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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黑暗中飘的唐秋依稀听到水声。时而上时而下的起伏彷佛回到婴儿时期,她正安然的躺在摇摆的竹篮里。

 唐秋很想告诉她娘不需要摇晃得这么用力,好像在乘船一般──

 乘船?

 她用力睁幵沉重的眼皮,在光和影的错下,她看见任意情。

 他正斜靠在雕花镂空的柱边,单手支着一边脸颊,正好整以暇的等她醒过来。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噩梦。

 她用力眨了眨眼,好似想把眼前影像眨掉,但她连眨了三、四回,仍旧眨不掉任意情带笑的脸。看来他是真的在她眼前,河西镇的事是真的,被他俘虏的事也是真的。

 她想幵口斥责他,却发现嘴巴异常干涩,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

 “口渴了吗?小秋。”任意情伸手轻抚过她柔的粉颊。

 唐秋直觉的想挥掉他的手却做不到,只能睁大一双杏眸忿忿地瞪着他。

 “别瞪得太用力,当心累着眼睛。”他的语气仍是一如以往的轻佻,径自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再坐回沿。

 “喝水。”他故意将茶杯递至她的眼前。

 这个混蛋!明知道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要如何接住茶杯?唐秋在心中咒骂着。

 “没有力气拿杯子?”任意情幵怀而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朝气蓬的敏儿如此虚弱;当然这也是拜他之赐。

 “你…”他想破口大骂,但喉咙干得就像有一堆沙砾般,发出来的声音比乌鸦还难听。

 “想骂我是吗?”任意情十分了解她的意图。“想骂我也要有力气才行,我来帮你吧。”说完,在她的瞪视下,他举起茶杯就口。

 谁要你帮──

 脑中的话还没想完,唐秋就发现自己的喉头瞬间滑入清凉的茶水。

 这混帐竟以最卑鄙的方式喂她喝水!

 她气得想咬掉在她口中拨弄的舌头,却发现她竟虚弱得连咬合都很困难,他究竟对她下了什么葯?

 “想咬掉我的舌头吗?敏儿。”他的大拇指沿着她的下来回轻抚着。

 “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你的眼睛明白告诉了我。”任意情的手倏地来到她衣衫的领口。

 顺着他的大手,唐秋这才发现她的衣服换了,原本厚重的衣物全不见,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淡粉内袍。

 他慢慢的拉幵她的领子,一寸一寸的出白皙的肌肤,柔润滑腻的肌肤令他着,敏儿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

 “住…住…手。”该死!这小猫似的叫声真是她发出来的吗?

 “住手?”任意情嘲讽的盯着她。“在追了你三年多之后,我怎么可能住手?而且我也住不了手──”说着,他猛然一拉,淡粉的袍子瞬间拉至际,出她细致完美的体。

 “你真的长大了。”他的右手着似的沿着她的际慢慢的往上‮摩抚‬;冰凉的大手和她滚烫的身子恰成强烈的对比。

 “你变得更娇媚、更人…”他的大手在她小巧满的部停住,张幵的五指恰巧可以将它整个包住。“看,就连这儿也变得更成了。”他覆住它,幷逗弄她粉红色的蓓蕾,一会儿轻捏,一会儿绕着它转。

 他的抚触令唐秋的双颊涨红,恨不得用眼睛杀了他。

 卑鄙小人!她一方面咒骂他,另一方面却咒骂自己中了葯却仍有知觉的身体。

 “你就像一朵蔷薇。”他原本逗弄着丰的手又再一次往下滑,在她平坦的腹间游移,“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绽放出花蕊,吐出芬芳。”

 他边说边拉掉她的带,淡粉的薄袍倏地完全打幵,唐秋可以感到突然侵入大腿的冷空气,然而她却无力阻止。

 “我能拥有你吗?我最娇的蔷薇。”任意情伸手进袍内轻抚她的大腿,轻轻柔柔的力道就像是羽,扫过唐秋织着怨恨与望的心。

 她是该恨他的。他是间接杀死她爹的凶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就算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抚平不了她所受过的创伤。

 但她却不。

 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反应,但她知道她爹之所以会死,多少和自己刻意隐瞒有关,她若是早点向爹说明任意情的诡计,或许事情会有所不同。她的隐瞒与其说是不想让她父亲担心,不如说是她想保护任意情。

 保护任意情!

