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小小偷儿
襄
位于汉⽔之旁诸河
汇处,城⾼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
徐子陵让斥候队散去,少数人跟着卜天志回巨鲲帮,毕竟现在还是那个云⽟真做帮主,虽然她没有了实权,不但倒犯不着跟她起什么对突,何况一直以来,她都对卜天志的行为都是只眼开只眼闭。
陈老谋相对自由得多,他不像卜天志是个副帮主,他只是个老偷儿,平时没什么事,又装老装病,云⽟真收了他几个半吊子⽔平的徒弟进帮之后,更是对他撒手不管。
黯魔和力士两队不宜带在⾝边,加上单琬晶派人来借兵,她可以不管徐子陵,但是黯魔队和力士队得听她的,看来她也听到了一点儿风声,非要跟商秀珣较一把劲儿不行。她背后有傅氏姐妹撑着,又有东溟女系的卫队,加上新式兵器和战船,现在又要去黯魔和力士两队,简直可以赢过商秀珣一大条街。
商美人现在急于扳回劣势,谁不想却掉进了东溟小公主狡猾的小陷阱里。
反正有虚行之在背后看着,应该没有大碍,徐子陵也放心地让她们胡闹,就当是锻炼一下姐妹间的感情好了。
陈老谋之前因为受到徐子陵的安排,几乎十天半月就会来襄
一次,这里他
悉得简直就好像自己的掌纹一般。他带着徐子陵大摇大摆地进城,城门的守卫收了他的赏钱之后还恭敬地叫他钱大爷。陈老谋在襄
的⾝份那也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一个大富豪。
就是‘钱太多’的那一种人。
基本上他出街都会带十数个钱袋的,手里自然也戴着翡翠扳⽟指,嘴里叨的是汉⽩⽟的鼻烟窝,⾝上锦⾐华服,
间还挂个如意金⻳。看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街上,起码有十批人盯着他,当然,那全是小偷。徐子陵虽然装成他的随从小厮,但在跟着红光満面的陈老谋进城时,也享受了一句徐小爷。
在襄
名字叫做‘钱太多’的陈老谋,一天出街最少挨人偷十次,不过他钱太多,怎么偷也偷不尽,没办法。襄
的小偷无论偷他多少次,第二天还能看见他大摇大摆地挂着十几个钱袋出街,而且风雨不改,除了生病或者外出。
所以陈老谋是整一个襄
城最多人希望他⾝体永远健康的富人,如果听说他病了,全城的偷儿都会去城隍庙里为他祈福,希望他早⽇康复。
唯一对陈老谋有些不満的是襄
的其他富人,因为陈老谋自一年前来到这里定居,就把他们比了下去。
这不是最重要的,更惨的是他养活了全城的小偷,致使小偷生生不息,经常有大胆的小偷摸错门去偷错他们家的金银珠宝,虽然一月里只‘摸错’一两次门口,不过也让襄
的富人大为恼火。因为如果不是这一个挨偷了也整天笑哈哈的‘钱太多’,襄
的小偷恐怕早就给饿死了。
徐子陵看见陈老谋那个得意啊,趾⾼气扬,看见了贫苦一点的人都随手洒一把铜钱过去,反正他洒的钱又不是他的,是偷自襄
其他富人的,一点儿也不心疼。徐子陵看得简直头晕,他叫陈老谋来这里照顾一个小偷儿,结果他把全城的小偷都给照顾了。
不要说一般贫苦的人,就是襄
现在的城主双刀钱独关的手下,那些欺男霸女的地头虫,看见了陈老谋也会恭敬地叫了声钱大爷好。因为没有人愿意跟钱作对,陈老谋的钱多得简直无法想像,任何一个混混或者地头虫穷了,只要跑去他的门口磕个头,得点小碎银花花那是绝对没有问题,,如果够虔诚,又或者逢年过节什么的,甚至还能得到银锭或者金⾖。
在襄
城,基本都有一个死规矩,谁敢去撬陈老谋家的门,那会让大家活生生地打死的,所以陈老谋出门的时候,几乎会有人天天帮他看门,防止那个不长眼的或者新来的坏了规矩。
那当然是因为,要是把这个‘钱太多’给气走了,襄
那得饿死多少人啊!那大家的⽇子还怎么过啊?
那么多混混谁活得下去啊!
⼊城后,徐子陵随着陈老谋缓步踏⾜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此时青天⽩⽇,格外热闹,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街上不时有⾝穿蓝⾐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他们欺善怕恶,与其说在维护着襄
城的治安,不如说成是破坏更加恰当一点。
陈老谋凸肚
,在众人钱大爷好的声中昂首阔步,徐子陵则要做出随从的样子,帮他大洒铜钱,气得徐子陵差一点没有翻脸。
因为徐子陵这时洒的,可是他自己的钱啊!
