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小记之一·几颗小石头
所谓事非经过不知难。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体验,直接的总比间接的要来得真切得多。一段时间以来,我在病痛中煎熬日子。在寂寞而空旷的时空世界里,在什么都得放下的时候,让思维活着;让生命在最低落的时候,没有虚度,过得有意义。是为记。
多少年来,我一直埋头奔走。一座座如山般的困难,一道道天堑般的沟坎,痛苦和绝望,都抛在了身后。因为有年青作资本,有父母和生活给予的强健的身体作赌注,什么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我一路走来,一口气走过了37个年头。也许是脚步走得太匆忙了,只顾前方追梦而忽视了脚下,几颗小石头,就让我栽了一个大跟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无助地躺在病
上,就像是伊索笔下那只粘在了蛛网上的蚊子一样——那么强大的狮子都让我打败了,没想到竟栽倒在小小的蜘蛛手上。
事情还得从1月27
说起。那天上午,周老师打电话说海帆想到我家找虫虫玩。他俩从小就是玩伴,并曾经是同学。我和儿子到西小车站去接。两个孩子有几个月没在一起玩了,一见面,蹦蹦跳跳地往家跑,去看他们最喜欢的《虹猫蓝兔七侠传》。我到清真寺外面的市场去买了牛
——他们说要吃红烧牛
的。我回到家里,电视上虹猫和黑小虎正战得难舍难分,两个小家伙的嘴一直没合上过。
中午就我们三人在家吃饭。
在外打工,不回来。饭前,我的肚子有点痛。我以为是吃了
香蕉,凉了胃。饭后仍在痛。他们约我打牌,我无心,让他们自个玩,我睡。睡过之后,还是不舒服。孩子们去新华书店看书去了,我无事,打开电脑看看前面写过的文字,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忘记痛苦。坐了一个多小时,坚持,坚持,最终是在心烦意
中作罢。
两个孩子回来了,劝我去医院看一下。我想着可能的原因,想不出。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一年感冒都难得几回,是什么让我痛了这么久还不over?
晚上
回来了,我说肚子痛。她给我准备了一个热水袋,热敷一下。我感觉似乎好点了,也无心看电视,睡。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我忽然想起了两年前体检,查出我胆囊里面有石头。莫非是结石在作怪?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让
陪我去医院。一查,果然是结石!而且是急
的。马上住院。
为我停止了上班,在医院跑上跑下——办入院手续,签手术协议,带我做这样那样的检查,陪我说话安慰我。医生给我的诊断是急
结石
胆囊炎,必须在三天内动手术。30
上午,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切除了我的胆囊,从中取出了7颗比花生米略大的石头和若干小石头。看来我的胆囊不是用来装胆汁的了,而是成了装石头的袋子。
上次体检的时候,我咨询过医生。医生叫定期复查,若在长大就要作处理。我也问过当医生的同学,说处理很简单,吃药控制、静观其变或做一个简单的腹腔镜手术就解决了。我人好好的,又不痛不
,哪里会在意呢?久而久之,也就麻痹了。祖先的人生经验中早就有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良训,但事情没有轮到自己头上,人们往往不会引起重视。我自以为身体是铁打的,好得不得了,结果还是血
之躯,吃五谷,生百病;而且由于我的忽视,小石头终于酿成了大麻烦。一生病就是严重的,吃药不管用了,非得动刀不可,腹腔镜也不适合,非得把肚子剖开才能处理!人到了这个份上,只有听医生由命了。医生把各种可能的危险说得很严重,仿佛就要生离死别。
这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啊!我天天都在给别人上课,现在轮到石头儿给我上课了。我绝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这必将是终生铭记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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