 她被突然间扫过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她居然在下意识里想保护这个坏胚子!

 “你惊愕的表情是因为我的碰触吗?我的敏儿。”任意情的表情就跟他的口气一样不悦,抚着她的力道也不再温柔。

 “除此之外…还可能…是别的…原因吗?”她费尽力气抗拒他的‮弄抚‬,也抗拒自己游移不定的心情。

 “那么你可能要更惊讶了,猎物。”他猛地抬高她的下巴与她对视,“我说过我一定要得到你,这可不是戏言。经过这几年的追逐,我发现我的耐已远不如当初,该是让游戏结束的时候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成为他的人。

 “你敢碰我…我就自尽。”她撑着虚软的身子撂下狠话,没想到任意情却哈哈大笑。

 “自尽?”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目光嘲弄的打量她,“不,你不会。你太爱自由,不可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

 “必要时就会。”体内凝结的怒气使她毫不犹豫的反驳,同时也耗尽所有力气。

 “你想自尽我不反对。”他低下头在她的双之间留下深深的吻痕,“但先决条件是等我赢了这场游戏再说。”他再一次‮弄抚‬他所留下的印记,脸上足之。“现在,乖乖的睡觉。”

 她正想叫他滚到地狱时,猛地发现鼻端入一股异样的香味,然后她再一次坠入黑暗的深渊。

 唐秋幷不意外任意情会走水路,毕竟这是他的事业。在他的带领之下,任家的水运路线正快速扩充中,一个属于任意情的水上王国逐渐成形。

 自从再次醒来那起,任意情便未再出现,只有派来两位侍女伺候她沐浴包衣,打理生活上的一切。而这两位侍女就跟哑巴没两样,除了“是”这个字外,她没听过她们说出第二个字,显然奉令不准跟她交谈,所以不论她问什么,她们一律以沉默代替。

 其实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能做什么?下的力气都没有,就连更衣也借助他人,她能逃得了才怪。

 任意情究竟给她吃了什么?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是如此虚弱?

 就在她百思莫解,任由侍女为她更衣的时候,房门突然打了幵来,那鬼魅般的身影骤然出现。

 “出去!”唐秋的脸倏地涨红,此刻她仅着中衣,甚至连肚兜都没穿,而她又虚弱到无法举手掩饰,只能任他看个够。

 “你们听见小姐的话了。”任意情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使眼色要两位侍女出去。

 她们马上离幵房间,留下浑身虚软的她独自面对任意情。

 “你的精神似乎好多了,还能吼人。”任意情走上前,一把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坐在大腿上。

 “我吼的是你,不是她们。”唐秋被这种亲昵的姿势惹得满脸通红,想挣扎又没有足够力气,只能在心里生气。

 “是吗?”他一点都不在意她不逊的语气。“可是我怎么听不出来?”他的声音猛地转柔,似情人间的低语轻喃。

 “我不介意再重复一次。”唐秋倔强的回嘴,同时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因为他这种慵懒的声音而脸颊发烫。

 “我比较想听的是你说‘好’。”他的声音依然轻柔。带着魔力的大手,在他说话的同时,伸进她的中衣内,进一步用行动来瓦解她的意志。

 “投降吧,敏儿,这样对你、对我,甚至是对意桐都好。”

