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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史
   《出生》

 那一年我一定透了,深秋

 我在风中不停晃悠

 母亲将我从枝头取下来

 并没有轻拿轻放。在乡下

 我只是她手中的一枚南瓜

 或者红薯,在她糙的笑容里

 有时,会被她随手丢在地头

 野草一个劲地蹿进身体

 直到现在,我还是满身的苦艾味道

 《小学堂》

 冷风不断从破窗户灌进来

 泥巴做的身体布满裂

 数学公式在方言里瑟瑟生长

 同桌曾借用我的橡皮涂改姓名

 后来她在南方发廊里制造满屋香气

 我坚持用红领巾的火焰取暖

 现在,在某一条小街小心地靠右行走

 每一次抢道,都清晰地听到小学老师说

 “老老实实做一只羊,不要偷吃队里的麦子”

 《信师范》

 三月允许蔓生枝叶,我有婆娑的影子

 被月光再一次漂洗之后

 身体的某一节依次润、柔软、萌芽

 长出一些葱绿的断句,并有忧郁倾向

 肩头瘦硬,不堪爱情攀缘

 她划一道伤痕就转身。后来就只剩下雪

 渐渐覆盖了所有开花的故事

 《在课堂上》

 有一些刀锋来自内心,另外一些

 方向不明。现在,我是蚕、蜡烛

 或者是一棵树,正是人们所期望的形状

 在三尺讲台吐丝,发光,洒

 看着鸟儿扑楞楞地飞起,自己的影子

 空空。在南方,有人开宝马,珠光宝气

 也有人溺水,一只手逆着光摇摇晃晃

 《婚姻》

 她在我身上碰出很大的声响

 我携带多年的诗句散落一地。她温暖

 适合生长更多的盐。我们的爱情局部有小雨

 这些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

 我们在镜框里摆出很多和谐的姿势

 昨天夜晚我梦见她拿着剪刀,对我说

 “来,亲爱的,把你长出的伪足再删去一点”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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