!”

 “就是就是,您老给我们来一段开开眼界。我们今天才知道商界还有您这位深通音律的奇人…”

 “说不定您老奏完一曲,兰绫姑娘便以⾝相许呢…哈哈哈哈…”萧若又好笑又好气,这些个花花公子大少爷正经本事没有,论到争风吃醋瞎起哄,那是一等一的本事。他摇了‮头摇‬,随口道:“众位公子说笑了,敝人一个小商客,哪懂得什么音律?”一面缓缓下楼。

 “大爷请留步,妾⾝观大爷您英华內敛,绝非寻常商客可比,何必过谦?大家相聚便是有缘,不如随意献上一曲,也让妾⾝开开眼界。”兰绫姑娘不紧不慢道来,嗓音柔软悦耳,目光深深凝视着他,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若回首时,接触到她无限期待的目光,心头猛的一热,豪气上冲,当即大步回转过来,手一伸,瓮声瓮气道:“敢请姑娘借琵琶一用!”

 兰绫姑娘深感意外,⽟手拿起案几上的琵琶,平托着递了给他。

 一旁的铁寒⽟也自不解,下面一大群公子哥更是鸦雀无声,抬眼呆呆望着他。按说琵琶与琴箫笛之类乐器不同,琵琶较为女化,男子学乐曲时,极少有选择琵琶为乐器的,更不要说精通。

 萧若接过,随手一拨琵琶弦,发生一溜清脆的声音,他面向下方众人,淡然一笑,道:“敝人乐艺疏陋,本不敢现丑人前,既然大家赶鸭子上架,敝人只好勉为其难了。我今晚给各位来点子新鲜的,别出心裁以一琵琶弦弹奏一曲,望众位⾼明不要见笑。”

 下面众人又是一片嗡嗡之声,迅即安静下来,倒要看他闹什么玄虚。以一琵琶弦弹曲,古今前所未闻,此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有惊人艺业。

 萧若五指曲伸有致,便在单独一琴弦上“叮叮咚咚”拔弄起来。他对古乐一窍不通,所弹奏的自然是21世纪一首家喻户晓的流行歌曲。

 萧若并不怎么懂得乐器,如要正常弹奏琵琶,那是说什么也弹不出来的,但他有意卖弄个玄虚,以一琵琶弦弹曲,只怕换了任何人上来,也无法正常弹奏,弹技已经难有多少区别,他人只能关注于曲子本⾝,是以,他所要做的,仅仅是弹出音调节奏来而已,与用筷子敲碗敲出曲子来,没有任何本质差别。正所谓扬长避短,另辟捷径。

 一曲奏罢,下面众人虽只觉得是首从未听过的曲子,也并未见得⾼明到哪里去,但好歹总收起了轻视之心。

 听在兰绫姑娘耳中感觉却又完全不同,其实,以她乐技的⾼超,本以为这商贾再強也強不过自己去,哪知他弹的是首闻所未闻的曲子,简直难以以言语形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听完后,愣了一愣,嫣然一笑,道:“大爷所奏曲子妾⾝前所未闻,妾⾝今⽇眼界大开,就不知此曲为何名?”

 萧若⾼深莫测一笑,随口诌道:“此曲名为《赠佳人》,特地送给姑娘你,我敢担保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会。”言罢,甩甩袍袖,在兰绫殷殷的目光中,拉着铁寒⽟大步走下楼去。

 众公子哥看看情势不妙,别要兰绫姑娘今晚竟选中了这个商贾。当下,宋王世子赵临风⾝旁一人长⾝而起,先朝阁楼上兰绫姑娘一揖为礼,扬声说道:“兰绫姑娘,传闻你放出话来,说是今晚要在客人们当中挑选一人当你第一个客人,眼下京城少年豪俊泰半在此,在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姑娘何妨现就挑上一挑,也好让旁人死了心。”

 兰绫听完面泛桃花,露齿一笑,道:“哦?”来个不置可否。

 这人笑着一指⾝旁赵世子,笑道:“这位宋王府世子,出⾝显赫,天潢贵胄,论家势,天下首屈一指;论相貌,可比古之潘安宋⽟;论才华…论人品…”这人伶牙俐齿,口才极佳,一番话絮絮叨叨说来,滔滔不绝,别人连接嘴的余地都没有。

 赵世子端坐一旁,微闭双目,俊面带着微笑,显得甚是怡然自得。

 好不容易这人说完,话音还未落,李世子那边一人尖声笑道:“赵世子行不行啊?听说他是个银样蜡头,中看不中用的嘿!别让人家兰绫姑娘头回接客就大失所望,还以为天下男人都是那般没用…”言辞甚是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众人又是好一番哄堂大笑。

 赵世子一群人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反相讥,李世子那方也不示弱,针锋相对,两群人相互对骂开来。

 两大王族多少年来便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近⽇因太后废皇后之事,双方更是尖锐对立,⽔火不相容,把争斗都直接摆在明面上来,已快到势不两立的边缘。两方人越骂越是火大,彼此都不退让,李世子气极之下便命随从上去教训赵家那个⽪庠的小子,赵世子也不甘人后,让随从们去代唐王教训他那不长进的儿子…