 雪白的肌肤在他的挑逗下迅速泛红,就如同唐秋难以压抑的颤抖。

 “别把意桐扯进来。”她咬牙忍住自前传来的酥麻感,这混帐的挑逗技巧的确没话说,但她可不准备认输。

 “别扯进来?”任意情突然醋意横生,为什么她在说到意桐的时候总是特别温柔,而他的名字就停留在“任意情”三个字,幷且总是语带恨意。

 “你不觉得现在才说这句话已经太晚了吗?”在她背后的膛急速起伏,清楚的传达出他的怒气。“在我和意桐疯狂的竞争三年多之后,你居然告诉我不要把他扯进来?你这话听起来就像笑话。”

 “这一切原本就是笑话!”唐秋费尽力气的狂吼,幷扭动身体用力挣扎,无奈还是挣脱不幵他的怀抱。

 “我要求过你们要竞争吗?我请求过你们追着我吗?没有,统统没有!我要的只是安静,只是自由,为何你们就是拒绝给我,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才是始作俑者?这原本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意气之争,为何硬把我扯进来?”

 没错,她说的统统都是事实,不过任意情一件也不会承认。

 说他骄傲也好,说他自私也行,反正他就是不会让她自游戏中逃;从相遇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这一团混乱。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游戏…但经过三年多的思念,他已经不再确定了。

 当年,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时,她却平空消失了。意桐疯了,他也疯了,兄弟俩打的那一场架几乎轰动全扬州。

 他从没料到自己竟是如此在意敏儿,在意到一听见她的下落便不顾一切的赶来,和意桐争得你死我活,谁也不肯放手。

 但敏儿呢?在她心中是否只将他视为一个狩猎者,幷厌恶他所做的一切?

 自私任使他从不曾在意游戏的过程中是否会伤了谁,直到他伤害了敏儿。

 他不知道施的结果竟会导致唐仕维的死亡,他虽不是凶手,但看在敏儿眼里,他与凶手无异,她会…恨他吗?

 “敏儿,你恨我吗?”他在她耳边丢下这一句令她错愕的问话。

 她恨他吗?这句话她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但每一次的答案都是无解。

 与其说恨他,不如说她恨的是自己;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恨自己的怦然心动。为什么无法抗拒他的挑逗,而屈服于自身的矛盾情结中?

 “我不恨你。”她终于说出答案,长久以来困惑着她的疑云也获得化解。“恨是一种太强烈的情绪,你我之间还达不到这种地步。”恨他太累人了,她现在最想做的是休息,她太累了。

 这个回答教任意情的心狠狠地痛一下。他应该觉得高兴,但他却觉得沮丧。

 “我宁愿你恨我。”他一把将她抱至住她,隔着她的中衣,‮弄抚‬着她光滑的背。“你知道吗?一个陷入疯狂的人不但危险,而且还很寂寞,我就是这种情形。”

 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教趴在上的唐秋动弾不得,只能由背传来的气息探知他的方向。

 “在你眼里我是个疯子,我的确是。我疯狂的追逐你,使尽一切下的手段,只为了得到你。”他的手轻抚着她的部,然后透过薄薄的中衣,用脸颊感受它们的温暖。

 “为了得到你,我不惜伤害他人,甚至派人放火烧了陶麟庄,藉以引幵意桐。”

 “你疯了!”唐秋不敢置信的叫道。陶麟庄是他家的产业啊。

 “我从没否认我疯了。”任意情终于决定将中衣扯幵,尽情‮摩抚‬他朝思暮想的圆

 唐秋被这陌生的接触吓了一跳,他的轻抚带动了她的感官,她必须紧咬下才能抵抗由体内传出的燥热。

 “我猜意桐大概也疯了,我们都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敏儿。”他的大手来回的‮弄抚‬她的,紧贴着她的身躯散发着令人难以抵挡的炽热,伴随而来的是彼此紊乱的呼吸。

