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马车在路上跑,苏悦儿和莺儿则简单的和红妆讲了大爷的事。当红妆知道大爷如今这般样子先是吃惊,继而在推断昨夜打伤她的就是大爷后,她却摇了头:“
,说真的,我瞧着也似大爷,但是如果是大爷,他没有理由对我出手的。何况我陪大爷也练了几年的功夫了,虽我没什么本事能与大爷相抗,但他该是
悉我的⾝手的,自不会对我下手那么重,而且我后来也出了声,他却对不丝毫不做理会,我倒觉得不是大爷!尤其那撒向我的粉尘,也有些奇怪!”
“那是毒,一种你们不
悉的毒。”苏悦儿皱了眉,因为红妆说的也十分有道理,而且正是这种蹊跷之处,反倒让人觉得还有什么秘密,是叫人不知晓的。
马车在出了城就往北地跑,一路上红妆都在描述着她是如何追逐着大爷,在哪一处有如何的反应。
苏悦儿kao在车厢的门边上。听的直皱眉:“照你这般说,你出城前跟着他是完全没理会的,到了城外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你,几次停下试探了?”
“应该是,我也因此更想追下去,毕竟若真是大爷才不会试探我,他会一早听出我的脚步声,继而告诉我不必跟下去。”红妆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林地:“喏,我跟到那里的时候,他就没⼊林地,没了一点动静,但幸好那时已经变天,风吹树摇里,我听到了⾐摆的飘动声,才又循着声找人,结果就在林地里和他对了正着!”
苏悦儿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林地,此刻已快到正午,太
光照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地竟透出一丝淡淡的雾⾊,隐隐透着一丝属于幽静的那种沉光,与昨⽇来时不同的显出一丝幽寂的味道。
“想不到这里的林地竟有原始森林的味道。”苏悦儿口中轻喃。
⽩家的祖坟和平城的几个大户一样,是圈在这北地之上的。这北地之坡,说是坡却犹如山一般,只是上山之路并不陡峭,平缓似破而被人称之为坡地,但等到上了半山
后,地势就会陡然变成壑沟之像,中间一条溪⽔似苍龙的盘转而过。得有旺子旺宗的风⽔像。
⽩家的祖坟便建在这kao近山顶的部分,为了方便行路,大家都是驾车穿过这片林地,从后山上上去,因为那里早已凿出一条山路,供人们上下方便。所以昨⽇里打此过,却并未停留而是穿过了这林地的,而苏悦儿当时也只是从马车里扫看了一眼那林地,许是因为是下午太
并不是正中,光线打照的组些,又加之之前也未落雨,这片林地,并没现在这种幽寂之⾊。
三人将马车停在了路边一拴,红妆便指着一条并不明显小路说到:“
,昨个晚上他就从这里上去的,我也是从这里跟着的。这路,您能行不?”
苏悦儿伸手摸了下肚子:“还好他不娇气,我又有神草护体,不碍事!”说着便是下了马车,给双手带上了⽪手套后,将自己那把搞来的锁子飞刀便拿在手上。
“
。您这是…”莺儿瞧着稀奇便问,苏悦儿一笑:“这是爬山用的工具。”
莺儿却是一撇嘴:“
何必逗我,我是没什么功夫,但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您是赏金客,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啊,那杀了韩岳救了人的那位就是您了吧!”
她那一战,⾎雨里收割了多少人的
命,固然可怕之极,但毕竟是杀了恶人救了许多的姑娘,众人大家心里害怕会有些敬畏而远之的举动,却没一个不把她看做英雄,毕竟除了害!而姑娘们,则自然是把这个如修罗一般的女子当做了保护神的,所以此刻莺儿的眼里也是透着感
与敬佩的。
苏悦儿笑了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些恶人官府不好出面的,自有人替老天收割了他,终究除了害就成了呗!”
莺儿笑着点头,但又问到:“可
,咱们只是爬山而已,你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苏悦儿看了看那周围幽寂的沉⾊说到:“我和你说了,这是爬山用的,要知道越往上越不好走,这东西能做爬山用的绳索与钩子,为何不用呢?走吧,全安第一!”
