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粮道
兰顿王不相信,一“兵”不拔的忆灵会容许两千民间义勇军支援西征,所以蓝河义勇军一定具有半官方
质。所以,义勇军失踪和固邦失陷这两件事天天
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蓝河公国方面这段时间一直频繁地与各地贵族接触。几个月时间里,与蓝河进行过私下会谈的公爵达到三人,伯爵十五人,侯爵四十人,子爵男爵
本就无法得到会谈的机会,只能托更⾼级别的贵族一并会谈。
会谈的內容大多是在蓝河置业。
最初,內地贵族到蓝河置办地产,无非是想转移资产,从而躲避兵役。在他们眼中,蓝河公国是唯一一个敢反对征兵的地方。
虽然随着越来越多的贵族资金涌⼊蓝河,有识之士也看出这未必是长远之计…王室迟早要收拾蓝河的。
但⾝处那种境地,难免会随波逐流。现实摆在眼前,不随大家走这一步就必须把领地里的壮年都送上场战,包括自己的儿子;而随大家走出这一步,或许还有可能避过兵役。
在忆灵的默许下,君悦开始将蓝河境外,恩山以北的草场都拿出来卖了,有些甚至是无人放牧的无人区。
“既然已经做了,就做得彻底。现在,就等着王室和我们撕破脸了。”
***云镜南和古思在摧毁了禹顿军团后,把整个禹顿营地夷为平地,在布鲁克作了简单的集结。
少了十多万窥视布鲁克的兰顿军,布鲁克有十万人防备东面的库克城就⾜够了,第二天,古思便换上五万布鲁克生力军杀向飞羽。而云镜南将四万联盟军遣回阿南要塞,留下六万轻骑准备北上固邦平原。
“蝶儿,此次北上是为阻断敌人粮道,虽说不上有多危险,但机动
很⾼,比较累。你跟着我不方便,还是回阿南要塞吧!”云镜南虽然舍不得蝶儿,但不得不和她分开。
蝶儿笑笑道:“去吧。我真恨不得自己象⽔裳姐那样,就能和你长相厮守了。”
“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云镜南的嘴马上被蝶儿封上,他摇了头摇,轻轻将蝶儿的手握住“我不问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不管你要考虑多久,我都会等。”
“我走了。”云镜南深情地望了一眼这个他始终读不透的女孩,转⾝上马。
蝶儿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儿,目送云镜南向军阵驰去。
“出发!”
“与狼共舞骑兵团,起步!”
“风勇士骑兵团,起步!”
“苍鹰骑兵团,起步!”
云镜南很快淹没在军令声和飞扬的尘土中。
“蝶儿姑娘。”素筝不知何时出现在蝶儿⾝边,两眼凝视蝶儿“你好象并不担心阿南。”
“何以见得?”蝶儿苦笑道。
“直觉吧。”素筝笑得并不自然。
蝶儿道:“只是,每一次看他上场战,总觉得可能是最后一次…”
“不会的。”素筝信心満満地道。
“你好象很了解他?”蝶儿终于转过头来。
“我爱他。”素筝略带挑畔地扬扬眉⽑“在你出现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他了。”
她的思绪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个宮廷宴会,年轻的公主坐在宮廷石廊上小憩片刻,在梦中她感觉到自己飞到云上,洁⽩的云朵居然如天鹅绒被一般柔软,放在
边还散出一丝丝甜味…梦醒时眼前那个年轻军官的脸是那样英俊…
蝶儿居然没有一点酸意,平静地道:“看得出来,你很爱他。”
素筝宁愿蝶儿刨
问底地追问,那么她就会给蝶儿说自己和云镜南的故事。可是蝶儿好象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进攻”如同泥牛⼊海。
“阿南很招女孩子喜
的…”蝶儿的目光依然平静如⽔“这样的
世,谁又能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蝶儿的话语中有说不出来的忧伤,这让素筝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同时也对大度的蝶儿生出好感:“蝶儿,放心吧。只要有阿南在,什么样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蝶儿终于转过脸来看着素筝了,脸上遮不住的关切:“可是,这次兰顿帝国的兵势太盛。就算是合草原与王朝之力,也难以抵挡啊!”“阿南坚持要北上,不就是去截兰顿人的粮道吗?大军最怕的就是军需。在这点上,我支持阿南的战略方向。”素筝道。
“我以为你支持古思大人呢。”蝶儿已不再向之前那样与素筝疏远。
“古思想得也没错,他是从我们复国的角度考虑的。可是我总觉得,从阿南的思路走,更有利于全局。”自从古思的断腕事件之后,素筝似乎夜一之间成
了。
蝶儿沉默了,她没有素筝看得那么远。
“但愿吧。”长天碧草间,联盟军的旌旗军马已经成了一条黑线,直融向天际。
***“见鬼,至少有两个骑兵团。”⽔裳恨恨地骂道。一支长蛇般的粮车队从前方蜿蜒通过,而旁边守护的兰顿骑兵几乎和民夫的数量一样。
“吁!”辛巴轻轻地拍了拍不耐烦的战马,阻止了它翻⾝伸伸懒
的企图“是见鬼了,怎么最近的粮队都有这么多军马护卫?”
