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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揭开(一)
 旭浑身上下都暖暖的,把我紧紧裹在怀中,暖自我冰冷的双手直透入心间。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温暖和踏实。一刹那,我心中有些害怕,这些幸福都会转瞬即失。

 “元帅,出了什么差错?”一个士兵被屋中暖炉倒地的声音所吸引,匆匆赶入大厅,见到我们相拥在一起,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满脸通红进退两难。

 此刻的我心意坚定,依在旭的怀中没有丝毫的尴尬,倒是身为元帅的旭有些便扭,终究还是不愿放开我,背着身言语羞涩的说道:“不小心踢翻了暖炉,过后让人来收拾。”

 看着那个士兵如释重负地垂头退出屋子,我忍不住在旭怀中偷笑了几声。

 旭轻轻推开我的身子,拽着我的手往外走去,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宽阔轩昂,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刚才可是笑我?在下属面前也不留给我些元帅的模样?”

 我稍稍赶上几步,故作委屈地说道:“在城楼上,我可是给足夫君面子了,犹记得是夫君给月华一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顺带连赵将军都一同遭殃。”

 “城楼之上,我不敢看你,更怕提到你。”旭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罩着我,一双疲倦的眼眸闪着些许光芒,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叹道:“原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可当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明白自己的心已经沉沦,如果转身看你,我怕不住自己想拥你入怀的冲动。”

 “果然还是怕自己失了元帅的气势。”我调侃地说道,伸手抚开旭散落下的碎发。

 旭轻松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拖着我往睡房走去,嘴上却不肯就此罢休:“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故意这般倒转着说,你这个女人怎么生了这样的拗脾气?人家的子都是温柔体贴,我梁旭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摊上你这么一个古往今来就此一人的子。”

 “喜欢别人家子的温柔,那你就去找别人家。”我用力想出自己的手,却敌不过旭的气力“我便是这样子的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如今会吃醋了,便是进步。可惜这一步,我也等了那么久。”旭把我的手夹在他的身前,笑着说道:“莫要闹了,我们隔了多久才有这样子的机会,就我们两个人好好地说说话。”

 我并肩与旭走在一起,原本轻松片刻的心情此刻又沉了下来,语调也有些颓然:“有些话,就算不说,我和夫君心中也明白。而有些话,不得不说,可是说了却又让人心堵。”

 旭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地走在我的身旁,脚下的步子却慢了下来。许是感到我渐渐发亮的双手,一双大手不停地替我着。心中一紧,曾几何时,苻清也这般给我温暖,可如今的他,会有人给他温暖吗?记得他责怪着我的贪凉,神情严肃,语气确是宠腻万分的。“哎…”我都如此记挂在心,他怎么才能释坏?

 “好好地怎么又叹气了?”旭担忧的问道,眼睛打量着不丝毫星光的夜空。

 我只得故作轻松地说道:“呼出些闷气而已,此刻也就舒坦了不少。夫君也学学月华的模样?这般就不会一意孤行独身上阵,夫君一人的安危关系到整个武的大局。”

 “是我鲁莽了。”旭拉着我在园中的长廊上坐下“百姓、梁家、武朝还有你,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保不住了。说我懦弱也好,我无法坦然面对失去这些最珍贵的,所以…”

 “所以便不顾自己的性命了?我不管百姓朝廷如何,你却把我置之不顾啊!”我有些气急,语调也难免有些重:“你怎么可以不问我的意愿,就这样把我托给了别人?难道你真的打算让那战场上匆匆的一眼成为我们最后的告别?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想到中箭昏厥的那一刻自己似乎回到过现世,心中更是害怕,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旭感到我明显的不妥,轻轻抚着我的背脊“我料不到你会送粮而来,更料不到也不愿去想到,那我们会在阵前相见。”我刚想说些什么,瞧见照远远走来,便拍了拍旭,轻声嘱咐他,没有证据的事情先不要惊吓到了照。

 “大嫂,我刚回到屋子才想起刚刚与我错身而过的是你,这才赶回来与你打个照面。”照的脸色显然不好,说话也没了往日的神气。我心中的担忧不亚于旭,这个正渐渐长大的男孩,也是我放在心上的弟弟。我有些恨自己的好心,如果当初我不曾帮助照和梅兰。

 旭轻咳了一声,晃了晃我的身子,随即说道:“找到梅兰了吗?”

 “找遍了全城,也没有她的踪影。”照摇了摇头,神色已近绝望“大哥,当初大嫂被绑到阵前,你是如何忍住心中救她的念想?”照依旧是担心梅兰被抓到南朝阵营。

 旭的双眉蹙紧,沉思了片刻低头看着我说道:“我不需要任何的忍耐,你大嫂都替我选了。面对敌人的羞辱和屈打,她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反而直了膛,用言辞鼓舞了全军的士气。面对这样的子,我能退缩吗?”言语间虽然无奈却透着欣慰。

 照眼睛有些润,转过头去不情愿地说道:“大嫂,你当初如果不坚持送粮便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只是,听赵叔和底下的将士说着你在羌族阵前的那一番豪言壮语,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我们所有的人都为你骄傲。”语气也从先前的低落转而兴奋起来。

 我苦涩一笑,忍不住说起玩笑:“如果那一箭的偏了,你就再也见不到让你骄傲的大嫂了。”

 “好好的,怎么这般说?”旭拍了我一下,眼睛瞪视着我:“如果不是你挡在苻清身前,那一箭便不会中。”旭还是介意我当初的举动。

 照显然有些在意起来:“苻清?大嫂替他挡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挂得住这张脸?”

 “照,莫要胡说。”我低声呵斥了照对苻清的出言侮辱“如果不是他来敌军营地救我,我此刻也不知葬身在何处。我能从敌营中安然回来,苻清是我的大恩人。”照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旭,等着他的解释。苻清,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有我心中最清楚不过。

 “回自己的屋子,捉摸一下刚才说的战术。”旭岔开话题,认真地说道:“孙朝良对我们的战术最清楚不过,连惯用的阵势和行军的路线应该也有一定的把握,依旧用往日的战略,我们就没有法子解除南朝的围困。”一提到孙朝良,我心中更是不安,这难道又是我埋下的祸端?梅兰也好,朝良也好,原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如今却成了天下的祸端。

 “梅兰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旭对着起身的照说道“照,你如今也是一个带兵的将军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切勿被感情扰了自己的方寸。”

 瞧着照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我和旭两人同时长叹,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真的,这样一个重情重义血气方刚的男子,要如何去面对?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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