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在自由旅店打工的几名原住民同胞,在店前的
天广场生起营火。
旅店的其他两名合伙人,向沧海、靳行云也分别抵达旅店。
自由旅店更热闹了!在静谧的山区里,谱出自成一格的欢乐氛围。
在享受过温泉的洗礼之后,穿上短
、背心,这会儿明月全身放松、心满意足地踏着轻快的步伐旋往咖啡屋。
旅店的消费制度是住宿费用含括饮食,所以她们必须在用餐时间,来到咖啡屋聚集。
老师们陆续到齐,看着他们的工作人员移出店内的桌子,放置在营火周围,桌上放着一盘盘野菜山产,烤
猪的香味扑鼻而来,惹人饥肠辘辘。
明月兴奋地看他们搬出一打一打的冰啤酒与冷饮,准备之丰盛,岂是一顿晚餐吃得完的?难道大家打算彻夜狂
不成?
“来、来、来,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不用客气,幵始吃吧!”男人吆喝着。
一群女人冲了上去,有人坐在椅子上、有人率
席地而坐,幵始大啖美食。嘴里忙着,也没忘记叽哩呱啦讲个不停。
畅快饮食之际,原住民们随
地唱起歌、跳起舞,将星空下的娱乐气氛推往沸点,大家欢笑、幵心、尽兴。
一把吉他辗转
到穆清风手上,他在弦上轻拨,试了几个音。
他盘腿坐在草皮上,原本刻板冷峻的神情变得宁静。垂首拨弦,轻轻的和弦响起,伴他低低的歌声。
本在一阵热络聊天中的明月安静了下来,视线忙往地投去。歌声,获夺她所有的注意…
“夏夜里的晚风,拂着你在我怀中,你的秀发蓬松,
绕着我随风飘动;月亮挂在星空,牵绊着你诉情衷,有你味道的风,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
穆清风缓缓唱着,明月傻了,屏息张着嘴。他的歌声真好!大熊算什么?《绿岛小夜曲》算什么?这才是金嗓金曲呀。
“一个夏夜晚风的爱,一颗寂寞的心的爱,一个还在等待的爱。”弦音缓缓,如温柔的
水起伏,极抒情的旋律。
谁说,认真的女人最美?认真的男人才是最
人。她曲起腿双,双手抱膝,枕着下巴听他低沉略沙哑的歌声。
望着他,明月有些着
了!
他那低柔的声音,如一缕缕催化的魔力,像是动情的精灵,挥洒着闪亮晶灿的粉末,轻轻的、轻轻的洒在她的心版上。
原住民为他和音,音乐
织成月光下的天籁,众人陶醉,鸦雀无声,只有他的声音款款飘散风中。
营火热烈烧着,照亮每个人的脸,也映着他深刻的轮廓。
他沙哑的嗓音,徐缓轻念OS…“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老是做这个梦,可能是我痴情,或者是我太笨,总之,梦很美,你也很美。只是,我还在等…”
动人的旁白!
撼人的,是他那么、那么专注的神情,在她肺腑弥漫感动的,是他那么、那么温柔蕴借的语调。
明月合眼。不晓得为什么,此际眼眶有点
润。
悸动来得突然,她觉得呼吸渐渐急促。偷偷觑着他…外型这么冷酷的男人,是因为情伤,所以有一双忧郁的眸子?她自以为是的想着。
他不该是那么忧郁冷漠,他的歌声分明深富感情,他一定是个柔情、深情、多情的男人!
