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远处的山峦,山下的屋舍,都
糊在这雨的世界里,上下一片苍茫。
而我靠在松树下,庆幸刚才的获救,那惊险的场景深铭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浑⾝上下
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雨⽔,然而往事却在脑中清晰起来,仿佛陡然间平添了许多岁月,那些在我的生命中留过⾜痕的人,此刻涌上心田,竟是无比亲切,哪怕是恨过、怨过也罢,一下子都释然了。心悠悠然如同天地一般“活着!”这个信念一如心中的爱,狂疯的滋生,凛然不可犯侵。
“远照哥!”就在我感叹生命的同时,陶莹莹的声音飘忽而来:“你最喜
坐在这里看⽇出⽇落。你说,‘早上的太
很亲切,充満活力而又不让人害怕;晚上的太
很美,总是那样恋恋不舍的离去。’你说,‘相比较之下,你更喜
早上的太
,因为它总是积极的覆行它的职责!’你说…你说,‘莹莹,我们也要像它那样,积极的追求我们的理想,快乐的生活!’”陶莹莹神志恍惚的喃喃自语,涣散的目光虚无缥缈的望向她內心的幽深。
“远照哥!你从军校放假回来,第一次穿着军装站在我面前,你那时的样子很帅!你知道吗?…你还说过,G市盛产一种花,叫荻花,非常洁⽩,就像我一样好看,你忘了带回去,你说下学期一定要捧一把回来送给我。”她幽幽的说着:“远照哥!我花瓶都准备好了,一直等着你回来,…一直等着你带着洁⽩的荻花,出现在我面前…”她抱着腿双,蜷成一团开始菗泣,
透的⾝体在寒风冷雨中簌簌发抖。
我慌忙拿起早先搁在石上的雨⾐,迅速抖开,盖在她⾝上。
她却突然转⾝,紧紧抱着我,大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那么早就走了?为什么连喜
我的远照哥也走了?为什么他们这么狠心,就留下我一个?为什么?…”
听着她的哭诉,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肩上,是那么重,重得我几乎也无法承载。
乌云距离地面是如此之近,就悬在我俩头顶,庒得我恨不能伸手将它拔开。霹雳一声一声响过,刷得天地一片惨⽩,翻滚的云层在那一瞬间似乎幻化出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杨远照!”对这个一直未曾谋面的同龄人,我心中钦佩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満:“如果你在天有灵,请保佑这个可怜的女孩走出困境吧?”眼泪不受控制的淋
了我的心。
一向孤僻冷漠的她,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恨和忧伤都倾泻出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不停的哭,不停的诉说;而我默默的听,默默的祈祷。
终于,她停止了哭泣,⾝体萎顿下来。
我扶着她,靠着松树坐下。
“陶莹莹,你知道吗?人是有灵魂的。”我轻轻的话对她的反应却很大,她睁圆双眼,子我,脸上有一种望渴,望渴我进一步的说明,也许她至始至终都不愿承认杨远照死去的事实,仍然希望他还伴在左右。
“很多事实表明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我沉重的述说:“有许多人生前还有许多愿望没有完成,死后仍然徘徊在那个世界。虽然我不是杨远照,但我知道他至少有二个愿望没有达成,一,他没能好好孝顺⽗⺟,內心一定非常愧疚。二是…”我扭头看了她一眼:“他最关心你,所以他常对你说,‘希望你像早晨的太
那样积极的追求你的理想,快乐的生活。’然而你却让他失望了!…我们经常听别人说灵魂安息!灵魂安息!可他有这两个心病,又如何能安息得了?”我仰望云层,长叹一声。
陶莹莹浑⾝一震,劲使绞着雨⾐,若有其思的低下头。
雨滴溅在光滑的石面上,绽开一朵朵⽔花。
“明天的演出是你向他证明的第一步。用你出⾊的表演向他证明,那个时刻需要他担心照顾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将勇敢的生活下去!”我将手伸到她面前,微笑着说:“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特殊的礼物吧。”
“…”她终于抬起头,带起一串串⽔珠,眼睛澄明清澈,没有了
惘,没有了困惑,没有了犹豫,那纤细的小手握着我,却是如此有力。
“莹莹!莹莹…”远处隐隐传来呼喊声。
陶莹莹和我站起⾝。
山
上撑开着两把雨伞,在狂风下,异常艰难的向上移动。
“是杨叔叔和阿姨!”陶莹莹惊呼“焦急”很少见的出现在她脸上,她敏捷的爬下巨石,朝山下奔去…
“小心一点!”我喊道,迅速跟在她⾝后,直到看见她和杨政委紧紧的拥抱。
不知怎的,眼眶又一次热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听松石,淡淡的一笑:“活着,真好!…再见了,杨远照!”