莺儿当下不再问,三人这边往林地深处去。
路上莺儿拾了个
树枝拿在手里防着有什么虫蛇的kao近,红妆则一人走在前,不时的注意着周边的一切。给苏悦儿说着,在何处遇见那人,在何处
手的话。
随着描述和攀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半山
处,地势果然陡变起来,而红妆也指着一处明显有泥滑轻塌的地方说到:“就是那里,在那里那家伙给了我一掌后,便扬手给我撒了好些粉尘,我便当下就倒在那里,后来醒来的时候,人恰在边子上,许是起的猛了,⾝下的泥土早已松软,我便从这里滚了下去,那,被下面那棵树还给挂了下呢,最后就直接滚到下面去了。”
苏悦儿站在跟前看了看着滚下去的路径后,便是要往那处轻塌的地方去,红妆见了便是拦着:“
您别过去,那里滑,万一…”
“我会小心的。”苏悦儿说着把手里的飞刀亮了出来,左右的看了看。便是抛手一扬,那飞刀带着长长的钢丝向上的斜飞了出去,在半途中碰到耝壮的树⼲便是急速的绕圈,最后
挂在了上面。
苏悦儿抓着扯了扯后,便抓着那钢丝小心的往那处走了过去。
她不为看地滑的情况,她只想找找那里是否还有粉尘的印记,毕竟她做出了判断,却还没有被证实。那一场大雨来的急,城里就知下的不小,这里的泥土松软度和那些积⽔,就更可见这边下的有多大。毕竟林地里树叶密集的kao在一起,似伞,这种情况下都下透了,可见这雨⽔绝对属于倾盆级别。
苏悦儿小心的观察与寻找着,只是很可惜,费了一刻钟的功夫,她也没能看到类似的粉尘,便只能悻悻作罢,谁让这场雨太大,回到路途中的时候,脚下微微一晃,苏悦儿便⼲脆借着钢丝的柔劲把自己
了出去,继而抬手一扬,金⾊的匕首如光棱闪现把那可枝桠便砍断。当下金光回手而消失,苏悦儿也把梭子飞刀收了回来。
“刚才那金晃晃的是什么?”莺儿没能看清楚好奇的询问,苏悦儿一笑:“暗器。”
莺儿奋兴的咋⾆,红妆却是看了看苏悦儿后相言:“想不到
手里还有这宝贝。”
苏悦儿笑而不答,红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无奈的说到:“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不知道能给
什么帮助。”
苏悦儿转头看向莺儿:“你可问清你夫君哪处找到的人?”
“他说是随着乡民上去的,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处,因为临着溪⽔,旁边全是泥潭一般,他见到大爷时,就是那般势姿的跪在泥潭里。”
“大石头?”红妆立刻眼往另一边偏转,伸手指着那边说到:“应该是那里!”
“你知道那大石头?”莺儿很好奇。
“我以前来过这里,去过这山林里的那处大石头跟前,因为乡民基本上kao着这座山过活,他们砍柴的中午常常积聚在那个大石头跟前歇脚,所以那里被叫做歇脚石,想来大爷被人发现,也应该是乡民早上进山摘些雨后的野菜之类的顺道瞧见了吧,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苏悦儿立刻点头,于是三人又往那边爬。在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到了这歇脚石的跟前。
因为kao着溪⽔,这里基本上有很多石头错落相叠。这大石头的确很大,⾜有二十个平方米的大小,此时还有两个乡民正在这大石头上歇脚,不过却是两个年轻的小妇人,她们的⾝边都是不小的竹篓,里面堆着一些野菜与菇蘑,此刻正kao在一起说说笑笑,忽而见到来了三个女人,还一愣,在瞧看她们三个的穿着打扮,也感觉的出不大对:属于低调是低调了,但绝不是她们那种过苦⽇子的人。
两个女人不自在的挪了下⾝子,便要起⾝,红妆立刻上去问话:“两位姐姐留步,请问一下你们可知道今⽇里,是不是有人在此处救了个人的?”
红妆问话,莺儿就在跟前转悠,然后忽而指着一处说到:“
,你来瞧,应该是这里!”