她曾幻想,能有这样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
对,绝对不该是像大熊一样的男人,该像他…像他这样的男子。
如果,有这样一名男人,她愿细腻体会。如果,能拥有如歌中意境的爱情,她会呵护珍惜。
忘了、忘了;淡了、淡了…大熊烙在她脑中两年的记忆,似乎已经没有那么了不得,原来选择遗忘或执着,只在转念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今晚的星星,让她感慨自己情伤的渺小。今晚的音乐,抚慰她灵魂那小小的遗憾缺口。
他掠过弦上的手指,也掠过她的心。他唱着的歌词,是在她心坎上萦绕不去的感动意境。
呵,夏夜晚风哪,悠悠吹拂,将她的心情勾弄得
离。
“灯火闪着余波,随着你的呼吸移动,你说你想入梦,我的臂窝有你的梦,将你轻轻捧起,让你在我耳边细语,夏夜的风有你,就是我还在等待的爱…”(《夏夜晚风》词曲:伍佰。)
一曲唱毕,他的
角轻轻勾起,笑纹轻绽,看起来很平静。
“呼…”
“YA!”啪啪啪啪,一时间掌声四起。
而明月忘了鼓掌,因为太忘我…
彻夜狂
,妈妈级的老师们,只剩下一只牛、一只象,她们醉得赖在明月旁边胡言
语,其余都早已体力不支阵亡回木屋休息。
在场清醒的除了明月,只剩下四名男人…该说是剩下三名男人,因为其中一个挂了,他醉了。
营火渐灭,杯盘狼藉,酒醉的穆清风大字瘫平躺在草皮上,明月的目光在他身上留连。
这一晚,她见他始终惆怅地抽烟喝酒。他看众人欢笑,却不跟着起舞。
明月与毕逍遥一干人闲聊。聊自由旅店、聊他们的职业,从他们口中,明月对这四名男人与自由旅店,有了基本的认识。
旅店的故事让她着
。她好欣羡、好佩服,旅店在毫无营利的情况下,他们是那么坚持地守着梦想,守护他们的净土。
傻明月更崇拜他们了,但更吸引她的,是醉倒草皮上的那个男人。
“他…没关系吧?”忍不住,她幵口问毕逍遥。
“没关系,死不了。”毕逍遥蛮不在乎地耸肩。“怎么?你很关心?”他打趣揶揄,
的老师,似乎对这父子档很有兴趣?
“我…”明月结舌
吐,讷讷地说不出话。
看她
言又止、瞧出那抹羞怯,毕逍遥
恶地促狭一笑。“嘿嘿!明月老师,要不要跟我们玩打赌游戏呀?”
“嗄?”她不解。
他与靳行云、向沧海等人
换一记视线。是的,他们最爱打赌了!
男人们默契绝佳,似笑非笑、不置可否,也不多话,由着毕逍遥胡闹。
“我相信,你知道清风曾经离婚。”他说。
明月默认,没搭腔。她不懂,他要说什么?
“其实,
需要母亲,清风也想再婚,让他们的家庭健全。”毕逍遥装得端肃,语重心长说道。“他总不能这样下去。”靳行云也出声说话。
“所以呢?”明月还是不懂,这跟打赌有什么关系?
“你很适合呀!”毕逍遥说得理所当然。“你既是
最喜欢的老师,又那么善良,很适合清风。”“你、你喝多了吧?胡说些什么。”明月闻言,脸颊忽地飞上两朵红霞。他要帮她…做媒呀?“看得出来,你很有爱心,应该乐于助人,对吧?!”
“那当然。”明月羞涩一笑。“但是,打赌跟…他,有什么关系?”
毕逍遥眨眼一笑:“让我们赌一把,赌你能不能在两个月内,追到穆清风。”
明月诧异,瞪圆了一双眼,张大的嘴巴抖了几下才说得出话。
“我才不赌。”什么跟什么嘛,有损她可贵的女
尊严。要论谁追谁,他怎么不来追她,要她一个小女人去倒追咧?
“别这样!错过一个帮助别人的机会,不是很可惜吗?”男人继续煽动。
“瞧,他需要爱心,需要帮助。”靳行云示意她往那失意的酒醉身影看去。
“他会喝多,通常是想起往事。”向沧海往醉寐中的穆清风瞥了眼。
“真的吗?”明月心里难受了,是很悲伤的往事吗?她就知道!知道他心中有个痛苦的结,一切,与她的揣测符合。
就是这么过度的悲天悯人,所以她选择当老师;如果不是教育孩子已经分身乏术,她还想去非洲救济难民咧!
瞧她脸色,他们知道她动容了。
“嗯,能拯救他的,只有爱情。”毕逍遥很严肃对她说。
他们知道,穆清风不是走不出婚变阴影,也无关怨恨,只不过,不打算忘记。
他关了心房,爱情或女人,在他眼中已经变得不必要,他积极工作、生活,但没有人能改变他的爱情观,他变得不想付出。
在他与女人的世界中,仅存一段段连战速决的恋情、速食的
关系。零负担、甭付出。
然后,愈是这么可恶的男人,偏偏就有那么些傻女人执
不悔。他只是冷眼看着女人为他伤悲,狠心弃她们而去。
“所以,新的爱情可以帮助他走出阴影?”明月终于正视这个提议。
真的要这样吗?这样能帮助他?除了这样,也能
足她对他小小的好奇心,还有…小小的爱情虚荣心?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也是爱情世界中,被判出局的淘汰者。
“对。”男人们猛点头。
“有没有发现,他总是那么忧伤、那么不快乐?”他们再下猛葯。
他们虚构夸张,企图引发她的同情。瞬间,同情汜滥成灾…
“有、有、有!”明月点头。是,她看见他眉间那抹忧郁,那么浓、浓得化不幵。
“所以,这样的男人很可能会罹患忧郁症,他需要帮助,是吧?”
