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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中的如烟往事
 历史是条河,在淌中无不遵循大淘沙的定律,一定会给后人留下一些什么,从而应了章诒和那句带着忧伤的话——《往事并不如烟》。

 原来,历史长河在淌中沉淀沙石的同时,也沉淀着金粒,无论它闪不闪光,无一例外地与沙石一起沉淀。章伯钧、史良、储安平、张伯驹、康同璧、聂绀弩、罗隆基,这些中国现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政治漩涡里沉浮着,挣扎着,最终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无一例外地走向永恒的沉寂,无论他是政治家、大学者、法学专家、著名统战人士、著名报人或著名诗人,在艰难地走过人生的道路后,他们只能孤寂地看着历史长河绕过自己,向前奔,一任岁月苍茫的青苔漫过自己的双和双手,精神火花不再闪烁。这就不得不说起建国之初的那场政治运动——反右倾。

 我不敢妄加评说那场建国之初席卷中国所有领域的政治运动。我只能说,在那场运动中,政治这只巨手,将人格严重扭曲,把人的灵魂深深烙上运动的灼伤,然后无情地将人的灵魂抛在历史的河岸上暴晒,最终枯涸而死。政治生命的结束,往往会带来生理生命的结束,这是千百年来中国士大夫走不出的误区。在《往事并不如烟》中,除了康同璧在那些顶尖级右派惶惶不可终之时,尚存一息孱弱的镇静和侠肠外,书中人物在政治运动的重击下,早已三缄其口,因为评说时政,就是把玩自己的生命(政治生命和生理生命),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可贵的是还有一位诗人仍然“执不悟”地飞蛾扑火,把自己尚存的生命,化作短暂闪光的萤火虫,他狷介、孤傲,不识时务地充当了击石之卵。这样的气节在“万马齐喑”的沉闷中,有多少人能够拥有?聂绀弩的名字,在我心中已不只是诗人的称号。

 再说两个弱女子——康同璧、罗凤仪母女。我倒认为这是作者最为出彩的章节。说她们是“封建遗老”也罢,是“著名统战人士”也罢,我想说的是,什么样的称谓都不足以概括她们所独有的那份坚强、隐忍和清高。那份尊严的人格,足以让人仰视。也正因为如此,有人称她们为“遗老”作者称她们为“最后的贵族”而我以为,贵族所尊贵的不是拥有“康有为的女儿和外孙女”的头衔,而是她们那种遗世独立的精神。我想,贵族并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拥有丰厚的物质,而应是拥有高贵的品质。一个人可以一贫如洗,但其精神的高贵则绝对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这就是我敬仰虽家徒四壁,却不忘为了别人的温暖送去自己仅有的一份炭火的人。这就是精神的贵族。而康同璧母女当之无愧地拥有“最后的贵族”称号。在人人自危时,谁敢于把自己仅有的能力用以扶助比自己更羸弱的人?谁敢于在人们避之犹恐不及之时,冒着种种风险为两个世人所侧目的顶尖级右派伸出人的温暖之手?康同璧母女就有。

 孙郁这样评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以亲历的笔触,讲述昨天;用血泪之迹,雕刻远逝的灵魂,既得史家之魂,又多诗人情致;既得《史记》遗风,又带鲁迅的悲怆,读后令人回肠气:历史的悲剧与人的美质间的冲突,把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的历史风云都烘托出来了。”如此评说,恰如其分。沉重的文字,到的笔触。我若多说,便是饶舌。只是作者的那句话时时让我心酸:能够悲伤也是一种权利。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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