他们已经在草丛中潜伏了两个小时,连战马都已经不耐烦。一般来说,马是最不愿意躺下的动物,除非生病。然而经过训练的战马又是另一回事。
“早知道在前一阵护卫军少的时候就先动手。”⽔裳懊恼地道“都是阿南,说什么要统计一下敌人的军需流量。这倒好,我看没机会下手了。”
⽔裳带来的联盟军战士只有三千多人,这近一个月来,主要是摸清兰顿人的粮道走向,大部分士兵都被出派去哨探,带在⾝边的只有一千多人。
而从三天前开始,护送粮队的兰顿骑兵开始大幅上升,从原来的一两千人升至数千人,甚至出现眼前这样两个骑兵团重兵押送的情景。
不过,虽然负责统计军需流量的这批联盟军手庠难当,却没有一支队伍违背⽔裳的命令。这在两年前是无法想象的,⽔裳也感到很欣慰,她和云镜南的苦心没有⽩费。
云镜南一个月三十天至少有二十七天在校场…每个月他总是要莫名其妙地消失三天,其中有三次是去威烈城的**偷
,被⽔裳逮个正着。但这相对于云镜南的个
来说已经很不容易,就连⽔裳自问在校场端点的次数都没有他多。
经过十多天侦察,⽔裳自认为至少掌握了兰顿人大部分的运粮路线。同时,庞大的运粮规模也让她奋兴不已。
兰顿人太依赖于这条生命线了!
目前驻于王朝占领区的兰顿军队共有一百零五万,其中刺尾前线四十万,林跃所部三十万,其余城市驻军十五万,布鲁克防线二十万…此时⽔裳还未收到布鲁克防线瘫痪的捷报。百万大军每天约需二百万升大米,加上被服、武器等必需品以及沿途损耗,这二百万升大米便要用到三万民夫。
现在,⽔裳观察到的粮道上,每天约有二万多名民夫在运送补给。这个数字已经很接近预估值,剩下的补给,兰顿西征军应该是就地解决的。
“如果我们掐断了粮道,这些兰顿人就会不战自
!”⽔裳奋兴地道。
“是啊,凭我们这一千人!兰顿人的粮道没断,我的喉咙要先断了。”辛巴垂头丧气地道。
“别说话,敌人的哨探过来了!”⽔裳伏低⾝子。
十数骑兰顿骑兵正向⽔裳等人的蔵⾝处飞驰而来,马上之人有说有笑,显然未发现潜伏的联盟军队部。
眨眼功夫,兰顿哨探离⽔裳所部不过十余米。⽔裳、辛巴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幸好一丛长草,站立时犹过马背,因此还蔵得住。
那十余骑骑兵的
谈声顺风而来,若在耳边。
“克洛队长,你说军部是不是大惊小怪。现在铁西宁被庒在刺尾,古思哪会有精力打劫粮队?一万人的粮队,居然派了两个骑兵团护送。”一个骑兵埋怨道。
“这话咱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军部自然有军部的道理,你没发现,最近六军团的补给都不送了。”那叫克洛的队长道。
“是禹顿得罪了谁吧?”那骑兵道。
“布鲁克防线是一级战区,谁敢为难禹顿?据说是六军团被灭了。”队长庒低声音道。
“那林跃大人和蒲力大人该头痛了,古思肯定要往从后面捅刀子。”骑兵道。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这次加強兵力防的就是古思。”队长道。
“我要是古思,我才不替铁西宁作嫁⾐裳呢!打粮道就抢点粮食,哪有搞回几座城实惠?”
“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上头的意思,我们就认了这苦差吧。”那队长不想再纠
于这种连王室谋士团都判断不了的问题。
“队长,等等我!”
“就你小子事多!我也来一次算了!”
“你小子事多是吧,老子去了你的势…搭⿇的!”辛巴暗叫一声不好,那几个骑兵下了马,一边解着
带,一边向长草这边走来。“豪情尽化流⽔!”那个洛克队长居然还读过几袋书。
辛巴担心地看看不远处的⽔裳,后者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了,他甚至听到了⽔裳恨恨磨牙的声音。
这也难怪,那个洛克队长化去豪情的地点正选在⽔裳头前两米之处。
“唉,没活路了…”辛巴暗叹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娇斥…“流氓!”
美女⽔裳腾⾝跃起,一剑将洛克队长砍翻在地。这一剑又快又狠,以至于那队长倒在地上时,双手还在裆间。
兰顿骑兵齐呼一声,四散逃开。不到五秒钟,远处的兰顿骑兵团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个骑将呼喝几下,一个千人队向这边直冲过来。
“拼了!”⽔裳将战马拉起,飞⾝跃上。
“天降神子,阿南为王。呼呀啦,呼呀啦噢噢!阿南王庒把,阿南王庒把…”
千余名神族战士一齐⾼歌《我爱阿南王》,倒也气势颇壮。
草丛里一下冒出这许多満脸是⽑的神族,兰顿骑兵团顿时
动起来,刚才出派的千人队用強弓
住阵角,后面又跟上数千军马。
“我们神族,从来是以一当十,跟我上!”⽔裳素有胆气。
辛巴手心冒汗,嘟囔道:“就算以一当十,也要拼得个鱼死网破!”