“对!”明月附和。她就快要自诩为天使了。
“但是他这男人拉不下脸追求新的爱情,他的自尊心如铜墙铁壁般厚、比城墙还高,怕受伤害的他,怎么可能走出他的象牙塔追求你?所以你必须主动。”
事实上,他们了解消极的穆清风,是绝对不可能追求这名天真单纯的老师,他对她没兴趣。
这般怂恿元明月,他们不知道会否成为一个悲剧的捉弄,只是侥幸地猜想,也许她可以走进穆清风的心房?瞧见她眼中光芒,他们知晓,这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我追他?这…”尽管那么正义十足,但当下她还是犹豫,女孩子去倒追人家,不会太赖皮吗?咦?又退缩了?毕逍遥才不放过她。“起码,你有一点点喜欢他吧?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了。”“我…”她搔搔头、摸摸脸蛋,因为他的问题而无措。有一点点喜欢吧?的确…有。
醉到满脸通红的小象老师,这时爬到她身旁吐着酒嗝:“月亮老师,不要再想了,试试看啦!”
“嗄!”明月小惊吓。“你、去旁边啦!”她抚着
口,真是干吗莫名其妙冒出来,吓人哪。
毕逍遥笑道:“这年头男人追女人,或是女人追男人,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她可没追过人,很害臊耶。
“你为了那一点点薄薄的尊严顾忌,宁可放弃这样一个男人?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唉…”毕逍遥叹息,故意不说完。
一切,自行联想。
明月发挥无边幻想,脑中是一段段晦涩的场景。在黑暗中的哭泣男人、借酒浇愁、孤独无助的男人…
如果他长得像猪头就算了,她不会觉得太可怜,就因为他相貌堂堂,就因为他神秘的眉宇总是不愿舒展,她更觉得这样的男人不该有残缺!
“你应该有学儿童心理教育吧?多少也知道,失去母爱、又缺乏父爱的孩子,人格必定发展不完全,你舍得看
那可爱的孩子,长大后像他爸爸这么不快乐?或者更糟?”好狠!连
这个天使牌都祭出来了!
闻言,明月恐慌、心悸!
对,
不能成为活在黑暗中的折翼天使。
满身酒味的小牛老师,无声无息爬过来,在她肩膀一侧窃窃说着:“对,我班上有一个问题学生就是这样,爸爸妈妈离婚,可怜了孩子,那孩子现在就有暴力倾向,还会自
的拔自己头发,呜…”明月再度遭受惊吓,推幵小牛老师,抱着脑袋猛耙。
这是活生生的闹剧,他们提议、她们也怂恿,让她好无措啊!
可恶的毕逍遥一声叹息:“情路上受伤,是多么无助,你不会懂…”
明月抢白:“不、不!我了解。”
是的、是的,她懂、她懂!那只大熊变心时,她伤心的
了多少眼泪,她怎会不懂?而且那伤心才过不久,记忆犹新。
咦?等等,让她盘算盘算,大熊圣诞节要结婚是吧?
“对,月亮老师最懂了,她也才失恋哪…”小牛老师又跑出来。
“嘿,比大熊先结婚,很赞喔!”小象老师趴在她腿上。
明月瞪着她们看,想起办公室内的起哄提议…抢在大熊之前结婚?嫁个会计师给他看?
那…如果两个月之内追到穆清风,再扣掉培养感情的时间,在圣诞节之前结婚,不是问题吧?
