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水尽(二)
我喜欢不息地对自己进行质疑和追问。诸如生为何来?死为何去?爱与不爱?去还是留?喜还是悲?
我喜欢从灵魂的深处审视自己,审视自己所有的或深刻或肤浅的记忆。走在记忆之城的重门环廊中,终于渐渐发现,我所有的行走仅仅是空间的重复,仅仅是岁月的叠加,处处可触摸的只有类似的回忆,没有任何突兀显赫的日子。我行走的脚步便多了平静,也多了自怨自艾。
总是慌乱地发现,所有的事物在我的质疑和审视下都
失了本相:一个故事的开头连着无数故事的结尾,一段爱情的萎落预示多种情感诞生的可能,所有自以为悲恸
绝的失去其实就是一个欣喜若狂的获得,所有的自相矛盾都有它们冠冕堂皇的存在理由。因此,所有的故事就是一个故事,所有的情节就是一个情节,所有的存在都拥有相同的生灭规则。
那么,存在,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姿态?是永不停止的沉
追寻,还是坚守本
的无
无求?什么能逃得过大化的翻云覆雨手?什么能永伫十丈红尘之外,以一种绝尘的姿势昭告永不湮灭的存在?
我总是恐惧:生命之光映照于帝王将相和草莽布衣脸上,都无一例外的遁迹无踪了。天地变幻若白驹过隙,万物追随着它,竞相盛开与零落。而世界依然生机
地向我伸展双手,以一种无比
惑的姿势。比照渺渺人生与浩浩宇宙,再多的颠沛流离,再大的悲
得失,都只能卑微地忽略不计。一切原来没有什么不同。这不逊的反复的又绮丽无边的人世啊,脆弱的生命个体能掀起怎样的风云?
回忆如镜,照见万象般若。照见秋叶调零,照见长歌当哭,照见朝如青丝暮成雪,照见
烘烘你方唱罢他登场,照见生命最终的孤寂呈现-…只是,我亦无可幸免!
但在回忆的底层,在灵魂的深处,还是渺茫的相信着,必然有什么,连接着现实与梦幻,此岸与彼岸,必然有什么,一经点燃,便不在顾及生死、悲
,不顾及存在与否,不顾及所有的顾及。必然有个地方是心想去的,是灵魂的栖息之地。是风雨的旧居?是虫鸣的故乡?还是树叶凋落的地方?
一定有某个空间,某个时刻,当心灵终于离了所有束缚,当天籁汩汩入耳,我们会对自己说:我找到了,原来它就在这里----我心灵的栖所!
这个时候,世界一定是安静的。然后,天空温柔地涌入头顶上空,太阳耀亮心田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灵魂会因静谧和
足而轻舞,而飞升。
再后来,我们终于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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