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旧识(下)
博果尔却忙轻按她的肩膀道:“怎么能这么快就走,才说了要好好的叙叙旧。话还没说上两句呢。”东莪只得坐下,博果尔坐回原位道:“快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东莪见他兴致正浓,便挑了一些在辽东这些年所见趣事说给他听,博果尔饶有兴味听完,又向她一一细问百姓的生活锁事,听完后叹道:“我久居在京城之中,对外面的情形也知之甚少,却没想到民生还是这般艰苦。”说罢叹了口气。
东莪看他眉目之间似有忧虑之⾊,想到他一个生长于皇城的贵胄皇子,居然有这份对平民的怜悯之心,不觉深受感动。
只听博果尔又道:“其实如今大清初定,尚有许多战事。南边有前明余孽挑拨民心,东面又有起义未平,海上还有郑家虎视眈眈。可是战
连连,受苦的却只有百姓。对百姓而言,能安居乐业,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分别。”
他抬起头来,正碰上东莪的目光,忙笑道:“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在姊姊面前忽然觉得没有顾虑,居然说起这些来,要让姊姊你见笑了。”
东莪忙道:“这有什么可笑,我是看你年岁虽小,却也能知道民间的疾苦,很是不易。我这些年,确是见到不少悲
离合,骨⾁分离,一切不幸也是皆因战
而起。心里很是感慨,想起当年深居简出,锦⾐⽟食的⽇子…唉!没想到你⾝在皇城,却也能体谅到这份心情,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博果尔摇手道:“姊姊这么说,博果尔可不敢当。”
东莪道:“真的,你这样的皇子都能有这份心
,将来定可造福一方,那是百姓的福气呀。”
博果尔闻言却微微苦笑道:“说什么造福一方,我不过是个皇亲,缄言又轻,手无兵权,说到为民分忧,也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外人看我尊贵无比,又得享世袭荣位,却不知越是亲王,实则越无实权。只是靠这⾎脉混混⽇子而已。其实便是这⾎脉二字就有许多隐患,行事说话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别人有什么差池,至多官衔不保,可是换了我,却随时会有
命之忧。”
东莪看他一脸垂丧的神情,不噤有些
惑不解。博果尔看看她,叹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平台的边上,背负双手低头看着池中几尾争逐嬉戏的金鱼,静了一静又道:“年岁大小还是其次,其实我也想得到历练,既然⾝为大清的皇子,也想为大清出一份力。唉,可是…”
东莪也离开椅子走到他的⾝旁道:“你既有这份心意,应当和福…和皇上去说呀,他和你自小亲厚,一定能明⽩你的一片苦心。”
博果尔微微头摇道:“我曾多次请旨随军平
,可是没有一回得到应允。”东莪道:“想来他必是顾念你是皇室⾎脉,才不愿让你去冒险。”
博果尔转头看她良久,这才微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多年,居然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善良,尽把人往好里想。”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摸抚道:“我这种⾝份要离开京城,必须要有旨才行,否则我真想掷开一切,随姊姊浪迹天涯去。”
他向东莪笑笑,又说道:“其实…不瞒姊姊,除非是起始建国开疆,否则历来皇帝都是不愿意让同脉宗亲去行军打战的,倒并不见得全是为安危所虑。”他看看四周,放低声音道:“怕的是让这些人得了军功,在朝野中建立起威望来,对皇权而言,是极不妥当的事。为臣的有功⾼盖主之虑,为皇兄皇弟的却会有谋朝篡位之嫌。”
东莪听到“谋朝篡位”四字,周⾝忽然不可控制的微微一颠。博果尔看在眼里,将握她的手紧了一紧,又道:“所以皇亲永远只能是这紫噤城的一个摆设而已,频繁缄言已可招来猜疑、在沙场上勇猛⾎战,哪怕是立下开国之功,也终究是难逃灭顶厄运。”他越说越慢,到最后几字,几乎一字一顿,而双目炯炯只是看着东莪。
东莪只觉手冷心跳,眼前似有星光
闪,耳听博果尔急促的声音说道:“姊姊,你怎么了,你快坐下歇歇。”他扶她坐下,又拿东西来给她扇风,东莪方才渐渐觉得
息平复过来。她定神向⾝旁的博果尔看去,只见他额头微微冒汗,一脸紧张,双目却清澈明亮,毫无狡秽神情。看来他是无意出口,她心中反而埋怨自己多事了,忙坐直⾝子道:“我没事,不知怎么忽然就有点头晕了。”
博果尔关切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宣太医来给你看看。”东莪头摇道:“不妨事的。”博果尔看着她不再说话,又伸手到她额头摸摸,确定无碍,方才放下心来。
博果尔拿过茶碗给她,东莪接过喝了几口。博果尔将椅子拉近她⾝旁,坐下来看着她,待她面⾊渐渐如常,松了口气道:“都是博果尔不好,没顾念到姊姊的⾝体,只管说自己的了,姊姊早年的弱症,现今可还厉害么?。”
东莪头摇道:“早没什么了。”博果尔道:“你还是去房里躺一会吧。”东莪看看天⾊道:“我离店买药,这么久也没有回去,只怕他们要着急。我还是回去吧。”博果尔还
再留,东莪却已站起⾝来,他只得与她并肩,带她一路自花圆向外走去。走至门口,他又道:“姊姊若在京里时,可要多来看我。”东莪点头答应。博果尔又要安排人送她,东莪忙谢绝了,自已一路寻回客栈去。
回到客栈时,史承戟与何可梁二人却不在房中,东莪在房里等了一会,才见史承戟一人回来,他见到她松了口气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我和师傅都去找你去了。”他听东莪说是遇上在京里的旧识,便不再追问,沉默起来。东莪见他不再说话,正要去给他煎药,刚走到门边,却听他唤道:“东儿”
她忙回转⾝子,到他的⾝前。却见史承戟目光黯然,在地上停了一会,才道:“我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改⽇,咱们就能起程…离开这里了。”说罢他抬头看她,眼中有一丝哀伤神⾊一闪而过,继而又见他笑道:“我整⽇只在
上躺着,刚刚着急找你,走了一圈子居然没事,可见是好了,只要多动动就行。”
他见东莪看他,便又笑道:“瞧什么?是怕我好不了么!你抓的都是灵丹妙药,药到包好,可不能让我坏了你的名声。快去煎吧,我还盼着早吃早好哩。”说罢嘻嘻一笑。东莪只得走出房间,到楼下客栈的厨房去借火煎药。
待她将药端回房里时,何可梁也已回来了,他向她点点头,自在一旁看她拿药给史承戟喝。史承戟喝完草药向他说起近⽇便可启程的事,何可梁只微微点头,也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在京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办,等几⽇再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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