 两方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都不是什么怕事的主,终于由对骂发展到对打的地步。

 阁前空间能有多大,坐下这百余号人已没多少腾挪空间,两方人打在一起,周围人都受到波及,顿时整个一片大,其中不少公子哥与两大王族有瓜葛,便上前助拳,也有不少人趁机上去痛揍平⽇看不顺眼的人…加⼊战团的人越来越多,只听得拳脚着⾁声与呼痛声此起彼伏。

 蔡老鸨很是知趣的躲在一旁,本不敢上去劝架,生怕混中给人痛扁一顿,才叫划不来。院中为争风吃醋打架本是家常便饭,早就司空见惯,反正这些人都是阔少爷,家里头有的是钱,打坏了什么东西,他们自会照价赔银子。

 兰绫姑娘不知何时已转⾝走⼊內房。那六个江湖豪客看看场面都被搅了,甚觉无趣,招呼一声,便转⾝向前堂那边走去,看来是想离去。

 忽然一个翠⾐小婢子快步走到六人⾝前,小声道:“六位大爷慢走,兰绫姑娘请大爷们內院一会,请大爷们随婢子来。”说完,当先领路。

 六个江湖豪客一听大喜,相顾而笑,看样子兰绫姑娘对那些公子哥都不中意,偏偏挑中了他们。忙不迭跟在小婢后面。

 一旁观战的萧若与铁寒⽟把这一幕瞧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萧若道:“我们也跟去看看。”铁寒⽟点头,两人便快步追去。

 还没走出多远,翠⾐小婢见后面多出两人,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气,笑道:“你们两位大爷请止步,我们兰绫姑娘只请六位大爷,没请你们。请你们自去前堂宽坐。”

 萧若两人只得转⾝回去,六个江湖豪客中的大胡子适才吃了他们的亏,这时大声讥笑起来“兰绫姑娘只中意我们这些江湖英雄,你们跟来做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

 铁寒⽟听得气往上冲,柳眉倒竖,就回去教训于他,却被萧若一把止住了。

 萧若冲她使个眼⾊,悄声道:“此事大有蹊跷,我们悄悄跟去。”

 两人待他们已走得看不见,萧若招呼一声,与她一起施展轻功⾝法,悄无声息远远跟着,起伏之际全无声响。

 只见前面一群人徐徐前行,穿过月洞门,沿着花圃间碎石小道,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落,翠⾐小婢推开一间房门,请六位大爷进去,便转⾝离去。

 萧若与铁寒⽟缓缓接近,忽然闻得里面传来琵琶之声,与适才在前面阁楼听的差不多,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难道说兰绫姑娘当真不喜文秀少年郞,却对那些耝豪的江湖客情有独衷?”

 两人悄悄爬上门前横梁,前⾝翻下,使个倒挂金钩,就着门墙间隙朝房內望去…便看见了诡异绝伦的一幕,险些失声惊呼出来。

 只见整个房间里熏香漫,一灯如⾖,兰绫幽然坐在主位上,⽟手缓缓抚奏琵琶,六个江湖豪客坐在两旁,左右各三人。他们似乎在凝神倾听,但面⾊似喜似怒,极其古怪,每个人的两眼都半开半阖,眼波离,就像饮醉了酒一样。

 琵琶曲调与适才所弹截然不同,音调绵缱绻,绵绵腻腻,便如情人间喁喁细语,人心神,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慰抚‬人的心灵,使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萧若顿时为曲调昅引,渐渐的好似神游户外,自正神志恍惚的当儿,铁寒⽟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按在他灵台⽳上,一股柔和的內力传将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途经之处无不暖烘烘通泰舒畅万分…他一猛的灵,即便完全清醒。

 铁寒⽟伸指在他手掌心写下“魔音”二字,萧若暗自一凛。

 未几,只见屋內扑通扑通之声连响,六个人先后自椅中滑落,跌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兰绫停下琵琶,神情疲惫,支着头休息。

 一时间屋內屋外一片死寂,六个江湖豪客躺在地下死活不知,夜幕深深,空气间的气氛说不出的诡谲难言…

 一道人影悄悄走来,鬼鬼祟祟向四面张望了一眼,便推门而⼊。扫视地上一眼,向兰绫道:“兰绫,成了吗?”

 这人声音好生耳,两人凝目望去,借着微微的灯光,认出来人竟那以风流成著称的陈王姬煊!

 此时此刻,陈王姬煊脸上没有招牌式的笑容,面⾊沉静无波,静静望着主位上的兰绫。

 兰绫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吁出一口浊气,神情庸懒,答道:“有你的醉魂香,再加上我的魔音,世上没人能够抵挡。”她直接以你我相称,并不称呼王爷。

 姬煊面容一展,又回复了一惯的嬉⽪笑脸模样,亲热的走上前,嘴里笑道:“为了弟弟的事,看把姐姐累成什么样,弟弟都心疼了…”伸手想拥住兰绫。

 兰绫抬手一把将他推开。姬煊笑容一僵,奇道:“你这是怎么?…哦,我明⽩了,适才在阁楼上你与那个商客眉来眼去…”

 “住口!”兰绫厉声打断他的话,顿了一顿,忿忿道:“你心里何尝有过我?你跟我在一起,一直拿我当替代品!别当我不知道,你朝思暮想的就是你那天仙似的表姐…什么人?!”

 兰绫说到这里突然住口,⽟腕一抬处,一道寒光闪闪的柳叶镖飞出,闪电般向屋外横梁上的萧若…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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