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身份
1
说起护照,很多人就头痛。行遍天下,跨出国门的第一件事应该就算是护照了。
办了那么久护照,至今我还不知道办护照难在哪里?
当时我和几个朋友为了方便,把户口都弄回到老家县城,或者根本就不弄出来。理由是好办事,因为小小的县城,连县委书记都
得不能再
,还有什么事不好办。
第一次出国机会是几年前,某家外航邀请到欧洲采访,费用全包。而且指定要我去,可社长说你资历不够,而且不是正式编制,当时想想也是,哪有这么容易就出国的,我工作才一年呢,多少人在这工作了十几年了,还没沾上出国的边。那次的名额让给了别人。又过了一年,因为和一个国家旅游局驻华首席代表关系不错,要让我参加他们组织的中国记者团,邀请函发到单位,领导一直没通知我,等离起程还有半个月,领导问我有没有护照,我说还没办,等有出国机会再办吧,她说现在有机会了,就不知来不来得及。天啦,半个月,我去哪办,我不是他们的编制,不可能办公务护照,又只好作罢。那次是编辑部主任顶了我出去了。
首席代表也因为我没和他一起出国感到遗憾,便告诉我发邀请函的时间,还一直以为我在办护照没空和他联系。
为了此事,我离开了原来的单位。
又一次不要出任何费用的出国机会来了,对方说,你要什么邀请函都给,我立即给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处打电话,询问需要的手续。这次我带着邀请函,单位证明,直飞老家。就差银行证明没带了,因为他们告诉我不需要,其他省据说已经制定----有银行存款4000美金就可以省去许多手续的条款了。
我来到县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在公安局门厅里,很显眼的窗口。我等了好久,就是没看到值班的人。
我打听了好几个路过的人,都说不知道。又过了一会,从窗口办公室里边的一间屋子出来一个40来岁的女人。
我递上材料,她扫了一眼,说,没法办因私护照,这种材料只能办公务护照,但是单位和户口所在地不同,公务护照也没法办。我说我问过省公安厅了,他们说可以办,她说,我们市出入境管理处就这么规定的。我说还需要什么材料,她不耐烦的撕了一张纸给我:上面都写着呢。我说你再看看我的材料,看看我的邀请函有没有用,她甩过来一句,我看不懂,你去指定地点翻译好了再给我看。
我强忍着火气。也许离家多年,不了解县城的规矩了。
我想再问点什么,她已经很不耐烦了,站起身回到了她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我大老远从北京赶回来,就被这几句话给打发了。
我被弄得目瞪口呆。很幼稚的一个想法是:如果她是我的员工,我早把她开了。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县政府朋友的的办公室,得到一个不痛不
的信息,那个办护照的女人有个当乡长的丈夫。朋友说县城就这样,她或许把你当成一个外出打工的普通人了。
其实想想,我有什么特殊的,她对待每个办护照的人不都一样么。我的样子极象出门的打工仔想结婚了,回老家开一份证明,免不了还要送上几瓶好酒,否则你的婚就结得不那么顺利。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个出入境管理科,当然,跟着我去的不是一个普通人,公安局的政委。一切很顺利,那女人受宠若惊的面容,让我感到尴尬。
到这时,办理这本护照,才算真正开始,其余繁杂的手续,不是那女人说了算数,因为国家、省里、市里有它苛刻的规定。
中国还穷,大部分人还穷,政府不希望让老百姓把钱花到国外去有它的原因。于是出现什么旅游护照、因私护照、公务护照,也就好理解了。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南方周末》上的一篇文章,作者说,他有一次在上海到北京的航班上,碰到一个来中国旅游的美国黑人木匠,这个木匠来自密歇安州的一个小村镇。当飞机飞过泰山的时候,作者想到,一个山西小村镇里的木匠是否有机会来看看泰山呢?
2
有一个半年,我一直没有身份证,因为原来的身份证到期了。
当时不想为一张身份证跑大老远回一趟老家,就把照片寄回去,让家里人代办。一个月过去了,身份证还没寄来,弟弟去派出所询问,办事人说,很快就下来了,再等等。
又一个月过去了,身份证还没寄来,弟弟又去问,派出所办事人说,昨天刚寄到省公安厅,还要等个十天半月。
那三个月,我哪也去不了,坐飞机要身份证,住酒店要身份证。
又一个月过去了,身份证还没下来,派出所反问:全镇几万人都不急,就你急,普通老百姓拿着身份证有什么用?(那时存款还不实行实名制),多少人催他办,还不愿意
这份钱呢。
弟弟老实,看到大盖帽就有些怵,不敢多言。
半年过去了,弟弟又去派出所,办事人说:别人的身份证十天前就收到了,你的怎么就那么麻烦?我们找找看吧。
那天正好和在北京的表哥通电话说起这事,他说怎么不早说,那派出所所长是他高中同学。于是他给所长打了个电话。第二天所长开车带着我弟弟去公安局找我的身份证,因为派出所找遍了,也找不到我。
后来弟弟说,我的身份证在县公安局的一个纸箩里,快当垃圾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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