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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唐栓生了个能儿子〈上〉
 “今天虽说是陈家事情做的太绝亏理在先,但我也确实有些年少莽撞了”唐缺进房之后也没让坐,直接开口就说“回来的路上我也寻思过,不管是因为今天的放⽔还是以前陈家私移界石,其实事情的子还在那亩⽔田上,我爹现在急等着汤药钱,家里也没产业了,所以就寻思着把这亩⽔田卖掉,想来想去还就觉得卖给刘叔你最合适,不知刘叔能不能帮我家救这个急?”

 “陈家亏理在先,你是年少莽撞,听听这话儿说的”心下寻思着的刘里正面沉如⽔,但等唐缺说出要把⽔田卖给他之后,他那黑沉沉的脸⾊终究还是变了。前些时候为什么来找唐家买⽔田,刚才他又为什么迟迟不到,不都是为了⽔田嘛!

 他刘里正如今虽然⾝份不一样了,但毕竟是村里长大的农人,对待⽔田的态度与想法跟其他村人没什么两样,他平⽇里常喜想的就是把那十几亩⽔田都弄到自己手上传给子孙,要是能完成这个愿望,他刘里正这辈子就算值了。

 没种过地的人永远不知道土地对农人的惑,尤其是在农业社会的唐朝,又是像⽔田这样的土地“唐家侄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你刘叔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分明是请刘叔你帮忙,怎么就扯到这儿了”唐缺的经历决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土地情结,其实早在以前明⽩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有心思把⽔田给卖掉,一方面固然是有少为它惹事的打算;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因为本地⽔田的稀缺,所以它的价值也被大大的⾼估了,一亩⽔田的价钱能买五亩坡地,不算产米产面这样的出产种类差别,单从粮食产量上说,五亩坡地的出产是一亩⽔田的三倍半,算清这笔帐后,那亩⽔田还真不如卖了换成坡地划算,尤其是像自己家如今的状况就更是如此。

 当然,他选在这个时间点上说这事也不纯粹是为粮食账,今天的事儿要想了结的圆満,就不能不促刘里正出力。一亩⽔田能换来这般一石二鸟的效果,他又何乐而不为?

 唐缺见刘里正迟疑着不说话,想了想后才寻思过来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当下也不等他再绕“刘叔若是信不过我,我这就请村学严老学谕过来立死契文书?”

 所谓死契就是一次卖断,今后就是有钱了也不能再赎回的买卖契约。刘里正等的就是这句,唐缺一说完,他脸上的迟疑之⾊也就自然消散“贤侄若是这样说的话,你刘叔还真不能不帮你,只是这⽔田毕竟不同于一般田产,你爹那儿…”

 “我爹伤成这样,⾝为独子的自该担起家事的责任。再说早在前年我就満了十五,现在立下的契约就是到衙门里也作数的”

 这件事情一敲定,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非常的融洽了,刘里正眉眼间带着一抹难以尽掩的笑意,言词温厚,俨然就是唐缺的亲叔叔。

 “像这样为放⽔和田产扯⽪打架的事儿那个村每年都得有几件,只要没死人都算不了啥,今天这事也别放在心上”刘里正一脸的不以为然“倒是这个汤药钱不好撕掳清⽩,虽说挑事儿的是陈家,但刚才我都看了,你爹虽然有伤,但当时晕过去主要还是让气给顶的。反倒是陈家伤的更多更重,毕竟人家使的是拳脚,你动的可是铁锨。好嘛,陈家一门四个男丁,除了陈老三,个个儿腿都肿的跟吹了气儿一样。不打别的地方专瞅着腿,人人都说你是急疯了心,要依我看哪,你是早算计好的吧?这不眼瞅着就是要开镰收麦的双抢时候了,就是正常人都得忙疯喽,他陈家四个壮劳力一下就被你废了三,这得有多大损失?”

 对于刘里正的说法,唐缺也只是笑笑却没多说什么,这话要怎么说?怎么说都不合适。“那⽔田里的稻子怎么算?刘叔你也看了,今年的收成铁定是泡汤了。眼瞅着那⽔田就该归刘叔你了,你也不忍心这最后一季还让我家落个空吧?还有一条就是以后怎么办,经过这次事儿,我唐家跟他陈家是算结了大仇了,他家一门三个壮犊子,我家可就独苗一,等陈家伤好了要是再闹事怎么办?这个刘叔你也得有个章程”

 “他敢?好我的大侄儿啊,你就别拿话挤兑刘叔我了,就你今天这出戏演出来,陈家就是想再挑事儿也得掂量掂量,你说这至于嘛。今天为什么打?他陈吝⽪不就是想图你家那亩⽔田,如今⽔田都没了,他犯得上单为置气就来惹你这个二杆子混人?”刘里正站着说的累了,也不等唐缺让就自己在边坐了下来“至于那亩⽔田的损失,你也别找陈家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嘛!当然,你家现在境遇不好,也不能受了委屈。哎,为了一村的‮定安‬,老叔我吃点亏就包赔了,谁让我当了这倒⾎霉的里正!”

 ‮头摇‬叹了叹气,刘里正后道:“这事就这么办,你家今年佃我的十五亩坡地租子减半,只收两成五,这总行了吧”

 唐缺笑看着刘里正在那儿演戏,直等他演完后才悠悠道:“农村里百姓私斗是没啥,但他陈家竟敢私自移动田亩之间的界石!这可是《大唐律》里面明令记载的重罪。刘叔,这我没记错吧?”在任何一个农业社会里,土地都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关涉到百姓生计,社会稳定,所以每一个王朝关乎土地的法令都极其严格。像陈家⼲的私移田地界石的事儿的确是重罪。

 “当然,既然是刘叔你在处理此事,就为了刘叔你的面子我家也不会再闹这事儿,所以陈家究竟会不会担上这个罪名儿就全在刘叔你了!捏着这条,我想他陈家该不会再那么心疼⽔田了吧!那可是一亩七分地呀,一年得产多少米?”

 刘里正那老滑头之所以答应包赔损失,图谋的就是陈家那一亩七分⽔田,他当然也知道陈家舍不得,所以就准备了软硬两手儿,软的嘛就是做出一副站在陈家一边的样子,说唐家提了汤药补偿被他给硬顶了回去;至于硬的这一手用重罪恐吓,已经被唐缺给说破了。

 刘里正多年来在村里占尽好处,其中多半靠的就是农民不懂法,往往是得了便宜还能卖上乖,但今天这招却是碰了壁。

 “唐栓个老实疙瘩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能儿子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站起来的刘里正颇有气势的一挥手道:“算球了,那两分半我也不要了,你家的租子今年全抹平。不为别的,就当我来看望受伤的唐兄弟了”

 唐缺原本想着能再降下一成租子就不错了,倒没想到刘里正的气魄也不小,不过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他刘家不说⽔田和城里的一处香烛铺子,单是坡地就有四百多亩,还真不在乎他家这点儿租子。

 不过人家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唐缺这边却不能不领情“那就多谢刘叔了,改⽇等你心想事成的时候,定当备上一份厚礼前去道贺”

 “什么贺礼,还不是羊⽑出在羊⾝上,花我自己的粮食给你唐家长脸面,你小子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走了,这还得到陈家磨嘴⽪子”刘里正说笑着就往外走,刚掀开门帘子就看见唐张氏扶着一脸瘀伤的男人站在门口处“唐兄弟,你这是…”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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