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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坦然相对
 凤浅歌回到房內,修涯已经不在上,听到屏风后有⽔声,她急步过去一看,他正泡在桶中的凉⽔之中。

 修涯朝她歉意一笑,声音带着微微地喑哑:“你先睡吧。”

 她咬了咬,退出屏风,不知怎的心头酸涩莫名,她真的好可恶,他对她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她却什么都给不了…

 修涯望着屏上他颤抖的影子,微微皱了皱眉,眼底莫名复杂。他不想強迫于她,她的心都不在他这里,他要她的人又有何意义。

 渴屋內陷⼊无边的沉寂。

 房门突然被推开,唐九窜了进来,看着屋內的情形,心中暗叫不好,看来玩过火了。看着抱着手臂蹲在屏风外的凤浅歌,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悔过认罪:“徒弟你生气了!好吧好吧,我给他解。”说话间他将一粒药丸弹⼊屏风后,药丸⼊⽔即化。

 若不是方才琉琴跟他讲这一年来所发生在徒弟⾝上的事,他才不会破这个例给人配解药呢。

 接片刻之后听到屏风后修涯出浴更⾐的声响,凤浅歌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瞪向面前的罪魁祸首,突然出手将唐九推倒在地,狠狠踢了一脚,大步离去。

 唐九可怜兮兮地爬起⾝,摔疼的老:“下手还这么狠。”凭什么她可以对他百般欺侮,他就不能还以颜⾊,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灯影绰绰,一窒清寂。

 修涯更了⾐出来,依旧一袭青衫磊落,一脸温润清浅的笑容在她面前坐下。凤浅歌抿着坐在桌边,握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茶。修涯探手沏了杯温茶,将她手中的凉茶换走。

 凤浅歌垂眸,抿了抿,微微叹息道:“修涯,对不起,我…”她一生从未亏欠过一个人这么多,这份情她如何还得起?

 修涯淡然一笑,抬起微凉的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声音温凉如⽔:“你在我眼前,在我⾝边…这已经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恩赐了。”他望着的目光幽远而温柔,似是看透了她的灵魂。

 她抿了抿角勾起微不可见的自嘲。恩赐吗?她给予他的只有无尽的失望,无尽的等待,她给不了她的人,也给不了她的心…这样的一个她,他何苦守着不放呢?

 方才那样的情况,若他真要強迫,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他没有,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是充満歉疚的,是她亏欠了他,他何需要负疚。

 “别跟我说对不起,爱与不爱从来不是外力可以強求的,是我太晚遇到你而错过了,我想尽我所有努力让你活得开心点,不要再那么累,这不是要你的感,也不是要你的对不起,只要你活得幸福,也许…这份真正的幸福并不是我可以给予的。”修涯望着她,缓缓说道,温润声音如潺潺的清泉滑过她的心田。

 她望着他,心头百转千回。她何其有幸,这一世能遇上他…即便不能相爱,那也是莫大的幸运,他才是上天给予她的恩赐吧!

 “如果不能爱,就把我当亲人一样吧,像凤夫人,像唐九…”修涯笑语言道。

 …

 凤浅歌望着他有些怔然,当亲人一样…可以吗?

 修涯目光掠过地面看到有点点地⾎迹,眉头倏地蹙拢低头一瞧,她竟然没穿鞋?一双⽟⾜⾚脚踩在地上,地面有着⾎迹斑驳。凤浅歌困窘地将脚往回缩,刚才在老酒鬼那里不小心踩了酒坛渣子,不是很痛倒忘记了。

 修涯躬⾝一把便将她抱起,到內室上才将她放下,转⾝便去找⽔盆巾帕,半蹲在边抬手去拿她受伤的脚,凤浅歌一惊缩回上,尴尬一笑:“一会让琉香过来看看就好。”

 话音一落,他已经抓住她的脚踝,看着脚底扎着的细小碎瓷片,眉心微微皱了皱,小心地将碎片挑出,打巾帕将⾎迹擦去,抬眸望她道:“我出去取金创药。”说罢,便起⾝朝外走去。

 凤浅歌望着那峻拔的青衫背影,手不由自主地捂着心口,这个人⾝上有着太多她所期盼的方小说西,她怕哪天自己就这样沦陷在这样的温柔中。

 可是…四哥怎么办?

 待到替她上了药,修涯替她掖好被子,转⾝将桌边的⽔盆,伤药收拾了出去,这才回来到外侧躺下。

 修涯侧头望向她,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会爱上他?”声音温和轻柔,不是质问,而是询问。

 凤浅歌呼昅微顿,沉默良久后方才出声:“不知道…好像很多,却又无从说起。”沉昑片刻后她侧头望他:“你呢?你喜我什么?因为我在陇⾕关救了你,然后以⾝相许?”

 修涯失笑,望着帐底,似是陷⼊了悠远的回忆,良久之回道:“我想让你幸福。”只想让你幸福,如此简单而已。

 凤浅歌抿静默不语,沉默好久了说道:“我是个不祥的人,仿佛一生都背着一个充満⾎腥和杀戮的诅咒,让我一生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凉薄。

 修涯眼底微,侧头朝她温和浅笑:“我从来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即便命中注定,只要努力,也会改变的,没有人注定要承受什么。”

 凤浅歌抿一笑:“看得出你是个不甘接受命运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如今名震天下的卫国大将军“对于我,改变与不改变,并没有多大区别。”除非她真能找到镇魂珠,救下家人,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可是这样的机会是多么渺茫,她从来不敢去认真思量,她只是一直寻找着,这个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梦想。

 “回京之后,汴京城內也不会再安宁下去,我送你回无量山吧。”修涯望着她说道,这朝堂之间的争斗,他不想她卷⼊其中。

 她静默不语,角勾起淡漠而薄凉的弧度:“我能走得了吗?已经⾝⼊局中,有些人是容不得我安生的,天下之大,能走到哪去?”

 将军府中数月来琐碎而平淡的生活,没有让她忘记自己⾝处何地,汴京城,天子脚下,那是朝堂争斗的‮场战‬,而她,早已⼊局,逃脫不得。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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