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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骨
   纤云四卷无天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我很喜欢长安夜晚时分的万家灯火,比起盘丝的寂空冷星,总归少了分沉寂多了份生气。

 到程将军府也有三个秋了,三年光,对一个妖来说不过是睁眼眨眼的瞬间。

 是的,我是个妖,正确的说是一只白骨,言辞稍微文雅的,叫做骨精灵。

 不知道凡尘的人类怎么回事,总爱把那些人类妖的骂名扣在魔族女子身上,他们总说妖的本应该是张扬妖媚的,世俗上的人认定妖就该是那种风入骨不安于室,当你沉于那份倾国倾城的美时,那种美就会蛇蝎般的反扑上来咬你一口,从此就失了心丢了肺,血尽失。

 我只能说,这完全是毁谤,传言实在有偏差,不能以概偏全:并不是所有的妖鬼怪都是烟视媚行,其大多数都是很守本分的,忙着修炼都不够了,哪有精力去人间勾三搭四?出来招摇过市的也只是少部分,而且都是人类自己上来纠的,苍蝇不盯无的蛋,你若无心招惹,他人自然无意攀

 就像我吧,随遇而安入乡随俗是我的本,滞留人间在将军府这么一段时,绝对是安分守己的,没有人怀疑我这个小小的婢女其实是异类。原因除了贪恋人间烟火之外,还有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原由。

 那就是程予默。

 程予默是程将军收容的义子,我恋他的原由很世俗,他长的清朗无俦俊秀无匹。

 实在不能怪我肤浅浅薄,实在是因为魔族无帅哥。说也奇怪,有道行功力的妖化成人型时,哪个不是力求颠倒众生回眸一笑百媚横生的?偏偏魔族里的那些雄动物各个心思俗具有英雄情节,审美观念奇差无比,非说那种犷狂野到让人一见惊颤恐惧的野兽形象才是铁真真的英雄形象,难怪魔族里稍有眼光的魔女们都放弃自家田地里的肥水,向外发展去了。最经典的例子,就是蛇族美女白素贞拒爱蛤蟆而倾心许仙。

 想来那许仙有什么好?懦弱好贪生怕死,若不是一张眉清目秀爹妈赐于的好皮相,早就西湖堤旁喝凉水去了,哪轮的到他风光抱的美人归,爱情事业双丰收?

 由此可见,红颜祸水论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美男子,一个斯文俊秀与英气剑气具备的美男子,对魔族妖来说,更是一致命惑。

 像这程予默,就是蓝颜祸水论的经典模范。

 当然我也没这么傻,人魔相恋情海生变的故事早看到麻木了,知道美男子这玩意就像罂粟花,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走的近了就会引火烧身自取灭亡,搞不好一个不小心,连块小骨头也没剩下,所以也只敢小心稳贴的暗处偷窥,继续将伟大的暗恋事业发扬光大。

 不过老天爷这厮总爱折磨人,我都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往暗处避了,怎么它还这么有恶作剧精神的把我揪出来往风口尖悬崖下推啊?!

 今年年初,将军府的赵总管一声令下,我便乖乖收拾好行李,往程予默房里报道去了。原因是将军吩咐,要多加照顾程少爷兼未来的程府姑爷。但这么多人,这么多仰慕程公子的婢女丫鬟们挤破头都争不到的好事,怎么就我光荣入雀屏入选了呢?

 原因是我相貌平平,构不成所谓的威胁。

 去!什么理由嘛!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妖长相糙了?本妖姑娘虽没风情,但清秀姿还是有的!

 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虽然我不想去,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怜我八百年修行的骨头妖还是得为五斗米而甘愿折

 当然我会惧怕程予默除了他的美之外,还因为他的刀。这程予默是将军府上最年轻出色的刀客,弱冠少年,便随将军靡下征战四方,战功柄赫,圣上感念他少年英才,特地赐予他一把远古传下来的利刃,名唤斩妖泣血,此刀乃是大唐名匠半生心血所沥而成的宝刀。传言他子被妖魔所害,所以将满腔愤怒与复仇望倾注于此刀之中,扬言谁能为他复仇,他便以此刀相赠。不但刀身极利,而且一出刀稍便能识破方圆地里的隐身或者型化的妖魔鬼兽。

 不过还好,这程予默从不在自个的院落练剑,倒是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不过说也蛮纳闷的,这程予默不像那些军中将领或者富家公子那样,喜欢寻作乐或者往花街柳巷勾栏院落跑,闲来时分不是在府邸前院的练功场地,就是关在屋里手捧兵书。

 这样一个才貌俱佳的翩翩公子,更难得的是不嫖不赌不沾劣习,只要不是瞎子的,肯定都不会放过。像程将军就是如此,很早以前,就与意无意的随口提出,要将掌上明珠的二小姐瑞月许配给他。那瑞月小姐天生一副倾城颜色红颜绝世,素手调琴,杏眸含情望程郎时,么弦暗写相思调。所有的人,都明里暗里认同了这桩婚事。

 跟府里上下的欢喜相比起来,那个事件的男主角相比起来就平淡很多了,听闻娶亲登科时而未来老婆又是个美人时男人会有什么样的神情我是不懂,可怎么也应该是程予默这样的默然平静,好象置身事外似的冷眼旁观,眉梢无一喜,如投石万顷碧波,却波澜不兴。

 他是个寡淡的人,阴郁冷漠的样子,我很少见到他笑,很少到无,对我们这些侍奉的下人虽不是待打骂轻薄漠视,但也是客气有礼直至生疏的。他尤其不喜室内喧哗,就像现在这样,我原本应该进里屋掌灯侍侯的,此时却杵立在门口当门神。

 哎,门神就门神吧。

 我干脆提起裙角,往门前石阶一坐,昂头望空,月如清纱,笼万物于其中,这么美好的月景,不好好欣赏实在可惜。百无聊赖之际,心血来的翻出间挂的陶陨,巧的埙身不过掌心大小,捧在口,轻吹试之。

 我喜欢吹埙,这是一种寂寞的乐器,乐音空旷寂寞悲苍孤寂丝毫无长安人间的繁华,却能引起灵魂深处的共鸣。像是人处高原,大漠狂沙,头顶苍穹熠熠星辰,四下无人风吹云寂的孤单。世间百种乐器,惟独这一种才配的上盘丝岭上多情的女妖。

 只是我没想到,程予默居然也喜欢,因为一曲终了,当我回过身时,只见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打开房门伫立我身后了,表情惘像是若有所思。那一瞬间,他不像是平与人疏离的神武都尉,那么苍茫的神色,像是荒漠里途的孩童。只是这种神情也只是一瞬间,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很快就敛起失意,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霎时僵直,黑眸因防备而显严肃。

 我神色惊恐,不是怕他会指责我扰他静读,只担心他会听出我埙音里的张力。因为刚才在吹奏时,我无法克制的在埙音里使出了盘丝的绝技——魔音摄魂,这种武功没有实际的杀伤力,但也麻烦。若你听不懂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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