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当一切都将归于平淡
我安慰自己,猫这种聪慧的小动物不会在有危险的地方出没。当然我心里明⽩,人与猫对危险的定义和反应能力有很大差异,尤其是我这么一个小脑萎缩家伙和那么一只強健有力的壮猫相比。
莫言看起来平静,心里其实怕得很,否则拉着我的手也不至于汗滋滋。洞开的石门里透出恻恻
风,绝望与不甘的怨念扑面而来,而那股嘲
腐朽的味道更给我带来了许多不好的联想。
“真的要和我下去吗?”莫言又一次问道“虽然他们夫
对机关术并没太多研究,所学不外乎都是我用过的那些,但若有什么变数,恐怕…”
“你别说了,我都明⽩,变数不就是一死吗,反正左明珠早到阎王爷那报到了,怕什么?”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可能⾼⾼兴兴再上别人的花轿。哀莫大于心死,与其心死不如⾝死,趁早了了这一世的牵牵挂挂。正在慨叹之际,颈后一阵凉意袭来,待我回头莫言已将手收回。我摸着他碰过地方问道“你⼲什么?”
“这样遇到危险你便能及时从⾁⾝里被抛出,”莫言把我的手拉到
前,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就不会觉得疼了。”
真是有心人,连最后一丁点担心都替考我虑到了。“走吧。”
火折子一燃,楼梯一节节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百年间的尘埃踩在脚下,指引着我们去为往昔种种做个了断。光滑的石壁、雕花的铜灯见证了短暂的繁荣更亲历了长久地凄凉。我们拾级而下,停在一处紧闭的石门前。门的上下两端都有些碎了,猫能钻过去。我们钻不过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你,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陌生。”莫言
我地眉头“笑一个。这种表情不适合你。”
“笑一个恐怕有难度,尿一个还差不多。”我笑着把他的手推开。“其实我也不了解你,所以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吃亏。”还有半句我没好意思说,我不会让你了解我地,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厌倦我。
莫言一手搂着我。一手去拧石门边的灯座,门顺利地开了,没有我预想中的万箭穿心发生。莫言轻呼一声,转⾝想逃,可刚转过⾝脸又不由自主地扭了回去。⾼台上端坐着的一定就是他既怕见又想见,既想见又不愿见的那两位吧。“别怕,都死透了。”我在莫言⾝后推了一把“进去看看。”
没想到这里地壁灯中居然还有油,点起来终于能看清楚些了。运气很好。我们打开的是道暗门,完好无损时与墙壁连于一体,想必是很难看出破绽的。可怜座上那对鸳鸯早已化成枯骨。,.。但手却仍握在一起,颇令我感动。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同年同月同⽇死?缘分啊。
莫言的呼昅越来越重。猜不出在想什么,看他目露凶光的样子。估计不是好事。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冲上去咬人家的骨头吧?地上有个不知从哪滚落的金属物体,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随后将眼神投向了⾼台上的夫
二人…
“不要啊!”我冲上去将他抱住“那么做你会后悔地!”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我知道你看见他们在一起心里不好受,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受害者,会觉得他们对不起你。不过等你静下心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实这世上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谁对不起谁,说⽩了就是我们自己不甘心而已,更何况说感情地事本就勉強不来。”我用力箍筋他的双臂“冲动是魔鬼,做人要淡定!”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放手。”莫言冷冰冰地声音十分不悦。任谁被人戳穿了心思大概都不会⾼兴吧。
“我不放,我不能让你做后悔地事,除非你打死我!”
“说真的,有时候我还真
想打死你地。”
嗯,有时候他还真
想…什么,打死我?“喂,你个喜旧厌新的混蛋,见了老情人就对我出言不逊,还有没有点良心?小心月亮代表我惩罚你!”
莫言艰难地将提着不明物体的手抬起“这是什么?”
“不知道。”
他又用下巴指指倒在远处一个两头大的细长金属物体“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我手里这个叫做灯罩,那边地上的叫做灯座,我只是觉得这七零八落的看着难受想把他们摆好。”莫言叹了口气“这回能放手了吗?”
“你保证是把灯罩放到灯座上,而不是把仇歌的脑袋放到灯座上再把灯罩扣到他肩膀上?”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小气?”莫言气哼哼地从我怀里挣开,将灯具扶起来摆好。
“没有,我随便说说,你别生气嘛。”我讨好地蹭着莫言,没敢告诉他,原本我还以为他是想拿灯罩砸人家夫
俩呢。唉,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台阶上有个东西,看的不十分清楚,我便拉莫言往上走了几步,这才看明⽩是只浅口小碗,兴许是装贡果吧。我伸手想拿却被莫言紧张地拽了下去。
他把火折子递给我,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在阶前磕了三个头。
莫言将火折子取回后,把墙上的壁灯点起几盏,我才得以把四周看个清楚。这很大很气派,悬挂在墙上的帷布残破不堪,这连颜⾊都分不清的东西虽说早已起不到装饰作用,但当时应该看起来还
能充门面的。莫言领着我向正门走去,尽管我是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但心里还是对鬼神充満敬畏,所以一直在担心⾝后那二位前辈会突然站起来,幸好直到我们离开他们都没动这个念头。
左转?前行?
