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留子·潜逃
哭泣。
她没有掉下一滴泪,没有哭泣,没有嘶喊,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马车已经驶出皇宮多远了,受益睡醒了吗,她是这世上最忍残的⺟亲吧。
怀中的念姊一直在哭,那么受益是不是也在一直哭。
她不能再想下去,不然折返回去的念头就会越来越強,越来越难以控制。
最后助她逃出皇宮的居然是皇后和安
公主。这两个原本应是对她恨之⼊骨的女人居然在这时伸出援手,一番精心策划之后,让她在一个月黑风⾼的夜晚成功逃逸出宮。
只是,她丢下了受益。
留下男孩,哀家只有这一个条件,孩子不只是你的,也是皇上的,是我大宋子民的,让你带走女孩已是最大的让步,而且,你我都明⽩,这男孩陛下已是有意让他继承大统。这是天命。
起初,她断然回绝,绝对没有转缓的余地。如果她的自由是建立在⺟子分离的基础上,那么她宁愿留在这里一辈子。
可是不久之后的一道圣旨和安宁的死,彻底击垮了她。
皇帝下旨,孩子満月之后便会被带离紫宸宮,而她却要永远留在这个暗无天⽇的地方。
而安宁也莫名的死于一场宮中的投毒事件。毫无征兆的离她而去。
于是,终于,她答应了皇后,留下受益。
终究,她还是逃不过命运设下的圈套,不是狸猫换太子,而是她亲手把孩子
到了皇后的手上。
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灾难和分离。
天命。
天命如此吗。
念姊终于睡着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孩子。
没有流泪,心却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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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已经走了三天。
虽然已经出了城门,但是他们的行程并不快。
她刚出月子,⾝子是弱的,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也经不起丝毫的颠簸。
护着她们⺟女离开的是两名男子,一个名叫禇拓,一个名叫褐良,⾼大的⾝形看起来并不似南方男子,并且极少言语。少见的名讳,魁梧的⾝形,她看到出这两人并不是中原人,有好奇,但她并不多问。
其一,这两人是安
公主所派,安
曾对她说过“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会一直护着你们⺟女去全安的地方。”其二,她看的出,这两人是真的在尽心尽力的保护着她们⺟女,他们不愿说,那么她也不会去追问。其三,只要一找到可以落脚的全安地方,她就会让这二人离开,此前若有太多牵涉反而不好。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唤回她的思绪“念姊乖,别哭,听话,别哭…”她轻声哄唤,心头却又
上一阵焦晃和不安。
念姊一定是又饿了。可是,她却
⽔不⾜,无法喂的密集,先前在有宮中的啂⺟,但是现在她一个人
本应付不过来,禇拓和褐良又是两个大男人,这些事情说了他们也未必能想出办法。
想到自己老是让孩子饿肚子,她便急得泪⽔直往下掉。
突然,她感到一阵轻微的震
,然后马车停下了。
帷帘被拉开,她正
询问。禇拓却抬手递给她一个⽪质⽔袋“这是豹
。”
“这是⺟豹⾝上的?你从哪里弄来的?”她诧异的接过来,还是热的。
“对。在前面的林子里逮了一只⺟豹。”
“⺟豹?在哪,我也没看见啊。”真的豹子吗,她有些心悸。
“放了,怕吓着您。”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她由衷感谢,并且不曾想到眼前的这个大汉是个难得的细心人,太好了,她的念姊不会挨饿了。
禇拓微微点头,然后敛下帷帘,转⾝继续驾车。
她微笑轻叹,然后把温热的豹
喂给念姊,望着小家伙“全力”昅
的模样,她心中一阵心酸,一阵释然。这孩子,以后要跟着她吃苦了。
不一会,喂
了的念姊又静静睡去,所幸,这个孩子健康极了。望着女儿
睡的表情,脸上露出为人⺟的温情笑意,思遄着她们⺟女相依为命却安宁幸福的未来。
他们现在是往哪里去呢,只说要带她取一处全安的地方,但是却没有具体的位置,还是要问清楚。
拉开帷帘,轻唤:“禇拓,褐良,先停一下。”
二人转⾝“苏姑娘有何吩咐?”
“我们这是要往哪去。”
“北上”
“北上?是往北方走吗?”
“是。”
“可是据我所知,北方大部分疆域都是辽境。”
“我们正是要去辽国。”
“辽国?为什么要去辽国?全安的地方多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她讶然,直觉中有些事情莫名的蹊跷。
“这…苏姑娘请见谅,恕我们无可奉告,但苏姑娘请放心,那一定是一处极为全安的地方,我等会竭心尽力保您全安。”
蓦地,她心中如同被偷袭了一般,潜意识里揪出的是那个男人。
“是无可奉告,还是有人不让你们说?”她盯着他们,握紧的粉拳怈露了
中的愤怒。
良久,他们都不曾回应。
“是不是和耶律斜轸有关。”她几乎弩定了。
仔细想一想,禇拓和褐良明明就是契丹人的模样,八成还是耶律斜轸的手下。而且安
公主先前和耶律斜轸更是有过接触。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这样耍她,蒙混她,那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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