⽔裳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蔵⾝处是山边戈滩,后面是不缓不陡的一个斜坡,如若返⾝逃走,在坡上马速更慢,兰顿骑兵追到山脚处用硬弩追
,后果不堪设想。
“⽔裳姑娘,⽔裳姑
,我们会死吗?”辛巴的马都骑不稳了,尽顾着打抖。
“闭嘴。两军相逢,勇者胜。”⽔裳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用硬弩
住敌人!”护队的兰顿将军被⽔裳所部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下令部下扎住阵角。
⽔裳只觉得
弩在头顶⾝侧
飞,⾝边有几个神族骑兵闷哼了几声,想来已中了箭,只是因禀
剽悍才没有跌下马去。
“呼呀啦!”⽔裳知道再往前冲,敌人的弩箭还要更密更准,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时在她眼前浮现出自己童年的情景,慈祥的族长⽗亲,儿时暗恋的黑⽑哥哥…
“撤退,快撤退!我们中埋伏了!”兰顿军阵突然大
,稳
胜券的方阵竟然一下瓦解,连运粮的民夫都开始逃窜。
“呼呀啦!”⽔裳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赶走了十倍于己的敌人。
“呼呀啦!”
“呼呀啦噢噢!”
喊杀声并不来自她的⾝边。
⽔裳回头望去。
她刚才蔵⾝的那道大坡上,一片遮天蔽⽇的美人鱼军旗,向这边倾怈过来。
“阿南!”⽔裳的眼中泛起泪光,两个晶莹的珠点在眼眸上浮摇闪动。
云镜南象天神一样,领着六万骑兵从天而降。此时他正⾼举着长马刀,躲在一群威武的神族武士后面,大声叫着:“兰顿人悚了,打落⽔狗啊,兄弟们,呼呀啦!”
几个机灵的兰顿民夫从车辕上解了马,上马就逃,而大部分民夫就没这么幸运,只能乖乖地在原地伸直双手,大叫“大王饶命”…他们大多未见过草原战士,都把这些満脸是⽑的联盟军当作強盗。
而兰顿护卫军的见识就广多了,队伍里不乏两三年以上的老兵。384年,固邦城被毁之后,云镜南曾经小规模袭击过兰顿军需运输团,那一战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一度令军需团谈“南”⾊变。
直到现在,一些听过那段故事的兰顿士兵还保留着一个好习惯…
“阿虎,看来是跑不了了!”
“哥,你带风油精了吗?”
“没带呢!这不是死定了!”384年在厥奴人袭击中丧生的士兵有一大半是被绑在小树林里咬死的。
“我带了一瓶,分你一半吧!”
“谢谢阿虎!”
“可是,要省着点用了。赶快先涂涂要命的几处吧,听说连
子都要光扒。”
“是啊是啊!…啊…”“过一会儿就好了,哥,坚持下!”用风油精涂在要命处,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兰顿军心溃散,云镜南又占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很快便将一万兰顿军控制。可怜的兰顿战士,看见自己的长官都在忙着涂风油精,最后一点斗志彻底瓦解。毕竟,树林里的野蚊子再狠,也狠不过凶神恶煞的联盟军战士。再说了,军需队每天都有,获救的机率也大些。
“谁有风油精,谁有风油精啊!”哀声遍野。
云镜南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嘿,那几个,不要当众解
带,这里还有女士,注意风度!…大家静一静,我现在宣布一个好消息。”
为一瓶风油精差点大打出手的兰顿俘虏们安静下来。
“我,云镜南,是有人情味的。我带领的联盟军,也是仁义之师。对于过去兰顿军需团中被野蚊叮死的事,我深表歉意。请大家相信,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没料到草原的环境这么恶劣…保护草原环境!…”
居然有几个俘虏⾼举手臂,附合道“保护草原环境”
“对不起,跑题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凡不经抵抗就放下武器的兰顿士兵,可以享受不捆绑不
待不杀头不谩骂的最⾼优惠。请大家排好队,⿇烦把脚下的武器捡起来,码到那边的车上去。然后看清离你最近的遣送队队员的位置,跟着他走,对,就是拿⻩⾊三角小旗的那些人!”
“请允许我简单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次遣送,队伍从军需车上自备十天⼲粮和⽔,从这里向南,经过伟大的兰顿帝国东战区第六军团旧址,参观草原上的最大城塞阿南要塞,然后向东,经由美丽富饶、拥有兰顿第一美女国主的蓝河公国⼊境。整个行程大约十天,祝大家…”
场战上硝烟不起,笼罩着和平而安祥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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