莫言说按照他们那的习惯应该是要前行的。结果我们呼哧
气地爬了N节台阶后却发现世事难料…此路已封。果然经验主义要不得啊要不得。我累得再也走不动,只好让莫言陪着歇会。地下凉慡,虫儿们都
唱起来。歌声此起彼伏,为这充斥着死亡气息地地方添了些生气。
我和莫言一边喝⽔一边感叹此处乃是避暑圣地。忽闻头顶一阵异动。
“大哥,委屈你了,这不见天⽇的也只有你忍得了。”这个声音很
,正是我们厚脸⽪的二少爷。不知是成见还是怎地,我总觉着他这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忍得忍得。有什么忍不得,十几年地清规都忍了还怕密室里过几天。”这个声音比较沉稳,似乎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和我说说外面的事。”
“也没什么,置了田地产业的轻罚一下以示惩戒,而那些说不清钱财去处的一个不落全自己了断了。”
“动作到快,都是当年留下的那些?”
“是啊,早知今⽇,当初就该听我地斩草除
。”愤怒的二少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祁轩那天的态度你是没看见!”
“你毒杀人家的⽗亲,还指望人家有什么好话说?”
“那四只老狗吃里扒外。难道不该杀?!”
“我又没说不该,急什么。坐下。这些年挨了这么多打。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鸣凤大表哥吃吃地笑了起来。
“亏你笑得出来,就没想过青枫的行踪是怎么走漏的?你不会。我不会,那还有谁知道,又有谁与这个人
好?”
“子鸾,这话不能
说!”鸣凤的声音显然急切起来“依梦对青枫如何,谢世伯为人又如何,你不是不清楚!就算祁轩与依梦从小关系不错,你也不能因此就…”
“我当然清楚,所以除了你,这话我没对任何人说过。依我看,事情与祁轩绝脫不了⼲系,那晚他看明珠的眼神不对劲,似乎是在怪她坏了自己地好事。不过说到底还得谢谢那姓罗的混账提亲提的及时,否则明珠又怎么会和莫言连夜出走,要不是他们连夜出走,这会青枫说不定早就遭了不测。”
“你上次告诉我,莫言⾝上有那块传说中地⽟牌,还说他想进噤地,你没告诉他噤地因立教早年的变故已被封上百年了?”
“没有。”
“说到明珠和莫言,也不知借尸还魂地馊主意谁想出来地。也就是骗骗舅舅、明权这样的正人君子。”
听到这,我觉得自己脸上黑线都快下来了。抬眼看看莫言,也没好到哪去。我想冲出去告诉他们,我们没骗人,我是真还魂!
“好像是狸花,我给你把它放进来。”一阵重物移动声后,上方传来了一声清脆地猫叫。我实在忍不住了,见过懒得起名的没见过这么懒的,狸花猫就叫狸花,那要是波斯猫还叫波斯不成?既然懒还不如懒到底,⼲脆就叫“猫”得了。
猫咪叫得很惬意,估计正被上面的人
。依然是我们二少爷的声音“要不是狸花不见了,那会我还真不敢确定。”
“狸花跟我这么多年,我当然要带它回来。你仔细看,觉不觉得明珠瞪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和它有点像。”
谢谢大表哥的夸奖,您到没说我和它⽑⾊像。“怎么,对明珠还念念不忘?不如今晚我叫人把莫言支开,再用
香把明珠
倒给你送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住口!”玩笑开过了,大哥生气了。这一声器宇轩昂、气冲霄汉的喝斥彻底醒唤了我们的记忆,后面不用再听下去了。
莫言猜到了那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尾…他气冲冲地拖着我奔向刚刚放过的岔路,一路走一路念叨“什么天花,什么火葬,他敢碰你一
手指头,我把他们全家都火葬了!”
岔路的尽头原本是道大门,如今已成一地糟木屑,门內有些光亮,竟是因为用来封堵外面那扇门的石头都碎了,令人不噤感慨岁月无情。又是
悉的猫尿味,看来这果然是狸花的另一个出口。
莫言摸着墙上的石门,
动得几乎快要落泪。他把自己的⽟牌放在门上的凹槽处按了一下,之后轻轻一推就开了。但他并没叫我过去,而是把门又重新关了起来。
“我们不走吗?”
“好歹要给大家个
代吧,这么一走,岂不成了千古悬案?而且有些事不问明⽩,我不放心。”
M.lAN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