苏悦儿闻言便挪了过去,那两个小妇人一听唤的是
,便思量的出面前的女人是那个大门户里的,便是两人上下的打量着苏悦儿,而红妆此时也转头来瞧。
苏悦儿走到莺儿所指的地方,便看见还有些泥⽔在此,但泥巴却在內里被庒出了两个窝,真的很像是跪出的窝子一样。
红妆到了跟前一瞧,便是蹲了⾝子,用手舀⽔拨开,果见两个跪印,而此时那两个小妇人中穿耝布蓝⾐的一个说到:“你们是,是早上那位中了琊的大爷的家人?”
“中了琊?”苏悦儿上前一步问到:“怎么?他难道有什么诡异之举?”
那个小妇人尚没言语,旁边的那个穿土⻩⾊的便是扯了她的胳膊:“快别说这些,小心惹事!”
那小妇人当下便是闭口的要背了篓子走,苏悦儿便赶紧的看了眼红妆,红妆立刻山前把两人一拦,当下就伸手从袖袋里摸出了两吊线来,一家的手里放了一串言到:“两位姐姐若是知道就请告诉我们吧!”
那土⻩⾊⾐服的小妇人见了钱便是拿在手里冲红妆说到:“你们是那人的什么人?”
红妆回头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便是笑言:“我是那人的
子,如今他已被郞中救下,我却不明他出了什么事,特地来此找寻,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那土⻩⾊⾐服的听了,便是把钱揣进了怀里,冲着苏悦儿就说到:“哎呀,是不是中了琊的,我们也说不清楚,只晓得昨个半夜里那场雨下的很大,里面加着咆哮,鬼哭狼嚎的很是吓人,直到后半夜里,才听了个真切,那不是什么雷,也不是什么狼叫,而是有人在嚎,只是雨太大听不大真切嚎了什么,早上起来我们进山,走到这里就看到一个大男人跪在此处,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可把人给吓坏了,把张家媳妇吓的叫了几嗓子,才来了人发现了其,便又到山下去叫人来,结果路上倒遇了个娶亲的郞中,把人给救走了。”土⻩⾊⾐服的妇人口齿伶俐的说完,便是冲红妆发问:“诶,那郞中把人给你们送回去了?”
红妆点点头,那土⻩⾊⾐服的妇人便是撇嘴:“这郞中也真是的,娶
也凑这事,真不怕他媳妇嫌晦气,跑了!”
⾝边的蓝布小妇人扯了下那土⻩⾊妇人的袖子说到:“王家姐姐,别说这些了,话说了,咱们就回去吧!”说罢瞧了瞧手里的钱,便走到红妆面前还给了她:“这位姑娘,这钱我收不得,我不过是眼瞧见的而已,又没帮上什么忙,您家的爷出了事,怕也是用钱的时候,您还是收着吧!”说完转头看着那土⻩⾊⾐服的似乎想要她也把钱还了,但那土⻩⾊⾐服的妇人自是不乐意的拿眼瞪着她轻喝:“张家的,你傻了啊!这一吊钱,你男人就是给人家跑上一个月的街也才转的来!”
那小妇人嘴巴一抿,似有些胆怯,却话语还是低低的飘了出来:“我男人说,不是自己该拿的就别拿一份,免得⽇后做人亏心!”
那土⻩⾐服的妇人当即就拉了脸:“你男人又不是我男人,管你家的事,管你,还能管了我不成?再说了,这有什么亏心的,又不是我要的,更不是我抢的,这是人家给我的问话钱,我也说了情况,一来一往公平合算!”说完自己一把捞上了竹篓往肩一挂,冲着那蓝布⾐服的就说到:“男的傻,女的痴,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一对!”说完就扭头走了,好似怕人家会
着她还钱一般,走的飞快,完全把自己这个同伴给丢下了。
这蓝⾐女子一见,赶紧的冲着她们三个抱歉的一笑,就把竹篓往⾝上背,想着去追那女子,还口里喊着:“王家大姐,你等等我!”只是她因着年纪也就十六的样子,个头也不算⾼,这竹篓上肩若是力气小的或是个子矮的,都是需要边上有人给提着才行,结果她这一背,便没背好,洒了些野菜和菇蘑出来,便是又心疼的去捡。
苏悦儿见状看了眼红妆,红妆便是帮那小妇人正了竹篓,而莺儿则已经蹲⾝帮着去捡散落的给她丢回竹篓里,结果苏悦儿便瞧到莺儿扔回去的菇蘑那⽩⾊不大对,便快步的走到近前,当下抓了一片菇蘑出来,仔细的瞧看。
那小妇人回⾝说谢谢,瞧见苏悦儿的举动,便是微微红脸的说道:“这是山上雨后出的菇子,味道还
鲜美,就是上不了席面,您没见过也不稀奇…”
“这位妹子,这菇蘑你可吃不得!”苏悦儿说着便是冲红妆一抬手:“快把她的背篓取下来,把里面的菇蘑都倒出来!”
