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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之殇
   猪笼草,多年生食虫类草本植物;叶子奇特,基部扁平…我点燃一支香烟——我的老家山东枣庄特产的一种香烟,国家明令止生产多年了,但我只爱它——借着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优雅地将烟圈吐在那盆猪笼草上。一支香烟完,正好敲响凌晨一点的钟声;我敲击起了键盘,写昨天的杂感。这是近年的文学创作使我产生的独特习惯。我不担心会忘掉什么。超强的记忆力会让我记起前一天任何一丝的思考。

 说到这里,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了。本人借着近代环境污染的优势,在遗传和变异的作用下,个头明显高于我们的祖先原始人。由于出身山东,加上魁梧的身材,自上学初始便被冠以“强盗”的美名;如今二十出头,好容易挤进文坛,识得几个还不忘祖国文化的帅仔靓妹,更被戏称本人一身融合了梁山吴用的聪慧睿智、燕青的英岸潇洒和李逵的鲁直刚勇。凭着这几下子,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文坛里,本人竟也混出了不小的名气——至少,就是因了这个,我才识得的。

 话题扯远了。再说这盆猪笼草由于我的好吃懒做,加上几乎每天十五六小时的烟熏——除去吃喝拉撒睡,我一般每天都有十五六小时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而口中总不间断地着香烟——叶子已经发黄了。还好,它没生虫子——它好像本来就能吃虫子的吧——要不,只怕我早把它丢了。我最见不得小虫子的丑样了。它们的动让我恶心反胃。不过,自有了这猪笼草,我房里的蚊子倒确是少多了;而它也借着蚊子的养分和香烟的熏陶,茁壮而不健康地生长着…

 之所以提及猪笼草,是因为我下面讲述的故事和它有关;之所以我的叙述比较混乱,是因为我的精神已经快被它折磨崩溃了…

 写完杂感,时间是凌晨两点。我关掉电脑,趴在桌上又睡着了。前面讲过,我有着很奇特的起居习惯。每晚八点至凌晨一点,是我睡觉的时间;接下来休息一小时,从三点开始,写未完成的长篇小说。这个时间表雷打不动,是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奇怪的事就发生在两点到三点我在书桌上睡觉那段时间。三点整,我自动醒来。我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确,是不会让我早醒或晚醒一分钟的。我伸了个懒,戴上眼镜,然后就骨悚然了——我看到一个空花盆!是的,一个空花盆。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空。里面的泥土原封未动。原封未动是什么概念你们懂不懂?就是说那盆草没了,但须在土里钻出来的清晰可见,包括那细小的触须留下的针尖似的小。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如果把草连拔起,是肯定会把泥土弄的,而且须不可能都完好无损拔出来的,或多或少会断一些在土里。况且我睡这屋严格说来算是我小型别墅的一个密室,防盗门窗都毫无异状,排除了他人盗窃的可能——事实上,也不会有人深夜入室专为盗这么一棵草的,除非那人脑子有病;而我又没有梦游症。接下来,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生物的痕迹,一切都同一小时前别无二致;这也证明不是其他生物将它吃掉,然后逃逸。我再一次仔细检查了盆里的土,土里完全没有须。虫子总不可能钻进这么小的将它庞大的系吃个光吧?这样,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这也正是我精神崩溃的原因——它自己跑了。没错,它自己跑了。除了这个不能解释的解释之外,还能有别种解释么?

 你可以想像当你遇到一个离奇到现代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现象时,你是什么感觉。反正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浑身都在抖。我不知道它的失踪——它自己跑了——意味着什么。它有能力消失也就有能力再回来,甚至有能力…我不敢想了…

 前面说过,有人说我的身子骨里有着梁山吴用的聪慧睿智。有时候我也不自量地相信这是真的。当时虽说我的整个人都傻了,但脑中并非全然空白而无一丝头绪。我开始思考。从这草来到这里的那一天想起。我说过,我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是不会忘掉任何细节的。这草来到这里其实也没几天;是半月前我过生日那天雨送我的。雨是我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说来也真巧,雨和这对小女生不但名字这么配,偏又同姓,多有不知道而把她们当作亲姐妹的。自从进入文坛,我的际圈明显大多了,但所有人都承认,要论容貌,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俩的。其实,我私下里自思,雨比要可爱着许多。至少,她那种对爱情的大胆和热情,妩媚而又含蓄的高雅是所没有的,也是让我心动的。我常想——这对是很不真诚的——若非我认识雨比晚了那么半年,我们三人间的一切都会改变的。

 在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件事能解释这草为什么会自己跑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看着泥土中清晰的,新一轮的恐惧袭了上来。在某一刻,我甚至觉得,就在窗外,有一样东西——世间并不存在的,甚至连人类发达的大脑也未曾想像过的一种怪物——在窥视着我。我手脚发冷了,出冷汗了,骨悚然了。突然地,没有一点意识地,我扭过了头。窗外并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我的心扑通通跳得厉害。过了好久——也许只是几秒种而已——我才意识到,太阳已升得老高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脑袋有些发晕,浑身虚似的无力。耳中传来时钟报时的声音,八点整。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踉跄地走进洗浴室,下衣服,打开水龙头,一任冰凉的水顺着头顶冲下。水表的红色指针转得像电动机的轮叶一般飞快。冰凉的水砸在头上,一阵生硬的痛。关掉水龙头,刚拿起巾,突地发现窗外的树枝上生着一株草。我拿起眼镜,推上鼻梁,眼前清晰了许多。树枝上确实生了棵草。准确地说,不是生着草,而是草站在树枝上。没错,确实是一棵发黄的猪笼草可笑地站在树枝上,随着威风的吹拂左右摇摆——但,竟没有摇摆得它掉下来。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认出了那棵草。没错,它就是那棵草,那棵失踪了的猪笼草。虽然它似乎大了不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它。天下不会有第二棵猪笼草生得那般茁壮而又焦黄的了。我随手抄起晾衣竿,隔着窗户向它伸了过去。树并不高,距离也不远,很轻易地我便够着了。但就在竿子要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它跑了!天啊,一棵草在跑,这是什么样的景象?但它确确实实真的在跑,借着须的摆动,它灵活地避开了我伸向它的竿子,顺着树干爬了下去。几条大的须就像螃蟹的腿,那细小的触须就像蜈蚣的脚,灵活地前后摆动着,送着它的身子向前移动着。但那速度却比螃蟹、蜈蚣要快了不知多少。它很快地爬下树干,在地面上向前爬去。

 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开始发蒙了;刚刚清醒的大脑猛然间像受电击一般迷糊了,仿佛刹那间处身于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但——请注意,梁山吴用临变虽惊不的性格优势发挥作用了——我一拳重重地击在了墙上,让它觉到骨折似的疼痛,接着便冲了出去。打开大门,我远远地看见那棵猪笼草爬进花园,消失在花草丛中。

 我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便在这时,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义,七点多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地一个也不接?你那时候应该已写完了小说在家里什么也不做的。语含责备,但更有一种怕我出事的惶急;但这份绵的情意却在一瞬间变了,只听她一声尖叫,啊——你——!接着便见人的身段做了个标准的向后转动作,双手掩面,转过园角向远处奔去了,恰似在一瞬间见到了世间最可怖的怪物一般。我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大叫着她的名字,却只见她头也不回地去了。

 我呆在那里,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隐约记得的话;她打给我电话,我没接是因为当时恐惧中思考问题我根本没听见。但她既然来看我,却怎地一见面便决绝而去?一阵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

 这棵该死的草!竟将我的生活全盘打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疯子,甚至彻头彻尾的傻子。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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