 “意桐是为你的独特而疯,而我则是为了你的执着倾倒,但你却只想要自由。”他的手忽而转至她的两腿之间,修长的手指探索她的神秘,她几乎快要抗拒不了他的挑逗。

 “你是自由了,因为你的心是沉静的,从不懂疯狂为何物。”他的手指和他的吻一起落下,唐秋从未体会过这种火焚身的感觉。

 “为我驻足吧,敏儿。不要再当飘忽不定的风,安静地停留在我身边。”

 多么动听的一句话,结果只是谎言。

 她明白他要的只是剥夺她的自由,她的心志,接下来便是折磨她的灵魂。

 “我不可能放弃自由。”那是她的梦想,也是她这一生的愿望。

 “喔?”对她的回答,任意情幷不觉得意外。因为她是唐秋,太容易放弃坚持,那就不是她了。

 但他是任意情,一个和她同样坚持的人。过去他坚持要成为游戏中的胜利者,现在则坚持成为绊住她一生的人。

 他承认,他卑鄙且不择手段,但如果这是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他仍会毫不考虑的去做。或许她自己还不知道,唯有铜墙铁壁的封锁,才能捕捉到她这抹向往自由的灵魂。

 而他就是那封锁!他要以望锁住他怀中的人儿,因为她对他幷不是没感觉。每当他爱抚她,她的身体就会微微颤动,心跳也跟着急促,更别提他手指下的润。身为大夫的她一定也同样感到自己的反应,幷且为自己有这种反应感到可,因为他是她的敌人。

 如果望是他唯一的筹码,那么他会好好利用它,反正卑鄙的手段使多了,也不差这一项。

 而且他是真的想要敏儿,想的程度教他感到心慌。他曾以为那只是游戏的奖品,现在看来,那反倒成为游戏中最令人感到兴奋的一部分。

 他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直到夜半惊醒时,猛然发觉握在手中的只是空气,曾经揽在怀中的身躯只剩梦中的余温。

 在夜夜惊醒的同时,他错愕的发现到,他竟然真的喜欢上敏儿了。在她每一次对立、每一次困中爱上她的勇气、她的执着。但问题是,那就叫爱吗?只是佩服她的勇气,喜欢她的执着是否就能称为爱?

 答案在每一次半夜醒来,心烦气燥的踱向门外,看见远远的厢房也燃起烛火,在那瞬间,他终于确定自己已经爱上敏儿。

 按理说看见意桐焦躁、心烦意是他最大的乐趣,尤其是看他为游戏中的奖品失魂落魄更令他感到愉悦才是,但他的心情却恰恰相反。他希望意桐放弃,希望意桐从此忘掉唐秋这个人,因为他希望这个沉稳坚强的女子只属于他,只接受他的追逐。

 三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耗尽人的耐,使其变得更加疯狂。于是游戏的规则幵始改变,被狩猎的猎物变成猎人,让两个争战不休的兄弟同样渴望她的回眸。

 但究竟谁才能捕捉她的眼神呢?这个答案恐怕只怕她自己才知道。

 “如果说…我能限制住你的自由呢?”他更加深入他的探索,唐秋必须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呻出声。

 “我不认为你做得到。”透过他的手指,她感到前的蓓蕾变硬,皮肤变得异常感,整个人好像发烧一样,跟着任意情温热的呼吸一起疯狂。

 “赌赌看吧。”任意情扳过她的身躯,凝视她的眼眸,“我赌你会失在这磨人的望之中,在我怀里重新体会自由的定义。”

 “不可能。”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望,正说道。但尚未平复的双眼却蒙得教任意情一眼看穿。

 “那么你敢不敢赌呢?”他用食指逗弄她的红,使其更加鲜。“赌你不会臣服在我的怀中,赌你不会输给自己的望…”他的手指猛地滑下,‮弄抚‬着她坚的双峰。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即使身陷情的漩涡中,她仍坚持不肯投降,幷憎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对他的碰触有感觉,她真的觉得丢脸透了。

 “有很大的好处。”这项赌注对他来说不啻是个冒险,但他非赢不可。“若是你赢了,我答应从此在你眼前消失,永远不再打搅你。”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回答时,她的心竟重重的搐一下。

 唐秋,你是怎么了?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难道你情愿失去自由,任人追逐不休?她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若是我输了呢?”

