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编导论
第一章 自我人生经历的启示
一
高尔基年轻时参加过一些知识分子讨论民族国家问题的沙龙聚会，那时的高尔基还是一个面包工。有一次，一位大学生轻蔑地问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高尔基有什么信仰，高尔基自信地回答：“我的信仰是从我皮
上熬出来的，比哲学家强！”我从这句话得到的启示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以自己的人生体验参与到创造精神财富的队伍中来。现在，我之所以有勇气写出关于人生美学的观点，也正是出于这一信念。虽然我不敢说“比哲学家强！”但我希望它会对很多人有所帮助。因为那种熬我们皮
的人生，是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并仍在经历着的。而且人们是以基本相同的身躯在基本相同的大环境中经历着所以，在个人是个性的感觉中必然蕴含着一些共
的东西。这就构成了我们互相交流人生感悟的基础。同时，在这本小书中，我的理论阐述也都是以人生体验为基础的，都是对实际生活中的人生经验的分析结果。我想通过这一分析探索美学发展的新途径的可行
，而不想建立一个结论式的理论体系，我要通过这本小书开拓可能培育出一种新的美学理论的土地，而不是在上面树起一面理论体系的招牌。本着这一原则，我首先要做的是，把我的感受形成的过程，也就是熬皮的过程复述给读者，我希望这会有利于对本书的理解。这是我的一段往事，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过，但也算不上传奇，它是我们生活中经常出现的男女之间的一段恋情。一个有
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初入社会的女孩的故事。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没有太大的刺
，我也不想把它当作一杯开胃酒捧给读者，以求你有兴趣把这本书读下去，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更公平些和更透彻些。我想说的是，人生美学并不是奇思幻觉，不是灵感的突现，它是由一颗平常的头脑，在平常的生活事件中获得的感悟。你完全可以拿自己或你所了解的生活经历来检验它，评判它。我不想对你说：“你必须相信它。”我只想把它从孕育到生成的整个过程老实地写给你，然后坦率地问一声：“你看如何？”一九八八年，我幸运地在一家报社当上了编辑，那年我三十三岁。人们说三十岁的男人有魅力，那么三十岁的男
编辑在那些汗
着手写出第一篇短文的女孩子心中，简直就是一座茂盛的山林。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三十岁的男人是饥渴的。这种为人夫父之后的饥渴不同于未知
闺的男孩子们既神往又畏缩的企盼；他们一旦感到饥渴，就会像行猎已久的
手，深知最鲜美、最容易捕捉的小鹿出没在哪条山林小径。你也许以为我的婚姻是不幸的，我的家庭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你猜错了。我的
子在众人的评价中是既有思想，又有才学的贤良母。我的家使每一位客人感到温馨典雅充满趣情。我的儿子更是健康活泼，聪明可爱。总之，我是生活在一般人羡慕不及的幸福中。但我总感觉到自己的情
像一架大钢琴，子只能弹响其中的一两个琴键，其余的大部分都默默的渴望着鸣响。温馨的家庭对那些寒风中的苦旅是渴望的福址；而对感到情无法
足的人却像没有门窗的牢房。当子早已不能唤起我的情的时候，一封读者来信像鼓锤般
了我的心。她与我未曾见面却有几封书信来往，那些信虽然都是关于文章写作及修改的讨论，但我们心中都能体会到那是在同一个异通信，字里行间闪动着一丝幼稚又
人的情愫。我从心中知道她是一个充满情的女孩，她也从信中知道我是一个坦诚的中男人。这一封信与以往不同它的情感更浓一些，为我的想象提供了丰富的前提。我知道是该见面的时候了。
春风
暖，绿色渐浓，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了。我感到自己身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被唤醒了。在她的身上我体验到自己作为男人的力量。在子面前我象个小孩子是个被关心照顾的弱者，在她面前我却换了个人似的产生了一种责任心，一种大哥哥式的慈爱我被这从未有过的感受陶醉了。当我们的关系密切到难分难舍的程度时，我向
子提出离婚的要求。经过许多的周折，我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因为我不能过分地伤害子，我希望子能主动地离开，但这是不可能的。终于，那女孩有了自己可以坦然公开的男朋友，我退了出来。二
那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沉默的时光。在寂静的山林中我感到冷落，在喧闹的街市上我感到孤独；在渴望见她又竭力压抑情
的挣扎中忍受着折磨；在怨恨子又为自己的负心而惭愧中承受着煎熬。我为自己有获得爱的能力却没有享受爱的权利而悲哀。我眼里的整个世界都象是灰色的、溢满了粘
的可恶的东西，想抓的抓不住，想
离的甩不开。那些日子，唯一能安慰我的是
子的宠物——一个很丑的布娃娃。我把它放在办公桌的一角，长久地对着那丑得可笑却憨态可掬的笑脸发呆。我在默默的凝视中把痛苦和委屈向丑娃倾述着，好象用一支无形的笔把一切都写在了她的脸上。但我写得越多，越感到不安，因为她回报给我的安慰越来越少，渐渐地竟有一丝嘲讽向我飘来。她好象对我说，你的痛苦太浮浅，仅仅把一件事情中给你个人带来的打击看作是人生中绝对的苦难，说明你的心
太偏狭。这使我豁然懂得，我不应仅仅在自怜中寻找痛苦的原因。我之所以如此难过，是因为在这件因我而起的事件中，我给另外两个女人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她们给我的伤害。是我唤起了一个女孩的思慕之心，然后又带她走入
情弥漫的山林小径，这一切都曾被我看作是把幸福和欢乐带给了她，这样我就一心只想使每一次见面都那么陶醉，那么尽兴我就是为了这些才来找她的。现在我想起那时时闪现在她眼中的忧虑迟疑；想起每当这时我都运用所有的才智与情，以一些最能打动人心的话去起她心湖中一层又一层新的涟漪并每次都在她的就范中自鸣得意的往事；想起她做出最后决择的日子那憔悴的面容沙哑的嗓音。我为自己据说很
人的笑容后面的冷酷与贪婪感到羞愧和恐惧。自己不是曾为她的痛苦又痴心的恋情得意洋洋过吗？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说只是为了使她幸福才找她的呢？做为一个中年男人，我想要的只是情中的享受，而一个刚刚走入生活的女孩子她想要的只是这些吗？那女孩的痛苦还能使我不安，而
子的痛若却曾令我厌烦，因为这影响了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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