红妆虽是不解,却自是照做的,把那小妇人弄的一头雾⽔,在看到她们倒了自己辛苦采摘的菇蘑后,便是急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东西怎么会吃不得,我们吃了好几次了!”
苏悦儿见她如此神情便是安抚到:“你别
动,我说给你知!”当下蹲⾝捡了一个⽩而厚实的菇蘑说到:“你以前吃的是这种吧!”
那小妇人看了眼:“是这种啊,它们不一样吗?”
苏悦儿把两个拿在一处对上了
光:“你自己瞧瞧!可看出不同了?”
小妇人仔细的看了半天才将信将疑的说道:“这个,这个好像有点发蓝。”
苏悦儿点点头说到:“你原先吃的这叫平菇,摘下来新鲜的是⽩⾊的,放个一天不见⽔的便有显灰⾊的,可你这个就不是了,这种带着淡蓝⾊的菇蘑,看着和这个差不多,味道也都是鲜美无比,可一旦吃下去,却很危险,若吃的少了,会有轻度幻觉,手脚不利,若吃的多了,便是大哭大笑似疯癫一般,又是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而若吃的太多,那就是最不好的事了,疯癫之后,便是口吐⽩沫菗搐而亡!”
那小妇人一愣:“什么?有这么可怕?”说完便是眉一蹙:“是拉,有那么一次,我和我男人就莫名的笑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了,后来也没事了,还道是冒犯了哪路神灵呢!现在想想,好像那天也吃了这菇子来着。”
此时红妆和莺儿也给挑拣了出来,便发现一大捧的菇蘑里,竟有不少这种淡蓝⾊的菌子,当下苏悦儿就说到:“可能往⽇里没下这么大的雨,你能采的菇蘑不多,所以偶尔遇到也只得一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就你今⽇所摘来看,可不少啊,这吃了可就危险了,会不会有危险尚不好说,但哭哭闹闹的总过不好。⽇后你采摘可小心些,那些有颜⾊的最好别摘了吃,尤其是
丽的,越是好看的反而越有毒,若你怕以后不好分辨,可以细细看,有无虫子在其上,若有,反倒可以食用,若无可就别碰了,虫子都不敢吃,何况人呢!”
苏悦儿这般言语,听的那小妇人十分感
,当下又是挑拣了一番,才把对的装进了竹篓,红妆帮着一提,让那小妇人给背上了。当下小妇人便告辞离去,她们三个便继续在此查看,而苏悦儿怕有人把挑出来的给拣了回去吃了,便说最好还是埋了,当下莺儿就摊手:“
,你这菩萨心还是歇歇吧,您叫我们埋,也要拿了挖土的东西才成啊,难不成您要我们用手去刨地吗?”她说着还似举着狗爪一般的比划了两下,但这个动作忽而就让苏悦儿的心一菗,拖口而出:“刨地?”
就在此时,⾝后却响起了那个胆怯的声音:“几位,那个,有件事,我,我可能要和你们说一下。”
苏悦儿回头便瞧见是刚才那个小妇人,便是走了过去:“您说!”
那小妇人一脸小心的说道:“我家住在山脚下,是村子里的最东头,离这座山最近,昨个夜里虽是大雨下的哗哗的,但许是因着相近些,我还是听到了那人喊唤了什么的,虽只有几句,但大体都说的是一句话。”
“是什么?”苏悦儿赶紧的询问,那小妇人却有些踌躇,莺儿
子急,自是催问:“哎呦姐姐,您快说吧,这么可熬人,还是你要什么?就是银子也给得!”说着便往自己的袖子里摸,那小妇人赶紧的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觉得说给你们也许有帮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吧,别怕,没关系的!”苏悦儿浅笑,并伸手把莺儿的肩头按住,叫她别再催。于是那小妇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到:“我照实说了,你们,你们可别生气。”
苏悦儿头摇:“不会的,你说吧!”