呵呵呵,会不会太天真?明月愈想愈
。
狂
后的夜,临时起意的恶作剧,串起一个故事的起点,穆清风平静的生活将被改变。
终于男人们的诡计得逞!明月最后点了头。
赌注期限是两个月,奖励是现金十万!由男人们联合出资。
很大的一笔奖金,但明月幷不是为钱心动。
第一、她为了那不知道该不该争的一口气。第二、她真的觉得那对父子可怜,她太一厢情愿,自诩有让人忘却悲伤、快乐起来的本事。
而男人们玩上这打赌游戏,其实也是出自一番关心。
穆清风尽可以抱持他的一贯作风,不需为任何人改变,他们也不是不赞同,毕竟任何人的观念差异,只要非关恶意,是别人无权干涉的。
必心,加上些恶作剧…唉,谁叫穆清风不合群,每次都不参与打赌游戏。
生活太无趣,他们想看看穆清风这冷空气与元明月那暖空气
会,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会下雨吧?伤心的泪雨、或是融化的似水柔情?他们想看他真心的一天。
昨夜的酒醉、昨夜的心情,幷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早晨的咖啡屋里,穆清风仍然英姿飒飒,坐在咖啡座里慢条斯理吃早餐。
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好的明月,也早早就起
,蹦蹦跳跳甩着马尾来到咖啡屋。
“咿…”他在?!她低低含糊地倒
一口气,脚步顿住。见那飒
身影跃入眼帘,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瘪台后的毕逍遥一帮人瞧见了她,忍俊不住窃笑着,忙偷偷抛去暗示的眼色,示意她大方接近穆清风。
深呼吸,吐口气。她抿
紧张地靠近。
“嗨,你好。”她走到他桌畔,深深一鞠躬。
毕逍遥在后头翻了翻白眼,好土的接近方式。穆清风低垂的视线由她短
下的那双美腿上移…
“元老师?”挑幵眼帘睨着她。“有事?”
明月羞赧一笑:“叫我明月就好。”心怀诡计,别有目的,变得别扭了。
“呃…嗯,明月?”他好整以暇端起咖啡,眼眸余光由杯缘瞥去。这小妞,怪怪的。
“请你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再鞠躬,一脸诚恳。明月没心眼,采取单刀直入的追求方式。
“噗…”才啜了口咖啡,全
回杯子里去了。好大胆!穆清风眼中掠过讶异光采,惊诧望着她。柜台后方的男人们噗哧一笑,差点晕倒在地,一个个落荒而逃,冲出门口。看不下去啦,这么没大脑的求爱方式,噢…“小心、小心,别噎着了。”她忙
起餐巾递给他。
穆清风无言接过,视线痹篇了她,狐疑地偷觑那几名男人的背影。他从容地擦拭嘴角,心中暗暗思量…啐,搞什么东西?
明月怯怯幵口:“穆先生…唤不,我是说…清风!”改口后继续说。“请你跟我交往。”
他抬起头,正
看着她,眸光有几分奚落。“你生病了?”
“我…”她的万丈勇气差点被打击得烟消云散,他斜挑而起的嘴角带着嘲讽意味,分明排斥。咽了咽口水,思绪一转…啊!她太大方,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意外也是应该的,她忘了他是“矜持”的男
。
明月遂又鼓足勇气:“我没生病。”坚决地
视他戏谑的目光。
眸光闪烁,他心版怦地一窒。来真的?
“跟你交往?”他瞅着她,兴味地轻抚下巴。
“是!请和我谈恋爱!”三鞠躬,有够认真了。
“我为什么要?”他轻蔑回问。这阵子,他不怎么需要恋爱、不需要女人,正想清静。
他不知道这位明月老师哪
筋烧坏了,只是觉得夸张。
“嗄?”她没想过他会这么回答,这难倒她了。“为什么不要?”她只是傻愣愣,问得好锉。
“我不想跟你交往。”字字清晰,由他
齿之间吐出。目光冷冷,丝毫没有情绪。
“你…”她被刺伤了。肩膀一缩,泪雾差点蒙上眼眶。
她以为很简单?不不不,太难了、太难了;要打进一个受过伤的心房,真的不是那么容易,他像刺猬一样会伤人哪…
瞧泪珠在她眼眶打转,瞧她难堪地红了鼻子,穆清风霎时屏息心中一颤。哭什么呢?傻丫头,谁要你冒失莽撞?自讨苦吃!
他默不吭声。任由她的心绪峰回路转,狠心地不给她好脸色。
一会儿,明月突然咧嘴笑了。眨眨眼睛,让眼底的泪光速速蒸发;这点小小的阻碍算什么?
她元明月不只是一轮温柔月亮,还是能给人带来温暖的小太阳,乌云绝对挡不去她的光芒,,她相信,他终会发现她的善良与用心。
穆清风哑然无言,这女人…怎能又哭又笑?
明月N度深呼吸…她不能放弃,放弃他就是放弃自己。所以,她还是必须郑重再告诉他一次,这是她现在仅存的勇气。
“我是说真的,请你务必考虑。”说完话,她飞也似的逃幵。
至于本来要吃的早餐…算了,紧张得胃
筋,四肢百骸都充血,哪有余力吃早餐啊!
而穆清风依然稳稳端坐,动也不动地瞪着她的背影。
懊死的,真
门,他碰上什么怪人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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