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未知何处有知音(四)
我开始満怀期待,等着石达开夫妇送我离开南京,天天在阁楼的阑⼲处张望远方,恨不得此刻就长出一双翅膀,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奕泞,想念紫噤城,想念御膳房的美味,甚是连安德海也开始想念了。
这一⽇,房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让我们都始料未及,竟然是洪秀全。
陈⽟成在门口叫我,让我去楼下厅堂里见天王,心中完全没有准备,只想着怎么回去,没想到临到头,杀出个洪秀全来,他知道了我的⾝份,必定不肯再放我了,忍不住又要咒骂老天,平⽩无故生出是非来,让我⽩⾼兴了一场,他是来阻止我的么?这回,石达开也保不了我了吧?可他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去应付。
楼下,不仅坐着洪秀全,还有一脸凝重的翼王夫妇,陈⽟成站在门口,愤恨地望着我,不用说,就是他告的密,借刀杀人,这招还真狠。王,”我微微颔首。立在厅中。些了,”洪秀全开口竟然问起我的伤势。关心,好了许多了。”我一脸平静,实则在心中滴着冷汗,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最可怕了。小,太过莽撞,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要记在心上才是。”洪秀全话中有话。他计较,我一个弱质女流,又是在别人的屋檐下,处处低头才是应该的。”我貌似不计较,其实已将自己的不満蔵在话中。你想回去?”洪秀全挑起话头。⽇,爹娘甚为想念,兰新也意识到自己从前的不对。希望尽快回到爹娘⾝边尽孝。”我等他把话说⽩。瞒什么?表妹?翼王怎会有你这样出⾝⾼贵地表妹?兰妃娘娘,听说在紫噤城里。实际上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洪秀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貌似我就是他面前一个涂満了油彩的青⾐,他在台下看我唱着苦情戏,其实大家都清楚。唱戏而已,当不得真。别人,就不必来问我,若信我,就不该让别人左右了思想。”我依旧平静。敢左右朕的思想。”他涨红了脸,对于在我面前称朕地人,我都没好感。我的⾝份,但是我想说地是。⾝份只是一种象征,除却天王的⾝份,除却清帝宠妃的⾝份。您还是您,我还是我。相比较。现在我们看着对方。远不如那⽇在书香楼的院子里见到的亲切,那⽇我唱地歌。让您忆起了故乡,您鼓掌,您欣赏都是因为尚不知我的⾝份,换做现在,哪怕我唱哑了嗓子,您也不屑多听一句吧。话说回来,⾝份就那么重要?我们算不上朋友,但也并不是敌人,我从未敌视过您,而您,在知道我的⾝份前,还认为我是个很乖巧听话的石家表妹吧。您何不一直这样认为?”我真的希望他慈悲心肠,放我一条生路。是清帝的走狗,我们不是正面场战上的敌人,但是我们却站在对立的地方,这是你怎么说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洪秀全很是执拗。都是可以改变地,老百姓信了多年的菩萨,您不就改了去信了上帝么?兄弟姐妹们拥护您,把信了多年的菩萨丢了,跟着您地信仰,把一直敬畏的満清皇帝丢了,跟着您冲锋陷阵,您又怎么说呢?”我不去当状师实在是浪费,偷偷看一眼柳清昑,她露出了赞许地目光。张利嘴。”洪秀全有些气恼。心,是我常说地一句话,您对别人千般好,别人对您万般敬。国中也有句古话叫以德报怨,您是心
宽广的人,对于很多人以下犯上,背着您做些见不得人地勾当,您都能不计较,为何到了我这儿,您就不能心软呢。”一席话意在提醒洪秀全,太平军导领层內部还有个杨秀清等着您头疼,至于我,不过可有可无一个后宮女子,放一条生路吧。
洪秀全不再说话,陷⼊了沉思中。
我趁热打铁“我是知恩图报的人,放了我,⽇后必会尽力还您人情,不放,也不过浪费您三尺⽩绫,我记得前朝有个典故,叫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故事常被人拿出来讲,我也希望天王多考虑考虑,大家都说是因了这吴三桂,満人才有机会夺明朝江山。说明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会爆发,您是想看着清帝沉浸于美酒美⾊当中⽇渐消沉,还是想看到他也冲冠一怒御驾亲征,和太平军殊死一战呢?料不准他⽇后还有多少宠妃,但是不怕夸句大话,目前在后宮里,能左右咸丰帝情绪的,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満人,说的话岂能信?”洪秀全已经在动摇了。是汉人,您又不会信,其实満人汉人有什么区别,各为其主,各有所图。”我表明决心“您若不放心,我可以找个机会证明。”想到从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大事年表,这一年太平军大破了鄱
湖的守军,我可没有改变天意,只不过把自己知道的历史事件借来用用,应该不会遭天谴吧。明?”洪秀全仍然不信我。太平军的攻占目标是鄱
湖口吧?”见到洪秀全点头,我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把这段历史给忘了。“我有个方案,您看是否可行。”记得历史上这方案是石达开提出的,结果是大获全胜,自然不会错。在厅堂里,我以茶代笔,蘸着茶⽔在桌上描画,将进军路线,沿线安排做了周密的部署,一屋子人都惊异于我的军事天才,洪秀全甚至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不仅不想杀,反而想留为己用了。只除了石达开,他在心中念纳闷,难道是心有灵犀,她的方案竟然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奇了!行吗?能不能表明我的忠诚?”奕泞啊,奕泞,你原谅我吧,反正我不能改变历史,为了逃命,让你的八旗弟子溃不成军,对不起了。
洪秀全深昅一口气,终于做出决定“好,朕答应放你走。”
哇塞,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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