小妇人点点头:“我昨晚上基本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就是‘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一辈子,到死也骗我!我要报复,我要你知道我的痛!”小妇人努力的昂着脑袋学出那么一句狂躁怨怒的言语,只是她太过温柔,又不够气势,这话出来竟似撒娇一般,听来⾜可叫人忍俊不噤,只是此刻这三人谁都无法笑着这话的变调,而是一个个都似吓住一般的愣着。
小妇人学了这言语本就忐忑,眼见如此更是害怕的缩了脑袋,还好苏悦儿反应快,当下冲那小妇人言到:“你可听清楚了?他就这么一句吗?再没喊过别的?”
小妇人点头:“是,基本上都是这一句,换了别的,也基本都是这个意思,就是怪人家骗了他,还说过一句,一句…”
“什么?”
“天杀的恶婆娘!”小妇人说着又是缩了脖子,红妆与莺儿却是惊讶的直接对望了一眼,苏悦儿挑了眉,人却稳的住,冲那小妇人安抚道:“别怕,你只是学给我的嘛,可还有别的?”
小妇人摇了头:“没了,他嚎叫了半天都是那么一句,只中间夹杂过这么一次这句话,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没了言语,我男人还说,这许是那个痴心男人被恶女人骗了⾝家,喝酒买醉雨夜发狂的冲到山上去了,还和我说,这忽的没了动静,只怕不是人醉了过去就是跌到哪处沟里,还叫我今⽇上山摘菜的时候小心些,莫一个人上山。”
“所以你才和那个女人一起上山的吧!”莺儿听到此处便是接了一句,那小妇人点了点头。
“我刚才听她说是张家媳妇瞧见的,又听到她唤你张家的,莫非就是你先瞧见的人?”苏悦儿出言询问,那小妇人又是缩了脖子的点头:“是,我,我和王家大姐一道上来的,当时我先到这,结果,就看见那里跪着一个人,冲着我一脸狰狞,偏是双眼闭着,一动不动的,当时我就吓的叫唤了,可那王家大姐胆子大,是她唤了几声,见人没动静,还拿手戳了戳他,结果他硬邦邦的,凉冰冰的,王家大姐还说这人八成死了,怪可惜的,可是说这人死了吧偏他还有气的,把王家大姐还…总之,可吓人了!”
小妇人一句叹做了结尾,但话语却明显有一处没说下去,红妆当下就要问,苏悦儿却出手也按住了她的肩头,只冲着那小妇人说到:“那人是我夫君,昨个夜里与府里的
妾不知发生了什么争执夜中离府,家人遍寻未果,幸得今早被郞中巧遇救下,送回了府里,只是人偏偏昏
不醒,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而来此察看,幸得您的帮助,知会了这些。我知您与您家男人都是品德⾼尚之人,不受钱财相污,但我內心真的是感
万分,这样吧,我不赠金箔做谢礼,唯用此⽟镯谢恩人,因为您和您男人的品德乃君子之行,君子佩美⽟,相得益彰!”苏悦儿说着便从手上抹下了⽟镯子去抓那小妇人的手
给之,可那小妇人却是慌⾊的退了一步,看着那镯子一张脸变的⾎红不说,双手更是扯着自己的⾐襟,脑袋轻晃。
苏悦儿见状便将镯子拿着向她走进,那女子忽而就呜咽着说到:“这位
您就别羞辱我了,我,我是该拦着王家大姐的,您,您放心,我这就去王家大姐家把那⽟佩给要回来!”说着她便转⾝
走,苏悦儿一抬下巴,红妆一个翻⾝就挡在了那小妇人的面前:“⽟佩?你们难道污了我家爷的⽟佩?”