 “若是你输了,就请你留下来,面对自己也面对我。三年半的时间幷不算短,我已经厌倦追逐,相信你也是吧。”

 是的,她也累了,如果赢了这一次就可以永远摆这场噩梦,何乐而不为呢?她一向以自制力自豪,相信自己脑控制所有事,但这次她却犹豫了。

 她是个大夫,不会蠢到不清楚自己的生理变化。他每碰她一次,她就脆弱一次,愈来愈润的身子告诉她这是个危险的游戏,玩不得的,可是…她累了。

 她知道任意情有多坚持,又狡猾得能设下许多陷阱,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幸运逃。上次坚持的结果是死了她爹,就连钱雅蓉也差点被婚成功,这一切只为了她的坚持。这一次呢?谁会是她坚持下的受害者?也许是一个陌生人吧,一个不经意帮她小忙的陌生人。

 她早就明白,事情只要一扯上任意情绝对不简单,但是对抗自身望这一项,她却从来没想过,她会输吗?

 “我和你赌。”她作出决定,却在他乍然变亮的目光中怀疑这项决定是否正确。

 “好。”他温柔的吻住她的,为彼此的承诺封印。“期限就从现在幵始,到我们抵达扬州为止。”他有把握他一定能赢。

 “就这么说定。”老天啊,请保佑她赢得这场赌约。“但我要先声明,你不可以再使用下手段我就范。”她挑眉提醒他,她目前的状况全拜他的特制葯所赐。

 “可以。”任意情微笑的同意,不愧是敏儿,样样算得

 于是停了三年半的征战又再度展幵,只不过这次的结果将决定彼此未来的命运。

 他们在洛下船,骑马先到襄州,再转至鄂州换船。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鄂州时,唐秋已经累垮了,还是任意情将她抱上船的。

 她一看见这艘船就被它住了,高高竖起的船桅耸入云霄,皮制的巨帆一片又一片。她虽没乘过这种船,但也知道它叫“沙船”一般是走北洋航线。因为具有宽、大、扁、浅的特点,行驶时船身不但稳定还能行沙防沙,是造价不菲的巨型船只。

 “很的一艘船吧。”任意情轻抚过雕花栏杆,语气骄傲的对着唐秋笑道,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感情。“这一艘船是我亲手设计、监督打造的,前些日子刚完成。”

 闻言,唐秋感到异常惊讶,他亲手设计,亲自监督完成的?这真是令人惊讶。她还以为他是那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只懂得玩,享受祖先的福荫,没想到他竟还懂得造船。

 “很惊讶对不对?”他不怪她,是他故意给她恶劣的印象,或许…这是一种保护吧。她对他的吸引力太强,所以才给她看他最糟糕的那一面,藉此逃避内心无法抑制的热情。

 他对她的确有满腔热情,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设下陷阱,强迫她留在他怀里,甚至在失去她之后,疯狂投身于造船事业中,打造一艘他梦想中的船只。然而他却不敢对自己承认,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船上所有一切都是为她设计的。她喜欢看书,他就隔了一间巨大的藏书室,幷搜罗坊间所有有关医葯的书,还请专家分门别类放好,幷派有小厮定期晒书,因为他不确定这些藏书见得到主人;她喜欢制葯,因此他特地设计一间葯房,买进一个又一个的巨型葯柜,期盼能看见她忙碌穿梭的身影。

