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家长
刁文清摇了头摇,心里也不噤有了几分怨气。从自己出事冲出公路跌落山崖迄今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救援人员还没有来,实在不由让他有几分被人遗忘的失落和恨意。
而就在刁文清心里暗自骂骂咧咧,誓上去之后一定要他们好看的时候,却不知,整个杭州城都因此而变得喧嚣不安。注定是一个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常军他们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事的死亡弯道。
常军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山里就起了雾,而且雾气越来越大,明亮的疝气大灯在这样的大雾天气里,也最多照
出几米的距离,视线受阻,车子只能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行,尤其是在这样复杂的盘山公路上,生怕一不小心就重蹈刁文清的覆辙。
山林里夜间气温低,易起雾,这也很正常。可像这般大雾弥散,连路都看不清的情况,还是极为罕见。常军虽然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揷上翅膀飞到事地,可是在这样的大雾天也不敢继续催促司机加快度。到了后来,浓雾笼罩,司机再也不敢继续开了,这种情况下,一个不慎开下悬崖,车毁人亡,就不值当了。因此,不论常军怎么催促,司机也是将头摇得像风车一般,打死也不愿意再开了。
急切之下,常军推开车门,带着陈三他们几个人⼲脆步行赶往出事地点。幸亏有陈三带路,否则这样的雾天里,别人
本摸不清方向,不过这也,也⾜⾜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出事的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现场,那处被刁文清撞断了护栏和刹车的痕迹自然是令人触目惊心,可冷冰寒的车子居然也停在现场,人却不在了,常军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一颗心更是沉了下去。
常军虽然不知道冷冰寒的来头,但既然能和陈秋怡这样底蕴深厚的红⾊弟子扯上关系,还能在魏辰松中将的寿宴上堂而皇之地坐上席,就绝非自己这个半杆子的公子哥可以望其项背的。刁文清已经掉下了悬崖,这样的大雾天,冷冰寒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失⾜落下山崖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
,常军是心凉了半截,脚肚子都在打颤,只觉地头晕目眩,天都要塌了。
陈三也是一脸的惨⽩,他趴在悬崖边缘,看着雾气缭绕、黑漆漆的山⾕,想要说什么,可看了常军一眼,却又低下了头,连常军的视线都不敢看,生怕触了眉头,又惹来一阵⽪⾁之苦。
“下去,都给我下去,给我下去救人!”常军⾝躯剧烈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的力气狂吼着,颤抖地语调中有着说不出的急切和心悸。
当务之急,是要赶快下到崖底去找寻冷冰寒和刁文清的踪迹,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可陈三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却没一个人真敢下去,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抹之不去的惧意。
这个山崖可是当地有名的鬼见愁,平⽇里摔死的人不在少数。由于地形复杂,尖锐的山岩和荆棘林立,救生绳索极易挂在这些岩石和荆棘上,几乎挥不到什么作用。因此,即便是大⽩天,敢下去的人也为数不多,何况还是在这雾气弥漫的黑夜?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失⾜跌落,简直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直到常军气急败坏地对他们是又打又骂,威
利
,陈三他们几个人这才胆寒心惊地系上了绳索,带上照明等工具,全⾝装备攀援的工具和器械之后,小心翼翼地沿着破损的护栏攀爬了下去。而常军则是満脸期冀地看着他们的⾝影逐渐消失在浓雾和黑暗之中,期待着他们能够顺利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但没过多久,陈三他们却又灰头土脸地爬了上来,个个看起来都有些⽪青脸肿,⾐服也被岩石和荆棘挂出了道道口子,脸上,⾝上満都是被擦伤撞伤的伤口。
“你们…***怎么回事?”常军愤然地看着几人,大声斥责道。要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对面几个人想必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陈三哭丧着脸,走到了常军面前,说道:“常少,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尽力,而是实在太困难了,不等到天亮,
本就不可能下去。你就算是杀了我们也没法。”
常军是又气又急,可也实在没有办法,横下心,给自己系上了绳索,想要当一回英雄,可真当他走到悬崖边缘,拉着破损的栏杆往下望去,借助大功率照明手电的灯光,却只能见着黑暗当中不断翻腾滚动的雾气,在灯光的映