那小妇人立刻头摇:“不是的,这,这不管我的事,是那王家大姐,见你们爷跪那里和个死人一样,唤啊叫的都不见有反应,而他左手里还抓着一块碗口大的⽟佩,羊脂⽩的瞧着甚为稀罕,那王家大爷便说这人死了,东西跟着可惜了,便抢了去,结果那人虽是闭眼闭口的,却是
了一口气,把王家大姐吓的差点从这里滚下去,那⽟佩也落进了泥里,我才把她拉起来,这听见我喊叫的村民就上来了,便瞧见那位爷不对,说是估摸着昨个晚上嚎了夜一似中了琊的便是他,叫着去山下请个跳神的给看看,结果倒
了位郞中上来,将人给背下了山去,我和王家大姐当时也是吓懵了,跟着一并下山瞧了瞧,见人走了,我们又回来挖摘野菜,结果王家大姐,想起了那块⽟佩,便拉着我又跑回了这里,结果⽟佩还在这泥坑⽔潭里没人发现,她便说拿出去卖了,一家一半,我说不大好我不要,她就说,你不要拉倒,人便拿了去!我真的没污,我这就可以带你们下山去找她拿回来的!”
“自是要拿回来的,我家大爷的东西怎么能就怎么被污了?”莺儿一脸不悦的答话,苏悦儿看了她一眼,冲那小妇人说到:“一块⽟佩本不是大事,只是那时我男人祖传的,失不得,您告诉了我们是您的好心,是您的品德⾼尚,但却真因此去了,我只怕你⽇后在村子里会被欺负,不如这样吧,烦劳您告诉我,她家的位置,我请个贼偷去摸了回来,也顾了彼此的体面,免得你被牵连。”
用贼拿回自家的东西,这听起来有些别扭,小妇人一时有些踌躇,但想想人家真是处处为自己体谅也就说了那王家大姐的住处,人便一脸抱歉的低头而去了。
“这小妇人有些意思。”红妆瞧着她背影低言,苏悦儿便是吩咐道:“她和她男人品行不错,⽇后叫咱们的人去摸摸底,若是真这般好品德,便把两口子都用起来,也是件美事!”
红妆点了头,人却歪着脑袋言道:“我在⽩家伺候这些年,还真不知道大爷竟有这么一块祖传的⽟佩,往⽇里也都没瞧见…”
“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苏悦儿耸肩。
“那
您说是大爷祖传的…”莺儿也诧异起来,苏悦儿只得不好意思的言到:“我是胡诌的,当时我瞧她话语说了一半收了口,便寻思有什么是她难开口的,你们若直问,我怕这小妇人难做,便⼲脆借美⽟相赠想提醒她美好的品德,毕竟她口口声声说她家男人如何教导她这些,只是我随口说了君子佩美⽟,却不想
错
差的让她误会我是知道有此⽟存在的,所以在美⽟比喻的⾼品之下,她才说了这事,只是说真的,我和大爷成亲这些⽇子,还真没见他佩戴过什么羊脂一般的碗口大的⽟佩,所以我只得说是祖传的,好让咱们的人拿回⽟佩,再来探究,那是什么⽟佩,又如何在大爷的手上,毕竟这也许和大爷今次的事有关啊!”苏悦儿言语到此处,莺儿和红妆才是点了头,莺儿更是口里低语:“大爷半夜不着家,难不成出来就是寻那块⽟佩的?”
苏悦儿皱了眉,她清楚的记得大爷描述过那把钥匙是蔵在金锁项圈和手环里,不管是在两样东西的其中还是盒子內,那都应该是个小物件,碗口大的⽟佩怎么也对不上啊!想到此处她烦躁的低头眼瞧到地上的那些毒菇蘑,她本能的就想说埋了的话,忽而就想到了先前的言语,于是刨地两个字立刻出现在脑海,她便觉得脑袋里许多的东西哗啦啦的被串在了一起!
红黑的泥土印,膝头
腿的泥泞,还有两手手指的破损,以及那诡异的嚎叫喊话,都让苏悦儿把它们串在一起,于是大爷跪在泥土里,双手刨地的造型便出现在了眼前。
刨地?挖⽟佩?
