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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秘密花园
 《序》

 有关秘密,我只能长话短说,放弃

 名词、动词、形容词。只能

 比喻或者想象,在无月的夜晚

 用糙的草薪防止打滑的车轮

 在惯性的相思里急刹车

 而这首诗肇始于懵懂的童年

 大西北黄土高原的山梁上,放羊娃

 随手扔出一个土疙瘩,像扔出一句

 没有歌词的歌声。抛物线象征什么

 至今没有回音。

 《一粉的丁香》

 夜如冰,寒风拍打街灯,参差的影子

 盛开如丁香,夜中的花环

 尽夕绕室而行,在我打开窗子的刹那

 环绕我,如一双温热的手臂。

 需要记住的仅仅是这个夜晚,

 北方和南方在某个角落纤细的接触,

 所有的动作都安静下来,只有丁香

 盛开时发出微弱的簌簌声,

 像衣物之间的的摩擦,温馨而柔情

 且让情在指尖上跳跃,而非舌尖

 过后,难耐的寂寞会重新

 漫漶干涸的膛。此刻我只需要

 你仍旧平安健康的消息,而非

 庆典的盛装。我的影儿陪我,

 拾阶而上,找回已经丢出很远的歌声。

 丁香是穿着粉睡衣的女郎。

 《二白色的米兰》

 我的米兰,是一个散发着幽香

 我心上的另一个西湖。苏堤柳堤白堤

 花港断桥孤山,那水只适宜洗脚。

 荷叶深处,不管浓妆淡妆,柳叶眉

 婉转的越剧穿过柳丝,与花一般受欺凌。

 无须撑伞,许仙的遇在城市的街角

 像被买卖畜生一样期待挑选。巡夜者像

 光芒四的流星。我的世界

 只有你,黑的无边无际。也不需打着那只

 鲁迅用过的灯笼,寻找谁和谁的足迹。

 一只宠物忍不住落水。谁在劝我

 打落水狗,只与自己无益。

 我拍拍你的肩膀,你抖落一身的花粒

 泪水中的你,洁白如玉。

 《三黑色的芦荟》

 我总觉得见过这样的你:被谁

 蘸了浓墨的一笔,宣纸上

 你比我初恋的她更加深刻,回忆因此

 更加丰腴。或者想象,不能排除

 假设对我的吸引。列车呼啸而过

 弯曲的天空,你是大地伸出的柔弱

 触角。那时,恰好我从中原驶过

 你柔弱的像是她身体中部的

 吾身老矣。借助这种低劣的比喻

 再度怀孕情。并不仅仅为了卑微的

 诗歌。更加适合没有月光

 没有星星的夜晚。闭上无用的眼睛

 倾听米兰盛开时的爆裂,疼痛

 在‮女处‬的第一次呻中弥漫开来…

 绿意盎然的芦荟,在我眼中

 黑色的韵脚是被过的三寸金莲

 《四银白色的瓦楞松》

 现在已经很少能够看到瓦楞松,就像

 我已看不到自己的童年。请你乔装

 一轮明月,驾临我的屋脊,借助你的渴望

 让岁月伸开光滑的手掌,瓦楞松

 会在你的光芒中,撕开黎明前三毫米的帷幕

 听到推磨时断断续续剧烈的咳嗽

 而爷爷的声音听不到。爷爷的肩膀上盘旋着

 雏鸟晨读的乡音。爸爸妈妈

 相互酸疼的肩膀。几粒高粱或者小米

 在一锅清水中梦想着要溢出来。

 这些烙印是记忆的胎记,外表坚硬

 不能提供零钱一样的意义。除非

 瓦楞松在我的骨骼间生长,你抱着我

 用你潺潺的汁,替我保留做梦的权利。

 现在,黎明即将来临,诗歌穷途末路

 前景写满深秋的寒风。众多的色彩泛滥成灾

 不也是行将就木的回光返照吗。文字

 比那些尖锐的针尖、刀锋、荆棘更加尖锐

 餐刀整齐地摆放在饭桌上,面包等待

 引颈就戮。那么,早晨,等待我的

 将是什么?瓦楞松,听到风声就是快乐的

 我感受到了,清贫的风声中有你的呼唤

 我打点自己贫瘠的行李,或者逃遁

 逃向你。许许多多的天才就是这样失踪。

 一如李白,他和我是乡里乡亲

 《五红色的百合》

 暮秋的早晨,被霜浸染的彤红的柿子

 一群小孩的脸,长在树上眺望。

 窗台上原本金色的百合,昨晚

 一定偷听了我们六尺的韵律。

 红晕闪烁,矫羞如新娘。

 我的花园,依然一片寂静。

 那棵躲在墙角的无名花,踮起脚尖,

 凝视着另一朵花,另一朵也倾着身子

 和她相望。此刻,年轻的天空

 飘来洁白的云朵,盈满深深祝福。

 哦这么多花这么多花

 诗歌的大厦即将落成,词语的砖头越垒越高

 名词呼唤名词,动词永无宁,良心被虚词占据

 我在花园中秘密地站起,拍打满身的尘土

 惊起一群翅膀叠着翅膀的夜莺,飞翔的它们

 是挽着手在天空散步的情人。尚未抬头

 眼角忽然一热,像被一块石头击中。而我的

 和我准备抛弃的,仍然是一块这样的石头

 只好出门,踩着巴赫、贝多芬或者拉姆斯

 与克拉拉的爱情,让舒曼的灵魂在屈辱中复苏

 请音符牢记这落叶纷纷的道路,还有

 我们彻夜相互依随的思想。百合花

 斜逸的身子,弯曲的面庞,还有

 终于走上正途的叶子,像一条红色的河

 在高音部分嘎然而止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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