下耀眼生花,更是带出了无尽的死亡信息。而那黑暗仿佛就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魔,张大了⾎盆大口,正要一口将自己呑噬。
感受着四周狂风凛冽吹面如割,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常军是心惊胆颤,面⾊仓皇没有半点人⾊,原有的骄狂⾼傲,此刻似乎
然无存。
借着清冷的灯光,望着陈三和其他人眼眸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之⾊,常军一时间只觉得愧羞
死。说句心里话,他也很想鼓起勇气大喝一声,然后极为英雄地从这里攀援下去,赢得所有崇敬的目光和掌声,奈何早已转筋的腿肚子和快要跳出
腔的心脏,却是使得他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屈服与退避。
最终,一筹莫展的常军不得不和其他人同样的反应,拨通了老爸常在田的电话。
常在田作为省委副记书、杭州市市委记书,确实是⽇理万机,尤其是近期从央中到地方,各种变动很大,也正是他上位的关键时刻。因此,当接到儿子打来电话时,虽已经过了零点,不过他却仍然还在书房里工作,并未休息。
刚开始时,常在田还以为儿子又惹了什么祸端,沉着脸,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他,可当听着儿子结结巴巴讲诉完事情的经过后,猛然一惊,一下子地从椅子上站起,装満热茶的茶杯也被自己不小心碰倒在了桌上,茶⽔淌満了书桌,甚至打
了许多书桌上的文件,他都浑然不知。
他先感到的就是害怕。
常在田今年五十出头,正处于仕途上的最关键的时刻,要是做好了,再进一步,争取在退休之前做到执掌一方的大员,甚至⼊阁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奢望。
常在田并不是中宣部刁瑞梓卓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嫡系,但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刁瑞梓之后,时任杭州市副长市的常在田极有眼⾊,很快就投到了刁瑞梓门下。刁瑞梓也投桃报李,经过逐渐的提拔重用,常在田从副长市慢慢提拔为常务副长市、长市。更是在前段时间的**中,趁势脫颖而出,在刁瑞梓的全力推荐下当上了市委记书,自然而然的,常在田也算得是刁瑞梓的嫡系了。
好不容易才抱上了刁瑞梓的腿大,而且之后仕途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常在田自然很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这次刁文清之所以能来杭州,虽然主要原因是代表刁瑞梓为魏辰松祝寿,可也不乏有自己力邀的因素,想不到这才没来两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自己该怎么向刁瑞梓
代?
一想到此,常在田的神⾊便不由凝重起来。
“爸,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啊?”常军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哭声,很显然,他已经惶惑忐忑,全然无措了。
常在田默然不语,眉宇间慎重一片,许久后方才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记住,这件事情只是一起意外,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话虽这么说,可常在田的话语中明显有了几分深深的倦怠感,即便看不到⽗亲的样子,常军也可以想象出这件事情会带给⽗亲多大的困扰。他这才觉,官场如场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履薄冰,一个不慎就将陷⼊万劫不复之地。今年五十好几的⽗亲,原来已经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康健豪迈了。
常军只觉得鼻子一酸,忙轻昅一口气,收敛內心略有些酸楚的思绪,说道:“爸,这…我…不会给你添⿇烦吧?”
见向来不成器的儿子突然间知道关心自己了,常在田凝重地脸上露出了一抹很是欣慰的微笑,说道:“我自由分寸,你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后,常在田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魏辰松的电话。
魏辰松今天很⾼兴,和老战友们多喝了几杯,早早就休息了,可常在田的电话,魏晓玲却不敢耽搁,只能把他叫起了。
从沉睡中被醒唤,魏辰松多少有些不慡,可听说了事情之后,也被震惊住了,尤其听说这事还和冷冰寒有关,更是坐不住了。虽然当陈秋怡打电话告知魏晓玲这件事情时,魏晓玲就已经作了一些安排,但她显然是低估了冷冰寒在魏辰松心目中的地位。魏辰松披着⾐服就起⾝,一个电话打到了队部,不仅是让立刻菗调了精锐的工程兵立即赶往现场施救,更是调动了直升机飞,搭载自己直飞窑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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