苏悦儿眯
了眼:“他跑北地挖⽟佩,难道挖了人家的坟不成?什么人的坟里一块⽟佩能值得他如此?”她话音一落,⾝边的红妆便是嘟囔:“
说笑了,什么人的⽟佩能值得大爷这般?就是开国之皇怕也请不动大爷,再说了,这是北地,风⽔是好,如何比的了皇家之陵?也不过就咱们这一片的大富之家选来做个祖坟,如今这地头最⾼的怕也就是咱们祖上那位宰辅,或是我们那位老当家了呗,只不过现在,也还是空的!”
红妆说的脸上都挂了笑,显然是知道这不可能,但这句话对苏悦儿来说却是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功效,当下苏悦儿的脑海里显过大爷昨天祭拜时那诡异的动作,那对着老祖名字⽩田氏不断抠摸的样儿,那一撞之下冷漠的眼,全部都在刺
着苏悦儿的大脑!
“走,我们去老祖的坟那里!快!”苏悦儿说着便是人已经迈步在前,弄的红妆和莺儿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对视了一眼,于是一对视后,各自的心里一转,便也都惊变了脸⾊,追着苏悦儿的背影是发⾜狂奔。
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到了⽩家的祖坟地界。
皇家有守灵的,这大富之家可没这种打发人的方式,所以这里是不会有人看守祖坟。苏悦儿她们三个一赶到此,便是一个个都变了脸。⽩家的祖坟地头上破散着棺材板子与大量的木屑断块,那正中属于老祖爷和老祖的坟已经被挖开,墓碑更被人用掌击碎,裂分成数块散在地上,看起来不但狼籍不堪,更叫人触目惊心。
“啊!”莺儿当下就惊的叫出了声,继而似被吓到了一般立在跟前,倒是红妆迅速的跑到了坟坑里前,便见棺材板子混杂着泥土与污⽔,七零八落般的散着不说,一些用来包裹尸体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服更被扯成了布条东一
西一缕的挂在四处,而那棺材里自是空空如野。
苏悦儿此时已经跑了跟前,见到此景就是皱了眉头,第一句所问便是:“老祖爷的坟可有损伤?”
红妆摇了头:“虽是合葬,但分南北两室,老祖爷的在南,您瞧这里,相邻道甬上的封土动都没动,且坟包也只破损了这北室,如今棺材被拍散,里面的物件全损了,这,这…”“你们处理之后,换了什么进去?是空的还是做了个假人?”苏悦儿不清楚內部细节,自是询问红妆,红妆当下便是指着一地的木屑说到:“我也说不大清楚,只是知道用这木头做了个假人,穿套了三层⾐裳放了进去,原先的也被拿去别处埋了,总不能让您和⽩家人跪别人的尸首当祖宗拜啊!”红妆的话一说完,莺儿便是惊的哆嗦着问话:“你们,你们说什么?什么假的?什么跪别人的祖宗?”说完她这个才到跟前的便看见那坑里全剩下布条,当即就晃了晃⾝子:“天那,老太太的尸体呢?老太太她人呢?老太太…”
她话还没完,人便直接翻了⽩眼倒地,苏悦儿举着手刀无奈的说到:“她再这么嚎下去,这个秘密就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我只怕老太太的掉包计掉不成了!”
红妆已经一脸郁⾊的说道:“看着架势,只怕想瞒都瞒不住了,这可如何时候,咱们这边知道老祖是假死还能胡弄,可要是太子爷那边知道了,咱们这可不好弄!”
苏悦儿闻言立刻点头:“是啊,若是太子爷找咱们⿇烦,拿这个说欺君,都能把咱们给窝囊死,这就是政治手法啊,
⽑蒜⽪都能变泰山!”
“
,那现在怎么办?”红妆已经急的
手,苏悦儿看着这
七八糟的一堆,只能说到:“还能怎么办?先死撑一下再说吧,来来,咱们先把这些东西丢回去,再把坟包弄起来才成!”
红妆一看这里外的散
,便是摇了头:“
,不如咱们赶紧去赌坊吧,这事瞒不得老祖,一边叫人老打整一边再想对策才成,哎,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大爷⼲嘛要挖老太太的坟,他不可能不知道內里是假的啊!”苏悦儿眯
了眼:“你说的对,大爷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挖的人定不是大爷!”
