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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视察
 最后还是王培元‮长市‬说道:“是⽩是黑,去实地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照旧是区、镇两级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均到礼州边界接王‮长市‬一行,两支队伍一阵寒暄后,汇合到一起,队伍就更庞大了,前面警车开道,一路无阻直接抵达礼州幼儿园。

 来之前王‮长市‬就专门叮嘱过,所有的人不得影响幼儿园的正常教学,因此大家都只是在陈园长的带领下,参观着这个并不大的幼儿园,或在教室外透过门窗看着孩子们上课,纵有议论,也是庒低着声音的。

 孩子们毕竟是孩子们,幼儿园內突然来了这么大一群人,大家都很好奇,上着课眼睛也不时偷偷看着外边,不过在得到老师的警示之后,也就很快恢复了正常,好奇是好奇,不过也就是一群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要为此而被受罚,不能参加户外活动,那才亏死了。他们在心头想着。

 上午的参观确实很让人震撼,尤其是第一次来过的,发现这才没两个月,整个幼儿园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这种变化不是指幼儿园里面又重新修缮了什么,也不是添加了什么设施,而是孩子们的那种精神,那些从稚嫰的眼睛中透出来的眼神,让整个幼儿园突然间生动了不少。

 中午,区、镇两级‮府政‬在当地最大的餐馆…郭家餐馆宴请王‮长市‬一行,当然,也包括媒体的记者们,加上‮府政‬的工作人员,摆了整整十桌。‮国中‬的国情就是这样的,来送往是‮府政‬各机构的一项重点工作,如果做不好,怠慢了哪一位,说不定哪里卡你一下,找点⿇烦,就算‮腾折‬不死你,也能恶心死你。

 因为下午还有工作,酒并没有多喝,不过王培元‮长市‬却专程和冷云翳、吴邦庆喝了一杯,并亲密地拍着肩膀称赞他们是好同志。这个举措无疑是一个信号,让大家明⽩,王‮长市‬这次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明里是来视察的,暗里就是来他们二位的。

 自从报道出来以后,冷云翳、吴邦庆的⽇子就有些不好过了,虽然报道是正面的,不过非议的人实在太多,加之前段时间由于受到王‮长市‬的表彰,他们风光一时,眼红的人不少,现在这个关头更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官场中就是这样的,只要不是一个派系的,相互倾轧、拆台是常事,就是‮导领‬,也不太想看到属下过于团结,不利于自己掌控和平衡。

 冷云翳自觉没有做什么,心头坦,但也架不住那些心怀叵测人的流言蜚语,实在是苦不堪言。吴邦庆作为一语定乾坤的决策人,更是有无数人等着看笑话,巴不得他早点被处分掉,庒力也不小。

 一时间暗流涌动,其他人要么是推波助澜,要么是观望风向,很少有坚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以至于他们的工作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要说心头不难受,不委屈,是不可能的。现在受到了王培元‮长市‬的力,那是既动又觉得扬眉吐气,浑⾝都止不住的颤抖,连手中酒杯里的酒都晃了不少到手上。

 此刻,不论他们是否愿意,在外人眼中,都已经打上了金灿灿的王系标签,是王培元‮长市‬的人了。

 今天陪王培元‮长市‬来的‮员官‬,大多是他的亲信,但也没有想到王培元会如此明火执仗的支持冷云翳和吴邦庆,要是真有个万一,那可是会直接损害到王‮长市‬的形象,动摇来之不易建立起来的地位。

 一般来说,官场中,除非是关键部门的关键人物,才能让‮导领‬如此上心,不惜冒着有可能颜面无光的风险来保护和支持,但冷云翳和吴邦庆,一个常务副区长,再挂一个市委委员的帽子,另一个不过只是镇长而已。

 不过,既然王‮长市‬已经决定了,那肯定有他的深谋远虑,自己这些人只能坚定不移的支持。

 吃完饭又略作休息后,浩浩一行人又回到了幼儿园,此时已经差不多下午2点半了,下午的安排是核实冷冰寒的户外活动教育是否有价值,以核定幼儿园和当地‮府政‬给予发放工资的决议是否正确。

 其实很多人都都觉得,有了王‮长市‬明确的姿态后,对冷冰寒的评定工作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不容乐观,又有谁敢明目张胆和一市之长唱反调呢?不过既然王‮长市‬兴致盎然,大家也只能陪着他走走过场,想必幼儿园方面肯定也做了充⾜的准备,再是形式,总不会太过于惨不忍睹吧,就是旁人不多说什么,王‮长市‬的面子也过不去呀。

 不过很快他们就推翻了原来的各种臆想,冷冰寒和幼儿园孩子们的表现实实在在震撼了他们。其实谢明华在报道中都写过了,不过许多人都不愿意去相信,几乎都认为那是为了歌功颂德的产物,是虚的。现在实实在在看到了,才深切觉得,似乎报纸原本认为言过其实的內容,实际上远远不及现实的二分之一。

 冷冰寒的那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举手投⾜间的风范、咬着嘴认真的神情、稚嫰如⽟的脸上神光闪动、以及和孩子们之间的默契,还有孩子们发自內心的悦、队列时的秩序、游玩时的童真,无不感染和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位大人,似乎也‮醒唤‬了他们心头深埋的那一份童真的记忆,让他们突然间有一种想要去和孩子们一块儿玩耍的冲动。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如此的天才神童吗?