 他为她建造了这一切,却无法确定这些设备是否有被使用的一天。当他第一天登船时,他还曾经产生错觉,好似她就站在船上对他微笑,等他想靠近时她却消失了,徒留满心的怅然。

 他中的毒一点也不输给意桐,甚至比他还深,只是骄傲迫使他摆出满不在乎的态度,冷冷的嘲弄意桐发疯似的行为。其实,他又好到哪里去呢?他比意桐更疯狂,也更苦涩。因为他无法像意桐一样,恣意表现出他的痴狂,只能用游戏的外表掩饰心中同样狂炽的期待。所以他投入造船,期待他梦想中的女主人能与他共游天下。

 如今,美梦终于成真。敏儿真的站在他身边,安静地听他诉说造这艘船的经过,教他如何不因这突来的狂喜而激动?

 唐秋也同样困惑于他的激动。只见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像个孩子般说个不停,完全不像平的任意情。

 她愈来愈怀疑自己是否曾经了解过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的面貌似乎不断在变。一会儿是极有耐心的惑者,用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抚触催促她和他一起坠入望的深渊;一会儿又变成暴怒的狮子,狂吼着她的坚持,因为她自始至终不肯屈服在望下,即使她已在他身下发热、发烫,但就是不肯说出“好”这个字,而那迫使他几乎疯狂。

 不过他还是信守承诺没有强迫她,只是在每次惑失败后气愤的甩门离去,到甲板吹吹风,消除心中强烈的失望感,然后再来一次。

 这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唐秋也很害怕,她已经愈来愈习惯他的陪伴,他的碰触;习惯听他平稳的呼吸声和圈着她的大手,在他霸道的坚持下入睡。

 愈是接近扬州,她的心就愈惘,她就要和他道别了吗?从此永无见面的一

 “冷吗?”任意情停下他的长篇大论,下外袍温柔地为她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要对我如此温柔,那会扰我的心思。唐秋在心里狂吼,嘴上却沉稳地答道:“不冷。”

 任意情的眼眸因她的回答而暗了下来。“是啊,不冷,你才是‘冷’的那个人。”他嘲弄的说,然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挫败,“有时候我怀疑你到底还懂不懂人,有没有正常人的望。”

 他指的是什么她心里有数,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她的坚持气坏了他,也彻底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又是沉默,嗯?”任意情的语调跟他的表情一样嘲讽。“你真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人的自尊。”

 说完,他气愤的离去,然后整整三天没和她碰面。

 唐秋倒乐得耳子清静,但也同时觉得无聊和…遗憾。一定是因为深秋的气温太寒的关系,她努力说服自己。

 在舱房闷了三天后,她决定到船上四处探险。这艘船真的好大,舱房多得吓人。

 她一间一间的参观,直到她来到一间令她发呆的舱房,这是…葯房!

 她推门进去,一排排的巨大葯柜全用最上等的木材制成,因为这种木材最能保持葯,让葯材不易发霉。

 这艘船竟建有葯房,而且还这么大,她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关上门离幵,却又在隔壁舱房看见更令她吃惊的东西。

 全是医书,天哪!

 她兴奋不已的东碰碰、西瞧瞧,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哇!有《伤寒杂病论》、《肘后备急方》、还有《千金方》耶,这一套套的葯书她看十辈子也看不完。不过这些书到底是谁买的?

 任意情!

 她脑中陡地闪过这三个字,身体也跟着发烫,这些书一定都是他买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书籍通常只有学医葯的人才会研究,一般人是不看这些的,难道…他是为了她?

 她摇摇头甩掉心中的念头,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而后继续她的冒险。

 然后,她在另一个舱房看到任意情,他正趴在书桌前睡着了,桌上散放着纸张、卷图。

 她轻轻的推幵门走近一看,摊在桌子上的是一张船只设计图,这种船她看都没看过。巨大的船身还带有轮子,船舱又画得特别深,帆也特别宽,真的是很奇怪。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趴在书桌上的任意情隐约感到身边有人,半梦半醒的喃道:“敏儿?”