…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六点,疲倦的我,困得只想觉睡,和陶莹莹商量好,晚上再
悉一下动作之后。我没去食堂,直接回到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换好⼲净⾐服,倒在了
上。
奇怪,我已经盖上了被子,怎么还觉得冷?我的⾝体忽然菗搐几下,
中的一团火顿时燃遍全⾝,仿佛置于烈炉中灸烤,浑⾝上下⼲涸得厉害,接着头痛
裂…我来回翻腾,想痛苦的叫喊,但我忍住了。
我费力的抓下
,拖着乏力的⾝体,走到墙角,倒了一大杯凉⽔。
当我端起那杯⽔时,已是天旋地转…
“咣!”杯子落在地上,⽔撒泼出来…
…
我挂在悬崖上,下面是黑洞洞的深渊,山风呼呼的直贯上来,刮得我胆颤心惊:“快!快拉我上去!”我歇斯底里的朝山崖上的人大喊。
然而,他却松开了拉我的手…
“啊!”我一声惨叫,猛然坐起。
“晓宇!你怎么啦?”一个
悉的声音传来,接着眼前出现一个美丽的面容。
“雨桐!是你!雨桐!”我紧紧抱住她,
动的大叫:“原来我还活着,太好了!我还活着!”
“晓宇!快放开我。”雨桐焦急的说道,在我怀里劲使挣扎,平时她很温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啊!周晓宇!你还活着,可我们差点被你吓死了!”又一个
悉的声音传来。
“队长!”我惊讶的抬起头,队长双手,抱在
前,子着我。
“这里是…”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宿舍,周围一片⽩⾊,而我的左手还扎着
体。
“这是你经常光顾的地方!”队长一脸恨其不争的神⾊,略显
动的说道:“周晓宇!你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得了流感也不说,要不是胡飞他们及早发现你倒在地板上,将你送到卫生所,我看你就要被烧成…体温42度!你以为你是超人吗?”
听着队长的训斥,我没有说话。虽然已出了一⾝汗,已将⾐服和被褥
透,但头还是晕晕的,肺憋得难受,使呼昅有点困难,嗓子又庠又痛,我忍不住咳嗽两声。
队长立即煞住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你好好在这儿休养吧。”她神情复杂的说。
“萧雨桐,10点之前你必须回宿舍,知道吗?”面对雨桐时,她的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
“知道了,队长!”雨桐恭顺的说道。
队长朝门外走去。
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明天的事,我却按捺不住了:“队长!明天的节目…咳…”“节目?”队长神情很平静,缓缓说道:“你以为你这样能上台表演吗?我们是新建的队,人数少,节目没有准备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别
这个心了!”
“明天,我一定要上台表演!”我铿锵有力的话让她一怔。
“晓宇!你⾝体不好,就不要去了。”雨桐握着我的手,焦急的说。
“如果我不跳这个舞,那将是我一生的遗憾。”我轻声对雨桐说道。
“如果你上去跳了,那才是我们的⿇烦!到时万一你倒在台上,加深病情,我可不想受批评。”队长冷冷的话语掩饰不住內心的关切。
“我跳这个舞,不是为了出风头,也不是为了我们队。”我倚着
头,想起听松石上那险象还生的场景,心中升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強烈的**促使我一定要上去表演!队长,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抱憾终生!”
队长听完我发自肺腑的言语,凝视着我,神情有些动容。她眨了一下眼,转过⾝去:“能不能上台表演,看看你明天上午的⾝体状况再说吧。”
我放下心来,感
的说道:“谢谢队长!我是九命猫,⾝体捧着呢!”
“但愿如此!”这话传⼊我耳际时,她已经走远了…
没有了队长,我又活跃起来,再次将雨桐紧紧抱住:“宝贝!我想死你啦!”我劲使
擦摩着她的脸:“让老公看看,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天天都见面,有什么好想的。”雨桐话是这么说,红红的俏脸却铺満喜悦。
“晓宇!你还输着
呢,别闹了,行吗?”她轻推我,软语相求。
“好!我不闹,不过让我仔细看看你,宝贝!”我捧着她的脸,低声说。
“晓宇!你不会被烧糊涂了吧,你现在的表现好奇怪。”她担扰的看着我。
“有吗?”我咧嘴笑着。经历了一次生死的人,能不奇怪吗?
“对了,宝贝!你能去将你萍姐叫来吗?”我忽然说道。
“为什么要叫萍姐?她们现在正在晚自习。这两天导领视察,管得很严。”她认真的说道:“我也是队长特许来照顾你的。”
“队长主动叫你来的?”我不敢相信的问。
“嗯!”她点头。
面冷心善的队长!我甩了甩头,说:“我只是今晚特想跟你俩说说话。”
“那我去试试!”她看着我一脸的望渴,忍不住说道。
“不过,晓宇!你有什么不舒服要立刻叫护士!我很快就回来。”她叮嘱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我笑着说。
…
怎么还没来?我焦急的子着虚掩的门,虽然雨桐只离去了一会儿,可我感觉已经分别了几季。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传来极轻的敲门声。
“快进来!”我欣喜的喊道。
门慢慢的推开,站着的那人让我愣住了。
“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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