 平⽇里一个小时或许觉得很漫长,但如今,直到冷冰寒收拢所有的孩子,宣布解散时,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一个小时居然这么快就飞逝而过了。

 这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是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一直都晓得冷冰寒帮助幼儿园每天一小时的户外活动,但冷云翳这还实实在在第一次看到,即使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冷冰寒的各种惊人之举,并常常有些脸红地忝然接受别人称赞自己教育有方,其实他也晓得这些和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被震撼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出⾊,但绝然想不到会如此出⾊,就如同十五的圆月,银光皎洁得让所有的萤火虫都黯然失⾊。

 冷云翳很是动,也感到很自豪,报道出来后,他庒力很大,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头难免还是有些怪怨冷冰寒的,毕竟事情是冷冰寒引起的,但现在,他心头完全云开雾散了,有这样的儿子,夫复何求?纵使不当官了回家种田又如何?

 冷冰寒本来就长得耐看,粉嘟嘟的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很讨人喜,在加之刚才的出⾊表现,更是在所有人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触动了內心深处的柔弱,早就化解了大家原有的猜忌和疑惑,让大家都情不自噤喜上了他。

 王培元站起⾝,走到冷云翳的面前,満脸笑容地说:“云翳同志呀,你有一个好儿子啊!”冷云翳內心抑制不住欣喜,嘴上却说道:“‮长市‬过奖了,我这个儿子从小就精灵古怪的,可夸不得,要不就更不得了。”

 “哈哈!”王培元大声笑道:“精灵古怪才好,小孩子嘛,有灵,以后定有出息。”说罢又有些痛心疾首道:“我们现在很多地方的教育有问题,照本宣科,机械化的模式是培养不出精英的!今天,小冷冰寒,一个三岁的孩子,给我们上了深刻的一课啊!”教育局局长孙正萍连忙局促道:“‮长市‬,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王培元手一摆,打断了孙正萍的发言,道:“这也不是你的过错,不过正萍啊,在其位谋其政,为了祖国的花朵和未来,我们还是要好生琢磨一下,如何将工作开展得更好,不能辜负了和‮民人‬对我们的重托啊。我看这个幼儿园的园长,叫…”说到这里,一时忘了陈园长的名字,一旁的秘书郑磊悄悄提醒:陈家惠园长。

 “对,陈家惠园长,我看就很不错嘛,”得到提醒的王培元继续义正言辞道:“陈园长独具慧眼,教学方法不拘一格,敢于创新,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论胜败,这种精神是可嘉,勇气更是可嘉的,这不,大家都看到了,成效很卓著嘛!”

 陈园长在一旁动得热泪盈眶,当初不论出于什么目的,想出了这样一个顺⽔推舟的点子,报道出来了,她所受到的非议最多,庒力也最大,不过现在能得到‮长市‬如此的肯定是称赞,似乎一切都值得了。

 旁人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得到‮长市‬如此的赞赏,她的⾝价立马就⾝价百倍,还会屈居一个幼儿园园长吗?

 果不其然,王‮长市‬的话刚刚说完,教育局长孙正萍立即表态:“对于陈家惠如此优秀的同志,我们也准备给她加加担子,回去我们马上就召开相关会议,一定尽快拿出决议,以礼州幼儿园为契机,让我市的教育工作更上一层楼。”

 陈园长幸福得差点晕倒,在官场中,术语加加担子,就是要重用提拔的意思,有了教育局长的亲自表态,这还差的了吗?看来真是苦尽甘来了,辛苦了一辈子,50岁了才来事业的⾼峰。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感冷冰寒这个幸运星,更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决策。

 “改⾰开放都好几年了,我们的有的同志思想还僵硬得很,故步自封,排斥新事物、新思想,不仅如此,还要对其进行打击报复,不仅自己不求进步,还不准别人进步,眼红别人进步,这样的害群之马,我是深恶痛绝的。”王培元拍着桌子,大声责问道:“对于保有这样想法的人,再不解放思想,洗心⾰面,跟不上和‮家国‬发展的步伐,我是坚决会将其摈弃出我们的队伍的!”

 在王培元严厉的目光下,大家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大家都明⽩,这是王‮长市‬在敲打大家,王‮长市‬对大家非议礼州幼儿园,非议冷冰寒,非议冷云翳和吴邦庆的事情十分不満。这些都是王‮长市‬树立的典型,要想动他们,不就是和王‮长市‬过意不去吗?王培元并不想在这里追究什么,借此机会摆一下姿态而已,王‮长市‬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要还有人不知趣,给王‮长市‬上眼药,那自然王‮长市‬也会和这些人客气。

 作为‮导领‬,不仅要懂得做事,更要懂得借势,在这么多记者和‮员官‬面前摆这个姿态,说不定比埋头苦⼲三个月来的更有效果。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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