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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生命中最后的爱情
   (一)

 爱情是什么?是一束清晨含的鲜花?一片遮挡炎炎烈的云彩?还是一弯四处轻快歌唱的溪水?

 爱情是什么?是一种喜悦与苦涩浓淡相宜的回忆?一份安静与浮躁夹杂而生的现实?还是朝朝暮暮切切相思痛的守望与期待?

 (二)邻家小妹

 8岁的时候,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秀秀很丑很矮,扎着两只黄黄的羊角小辫,一双大眼镜扑闪扑闪地眨着,既羡慕又怯怯地看着我,每从她的家门口匆匆地走过。

 说真的,我喜欢秀秀。尽管她是个丑小鸭。但那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而已。可孩童时的感情总是很轻易地就被大人左右。象一墙头草,轻轻地一阵风吹过便无力坚持,偏移了方向。

 我是6岁读的小学。那年邻家小妹也只有6岁。6岁的一帮小男孩小女孩被家长领着送到学校,最后挑选后剩下的只有我一个。我知道是母亲背后给校长家送了一篮子白花老母下的红皮蛋的缘故。邻家小妹执拗地要跟着我上学,校长冷眼一笑,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丑丑的邻家小妹大眼镜里顿时蓄满了晶莹。我看不得女孩子哭泣,像是很懂事地安慰秀秀:哭鼻子,不害羞,你长的小,长大了就能上学了。话还没有说完,母亲一把扯过我,生气地呵斥:从小就不正经,长大了也没出息。

 我看到秀的母亲背过脸去,擦着眼角。

 那一刻,我满肚子委屈,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回到家,母亲使劲拧我的耳朵,让我长记:以后别和秀秀一块儿玩耍,记没记住?

 我懵懵懂懂。出门一见到邻家小妹秀秀就急匆匆地躲开,生怕回家被母亲拧得耳朵发热发疼。邻家小妹一路小跑,追上我,拽着我的衣服,可怜巴巴地“哥哥哥哥”地叫。我使劲地将邻家小妹推倒在地,虎着脸说:我妈妈不让我跟你玩。说完飞也似的逃走了。秀秀坐在地上,呜呜地哭。

 邻家小妹没有玩伴,四邻八居的小孩子都躲着她,欺负她,她很可怜。9岁的时候,我已经读三年级了,秀还没有上学。学校以种种理由拒绝。我曾经私下里问妈妈,妈妈一板脸:小孩子,不该问的少问,不怕心烂肺?

 就在那年秋的一天晚上,邻家小妹怯生生地在我的家门口走来走去,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母亲坐在门口做鞋,硬是没有让小妹走进门。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说邻家小妹一家搬家了,至于搬到哪儿无人知道。小小的我一阵伤心,为可怜的邻家小妹秀秀。也为自己的怯懦。

 等我长大了,才知道村里人恨她家的缘由。原来,邻家小妹的爷爷是大地主,曾经欺乡里,解放后被共产毙了;她的大伯参加了国民,溃败后不知去向,有人说逃到了台湾;文革中,她的父亲也被关进了监狱,罪名是通敌。

 十七岁那年,我考上了大学,去城里读书。一天,在繁华的大道上,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妩媚很苗条可又丰得恰到好处。她从我的身边走过。是,是邻家小妹秀秀!我几乎口而出。她也看见了我。一怔之下,她的嘴翕动着,想说什么,终没有开口。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美丽如此娇娆的女孩!

 只是,她的身边有一个男人。像是她的长辈,却又紧紧地拥着她玲珑的身,很恣肆很放纵。

 邻家小妹秀秀冲我点点头,和男人融入了拥挤的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不回头。

 曾经丑丑的邻家小妹,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我隐隐地心痛。

 (三)爱的失落

 真正懂得爱一个人是在十六岁那年。

 许是家中接连遭遇的不幸让我早早成起来。母亲去世时,我刚满十五岁,哥哥也只有十七岁。在叔辈们的撮合下,嫂子过门了。嫂子勤劳,贤惠,也很漂亮,我很喜欢她,也很敬重她。看着哥哥嫂子忙忙碌碌地打理着清冷的家,我突然觉得,我也应该有一个家了。

 我想,我爱的那个女孩应该和嫂子一样,周身蓬着青春的朝气,活泼,纯真,善解人意。她是上苍赐给我的最美最贵重的馈赠。

 那个季节,空气中弥漫着大把大把的花香,世界姹紫嫣红。可我的生命正在遭受着沉重的创伤。父亲走后,我最爱的母亲也走了,走得我悲痛绝,好像步入了世界末日。就在那段时间,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她的名字如同她的心灵。清丽而温柔。

 她是我的小师妹。她默默无言地陪伴着我,伸出的双手充满了真挚的慰藉。她很少说话,恬静地注视着我,清纯的眼眸象蓝蓝的圆月亮。那段日子,没有她的关心,没有她的存在,我说不定会垮掉。正因为她的出现,才让我重新找到了追求希望的勇气。

 走出了人生失亲的霾,我发觉我深深地爱上了她。面对我的火热情感,她恬淡如水,用她的从容消融着我的浮躁。她没有拒绝我的追求,也没有接纳我的轻率。她给出了我三年之期的约定。三年后,如果我能给予她幸福,她就会答应我的示爱;如果我不能,爱将暮苍茫,遥遥无期。

 为了三年之约,我远离他乡。万万没有想到,我在逆境中苦苦挣扎却始终找不到栖息之岸。我无言回乡,更无颜面对那些曾经爱过我的人…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之舟帆将漂向何处!

 万般失落中,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来信,已是五年后。她早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嫁娘。她的信也只有短短的两行。

 我在美好的梦中守候一场爱情的花事,上帝却赐予我风雨后的凋零。我错了吗?你错了吗?上帝错了吗?不管是谁的错,我们都要为命运的错清偿爱之债务。

 我再也没有回复。曾经欠下的情债已太多。穷其一生我也未必偿还得清。

 就这样,生命中唯一有过的一次爱情于记忆中模糊,风干。

 (四)等待爱情

 我封闭了自己的情感,囚了自己的心灵。我在孤苦的长途跋涉中顽强地泅渡。

 又是一个春天。月季花开了,桃花开了,梨花也开了,又是满世界的姹紫嫣红。面对葱茏繁盛的花季,我却在暗暗凄叹:造物主一次次地给人以春天的希望,又让人承受残冬的凋零,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一年一年,花开了谢,谢了再开,青春在花开花谢中悄然而逝,落个伤痕斑驳,这不是残酷又是什么?

 我依然在漂泊之旅中,我依然过着独身的生活。我的心已经不堪负重,我的生命已创伤累累,我只想寻找一个安然而平静的归宿。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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