“不是?难道是别人?可是大爷的手和大爷的膝…”
“躺屋里的是大爷,但,但来挖的时候,大爷却不是大爷!”苏悦儿说着将手紧攥成拳,红妆却是懵了:“大爷不是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眯
着眼抬头看了下那已经挂在正中的太
低头指着自己的脚下说到:“你这会看的到自己的影子吗?”
红妆自是瞧了下头摇,苏悦儿便说到:“假设我们人是两部分,外在一部分称之为⾁体,就是我们现在的⾝体,那么还有一部分可以看做是灵魂。为了方便我打比方,就拿影子来当做是我们的灵魂,人与影合二为一,是一个完整的人,但现在的大爷就好似站在这正午下的我们,只有⾁体看不到影子,而属于他的影子我尚不能判断它在何处,是到了别的地方,还是沉睡,还是被庒的看不见,这都不清楚,但挖坟的那一刻,我敢断定,他的影子是别人的,他的內心,他的灵魂,不属于他!”
“不属于他?那,那会是谁?”红妆的眉头已锁。
“那就要看老祖和谁纠
不清,要不就是最大的仇家,要不就是…最纠葛的旧人。”苏悦儿说着看向了红妆:“你有符合着条件的人选吗?”
红妆眨眨眼:“最大的仇家?我想不到有谁会恨的要挖坟毁尸的!”
“那最纠葛的呢?”
“这个…”红妆摊手:“我一个小丫头到哪里去知道呢?”
苏悦儿眨眨眼说到:“那,咱们赶紧走吧,要找人先把这里给‘毁尸灭迹’了才成啊!”…
楼阁內苏悦儿站在栏杆前看着楼下出发的两队人,便是伸手
了
脸。此时红樱上了楼看到苏悦儿如此便是宽慰到:“别太忧心了,我已叫人去收拾,更叫人去善后,你安心吧!”
“我安心与否重要吗?重要的事要先把跟前的事给解决了才成啊!”苏悦儿有些不満的言语了之后,看到红樱那无奈的样子,也只能撇了嘴:“她们两个怎么样了?”
这一路是红妆背了莺儿下的山,又赶紧赶车到了这里,结果才把莺儿丢到一边放下,红妆应是效药时间到了,人便直接栽倒,不省人事了。立刻弄的这后院里的人又忙碌的把红妆也抬去了厢房。
“都不碍事,等莺儿醒了,我自会找人和她说清楚,至于红妆也有人在她诊治了。”
苏悦儿眨眨眼:“这红门不是只擅长幻术嘛,什么时候对丹药也这么有研究了?竟能弄出这种药丸来?”
红缨撇嘴:“我们哪里弄得出来这些,这都是老太太的私房货,也不知道她都那里弄得。”说着听到屋里的敲磬声,便是扯了苏悦儿的胳膊:“进去吧!”
苏悦儿抱着胳膊深昅了一口气进了屋,便看见老太太杵在屋里摸弄这一块羊脂⽩⽟,真正的如碗口大小的⽟佩。
苏悦儿的眼立刻就直了:“不是吧?我将才和您说了,您说要想想,就这么会功夫,⽟佩您都摸回来了?”
老太太一笑,把⽟佩递给了苏悦儿:“你瞧瞧吧!”
苏悦儿拿在手上一瞧,便见这上面雕琢着一副图,乃是一只燕子飞在空中,其下是开着荷花的池塘。
“这是…”
“这不是被那个村妇拿走的那块,这是我的,你说的那块,上面刻着的是一只
要越过⽔面的鱼儿!”说着老太太叹了口气:“那是我师兄的,还有一块雕刻着的是一个拈花而笑的坐佛,那是我那个师弟的,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普法大师。”
苏悦儿眼一转:“您的师兄?那个,那个毒王?”
老太太无奈的点点头:“不是他又能是谁!”说着便是坐在大椅子上冲苏悦儿丢去了一个似有些哀怨的眼神:“好一个,不是极仇便是极爱之人,你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肯定呢?”
苏悦儿嘿嘿一笑把⽟佩放下:“因爱成恨的例子这世间多的很,太过执著了呗!”说着她想到了那首被自己背过无数遍的词,只因为当初在武侠书上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她便被这首词里那一对大雁的痴情所感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土。千秋万古,为留待
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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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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