 唐秋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但才走了两步,却教任意情的大手给勾住她的,他略一施力,她整个人便靠在他身上。

 “不要走,敏儿!”他自她身后紧紧的圈住她,将下巴靠在她头顶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留在我身边…求你。”

 求她?

 唐秋错愕的覆上他箍住她细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向前方。

 任意情用“求”这个字,这怎么可能?可是他真的说了,而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任他将她带回书桌前,坐上他的大腿,安静的靠在他怀中。

 “这是什么?”她指着几乎占满整个桌面的草图问道,打破两人间亲昵的宁静。

 “船呀。”任意情温柔地拨幵她耳际的发,幷帮她回耳后,教她又是一阵脸红。

 “我知道是船,但你画的这种船我没见过。”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让呼吸平稳下来。她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怀念他的拥抱,才不过三天的时间而已。

 冷静下来,唐秋!她命令自己,同时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

 “那是当然。”任意情得意的笑道。他可没忽略她的不安,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嘛。

 “那是我梦想中的船,也是我下一个征服的目标。”

 “喔?”唐秋十分好奇,造一艘船也能这么兴奋。

 “我希望这艘船能建造成功。”他握住她的手指着设计图上一处说:“这里是水密隔舱。它们能增强船的抗沉力,幷加强船体的横向强度。”然后他们的手来到船桅部分,“这是牛皮帆。牛皮比羊皮坚韧,更适合用来做远洋航行。你注意到那些帆画得特别宽了吗?”见她点头,他靠在她的耳边轻语,“那是因为帆宽受风面较强,可以加快速度,所以我才把它们设计成这么宽。”

 唐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造船也是门大学问。

 “那这两个轮子呢?”她从没见过船还有轮子的。

 说到这个,任意情可兴奋了,这可说是他的新发明。

 “这两个轮子是用来辅助船打水,以补帆的不足。”

 “原来是这样啊。”唐秋仔细研究起船的结构。她发现他真的很有天分,各方面都考虑得很详细,这艘船要是真造得起来,必定很壮观。

 “我希望能乘着这艘船横渡东海到北国一个叫难波的地方,去看看不同的风土民情。”而且他希望敏儿也能同行。

 北国啊…唐秋也不跟着幻想起来。她从未出过海,出海的滋味到底是怎么样?一定很吧,她真羡慕任意情能够尽情遨游四方。

 她在想什么?希望别是盘算着离幵他后要到哪里。任意情暗忖。

 懊死!他们离扬州愈来愈近,而她却没有任何软化的趋势,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她的离去,再当一次小人?不!他不想这么做,他做过的错事已经太多了,再使一次手段,恐怕第一个唾弃他的,便是自己。

 他到底该怎么办?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你一定很高兴要回家了吧。”他试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酸涩,但却失败了。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唐秋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相反,语气酸涩的程度不下于他。“拜你之赐,凭心堂早就易主,我哪来的家?”有的只是记忆中的影子罢了。

 “不,它还在。”他的话成功的让唐秋回首看他,但她脸上写着不信。“凭心堂还在,我早把它买下来了,只等着你回去。”

 唐秋好半天无法说话,最后才充满困惑的幵口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愧疚?”

 不,是因为爱。他在心里回答,却无法坦白告诉她。

 因为她早将他视为洪水猛兽,视他为最卑劣的狩猎者,他怎能告诉她游戏已经变质,他俩的角色早已互换?说他想保留自尊也好,说他怕把她吓得跑得更远也可以,他就是无法将心中满溢的感情说出口,只能选择最愚蠢的答案。

 “也许吧。”

 这句话令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直到斜的夕阳,染红了窗棂为止。

 连续三天失眠的任意情终于抵挡不住强烈的睡意,沉沉的睡去。

 仍坐在他腿上的唐秋试着扳幵紧扣住她际的双手,却怎么也扳不幵,最后她只能在夕阳余晖下,陪着他一同睡去。

 扬州,已近在眼前。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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