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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是一种人生境界(五)
   古希腊与古罗马时期

 两千四百多年前,在阳光充足气候宜人的地中海北岸,兴起了后人赞颂不已的古希腊文明,它和后来的古罗马一道,被西方人尊为自己文明的摇篮。从这个摇篮中成长起来的西方各民族(为了论述方便我们统称其为西方民族),他们的文明发展的过程同时也是心灵中审美意识发展的过程。在历史的阶段发展中,审美意识的发展表现为不断超越特化的狭隘的过程。从整个西方社会总体看,这是一个自我超越和升华的过程;而从各个独立的民族看,则是一个从生命的源头出发,在沿着有利于生存的方向的发展中,逐渐地走向特化的过程。在本章中,我们将看到希腊和罗马人是怎样走过这一历程的。

 一

 如果我们把历史的眼光投得更远,我们就会发现,把希腊和罗马看作是西方文明最初的起点是不确切的,或起码是不完全确切的。且不说早在公元前6000——前4000年,地中海周围就已经蓬升起了诸如埃及、苏美尔及汉谟拉比帝国等许多相当发达的文明。单是克里特岛上的米诺斯及它的影子迈锡尼文明就比希腊要早几千年,而且这后两个文明又直接影响了希腊的成长。

 希腊文明的朝霞正是在它前辈文明陷入特化死胡同时,重新照亮了地中海的新生儿般的目光。

 为使我的论述更具历史的逻辑,在详细分析希腊、罗马走向特化的历程之前,我要首先概述一下比它们更古远的几个文明走向特化的过程。

 汤因比在他的《历史研究》一书中,根据考古学的成就,论述了地中海周围古老文明的共同起源——气候变迁的亚非草原。

 由汤因比的论述我们得知,在遥远的古代,今天的沙特阿拉伯半岛上并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那时在今天的大漠磐居的地方是广阔的丛林和草原。在这片雨量充沛的天堂中无忧无虑地生存着一群一群的猎人,他们生存的环境和方式大致与今天的非洲猎人相同。

 后来这个巨大的半岛由于气候的变迁开始逐渐沙漠化的过程。汤因比把这一变迁看做是对那些猎人的挑战,而且因为猎人们采取了各不相同的应战方式,最终形成了远古时期地中海周围几种不同的文明。

 汤因比归纳出六种应战方式。

 A、“凡是在这次变化里既不改变他们的居住地点又不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的人便只有走上灭亡之路,因为他们不能对于干旱的挑战进行应战。”

 B、“那些没有改变生活地点而改变了生活方式的人们,把自己从猎人变成了牧羊人,逐步成为亚非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C、“至于那些愿意改变居住地点而不愿改变生活方式的人们,这些人群跟着气旋区的北移而向北迁移”他们后来成为欧洲大陆上的猎人。

 D、“而那些为了躲避干旱而向南撤退到贸易风区域里的人们,却来到了热带的单调气候所发出来的令人终昏昏睡的地方。”

 E、“…有些人对干旱的挑战的适应办法是既改变了居住地点又改变了生活方式,这一种少见的双料反应乃是从即将消灭的亚非草原上的某些原始社会中创造了古代埃及文明和古代苏米尔文明的富有生命力的行为”

 F、另有一群人“…他们向北方前进,…跨过了海面,创造了米诺斯文明。”(《历史研究》汤因比)

 在做出了以上六种选择而走向不同的发展道路的亚非猎人中。后来创立了最辉煌的文明的首先是埃及人;其次是苏米尔人和克里特岛人。而他们创立文明的过程,同时也就是走向特化的过程。埃及人特化在尼罗河两岸,直到近代,仍然靠尼罗河的定期泛滥从事农耕生产;苏米尔人特化在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两河域,象埃及人一样在几千年的时空中重复同样的劳作,只是它靠近欧亚腹地,因此比埃及更多些外来的入侵及战;而克里特人则特化在汪洋中的孤岛上,过着没有战的舒适的贸易生活,同古代的其它文明相比,再也没有象米诺斯那样更富于贵妇人的温馨和柔美的民族了。

 二

 希腊人大约于公元前1500年以游牧人的形象出现在爱琴海岸干燥的石头山上。

 如果说离开逐渐干旱的亚非草原的猎人给地中海带来了第一道新生文明的曙光,那么希腊游牧人则给地中海带来了一片新生文明的朝阳。

 般涌向爱琴海的希腊人在一开始时并没有立刻消灭克里特岛上的米诺斯文明,野蛮的希腊人曾经同克里特人“和平”相处过几百年。这种相处尽管是迫与被迫,掠夺与被掠夺的关系(在希腊传说中就有米诺斯王用从希腊拐来的青年男女喂养怪物的故事)。但这毕竟使来自欧洲腹地的希腊游牧人学会了从农业到航海这两大文明手段,并以此武装了自己。最终,希腊人象他们的宙斯神用武力战胜父亲夺取宇宙一样,打垮了克里特人,摧毁了米诺斯王的宫“杀死”了那头叫泯诺托的怪物。

 这样说来,似乎希腊文明是米诺斯文明的直接继承者。但实际上,希腊人的思想及文化特色与后者是截然相反的。同朴素的希腊人相比,克里特岛的男女要华丽得多;希腊的神是好战的、众多而自由的,克里特岛的神却是个衣著考究的贵妇人和她的男婴,希腊的海格力斯神倚着个被他打偏的狮子,而米诺斯女神却拿着一条温顺的小蛇;克里特人享受了几千年的和平,过着文雅欢乐的生活,而希腊人却是艰苦卓绝,一路征战着来到爱琴海岸的。当希腊人来到时,克里特人、埃及人和苏米尔人及他们的后继者巴比仑人,在他们各自值得骄傲的几千年的发展中,在他们所选定的环境中,在一种千年不变的物质生产与享受中耗尽了他们离开亚非草原时具有的充沛的原始生命力和创造的生机。他们及其文明是被自然和他们的努力所特化了的东西,不能成为新的文明的创造者;他们为新文明的产生提供了土壤,希腊这颗野十足、生机的种子一落入这块土壤,便蓬而起,生长出一片染遍爱琴海岸及地中海北岸地区的新文明的绿洲。

 这是西方社会发展中自然本第一次对人厌足的特化文明的否定。所谓自然本,就是指那些还没有在特定的自然环境中,被特定的物质生产与享受特化了的民族身上的原始生命力,蕴含了未来发展的所有可能。象一张白纸,可描绘新的图画。

 大自然并没有特别厚待希腊人,如果说三面临海的巴尔干半岛南部就是希腊人描绘新文明的一方白纸,(实际上是被他们毁灭了的旧文明的废虚)那么,这实在并不是一方上等质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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