“那个,就是你找的那个小孩。”陈老谋随手往人群里一指,让徐子陵看个仔细。
“看来还过得不错。”徐子陵看了一会儿,忽然失笑道:“有你这个老偷儿照顾,我很放心。”
“这个小孩算是最有良心的小偷儿了。”陈老谋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公子你说的那个原因,我还想收了这个小孩做徒弟呢!可惜我这个老偷儿这一本事了…”
“靠。”徐子陵笑骂道:“你不是在流民村子里的小孩子里面弄了几十个传人了吗?我还没有说他教坏他们,你还敢说你没有徒弟?你一时半会又不会挂掉,着什么急啊?”
“这个公子你就不知道了。”陈老谋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这个偷儿功得从小练起,得练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间断,那才有真功夫。现在抓紧时间教他们正好,否则我什么时候腿两一伸,那一⾝偷儿的绝技不⽩⽩带到棺材里去了?”
“哎,你刚才是不是太大动作了?”徐子陵看了一眼远方,低下头道:“那三个人往这边来了。”
“一个月不见。”陈老谋大笑,嘴里却又轻声对装成随从的徐子陵道:“可能把钱花光了,来我这里弄点花差的吧!”
“那我怎么办?”徐子陵低着头问道:“看着你被偷吗?周围最少有几十道这样盯着你的眼光,个个都把你当成世上最大的肥羊来看,这种感觉好别扭!”
“你是要出手抓人。”陈老谋微笑道:“那才叫奇怪呢!习惯了就好。”
三个人自人群中挤出来,徐子陵连忙低头,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他朝陈老谋行了个小礼道:“钱大爷好。”
他的声音清澈如泉,一边向陈老谋鞠⾝行礼,一边用眼⾊去制止另两个同伴的什么举动。
“好好好。”陈老谋哈哈大笑,挥挥命令徐子陵道:“钱大爷今儿⾼兴,给我打赏…”
徐子陵正不知掏铜钱还是掏银子好,那个少年明亮的大眼睛一闪,看了一下街角处,忽然急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陈老谋就跑,一边急道:“啊钱大爷快走…襄
来了一个大恶人,已经杀了好几家富户,他最讨厌比他威风的人,钱大爷不要让他看见了。”
刚拉着陈老谋跑两步,那个少年又用那双长腿灵活地转过来拉住徐子陵的手,喝道:“还不快来保护你们钱大爷,糟了…这边来,那个大恶人这边来了…钱大爷,我去帮你引开他,你自己要小心点…”他一把拉着不明所以的陈老谋和徐子陵进了边上不远的一个小巷,自己急急地跑了出去。
陈老谋与徐子陵刚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明⽩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少年又风一般跑了回来,自怀里掏了一包东西出来,塞给陈老谋,道:“钱大爷是好人,不过还是早早离开襄
吧…”
他还没有跑出巷口,又风一般跑回来,扑倒在地上胡
给陈老谋磕了两个响头,道:“钱大爷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徐子陵让这一个灵活得小鸟似的小家伙弄得头晕眼花,难道他有什么就不能一次过说出来吗?
非要跑来跑去转个不停,都快让他转晕头了。
看着他与同伴风一般跑远了,陈老谋拈了拈那个包,对徐子陵道:“这个小孩把之前偷我的全部还回来了。”
“把金银还你了?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徐子陵奇了,他马上跟着去看看。他很好奇,想弄明⽩那个小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结果让他大跌下巴的是,那个小家伙口中的大恶人,竟然是跋锋寒。
跋锋寒皱着眉头,大手里捏着那个小家伙的手,疼得他哇哇大叫,他的同伴
本不敢上前帮忙,显然早知道跋锋寒的厉害。
“你好大的胆子。”跋锋寒皱着眉头道:“你敢偷我的钱袋?手法还这么差劲,竟还敢学人做小偷?”
“我的手法不错。”徐子陵站在小家伙的⾝边,朝跋锋寒微微一笑,自我推荐道:“不如等我来试试能不能偷到老跋你的钱袋好了。”
虽然徐子陵戴着鲁妙子做的人⽪面具,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过跋锋寒一听他开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大笑道:“原来是你。真是好久不见,对了,跋锋寒近⽇有空,还正想找你切磋切磋呢!今天难得,不如我们再来打上一架,如何?”
“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空?”徐子陵一听这一个打架狂人要在大街比武,连忙极力推辞道:“我看你仇家満天飞,你还是省点气力对付你的仇人吧。找我打架容易,不过等我心情好些再说。”
“你的心情要怎么才能好起来啊?”跋锋寒一松手,让那个小家伙如一溜烟地跑远了,道:“放了他吗?”
“再请我大吃一顿。”徐子陵开出条件道:“也许吃
了之后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刚刚得了不少金子,正愁没地方花差!”跋锋寒大笑如雷,道:“想吃饭还不容易,我请你去襄
最出名的家香楼大吃一顿好了。”
在街角的远处,探出一个小脑袋,用明亮的眼睛,看了徐子陵一眼,又小猫般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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