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花好月圆喜相顾 八十六、惊天
“你以为,你说这些个话,便能唬得住我么?你都答应了岳霖翎什么?”木芫清強笑着问道。
寒洛呆了一呆,脸上掠过一丝凄楚,还是硬着心肠答道:“没有,我没答应过她什么。我说的都是实情。我⾝为一宮之主,有我的使命和责任,不能叫…”
“不能叫儿女私情牵绊住了,是不是?”木芫清厉声接过话来,冷笑道“寒洛,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以为我是那任
不经事的小丫头,用几句不爱听的话挤兑着便能打发得了么?什么恩情,什么为了青龙宮,这都是你的借口对不对?我的寒洛,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所谓的恩呀义呀虚的没的牵绊住了的。我的寒洛,说话行事只求对得住自己的內心,心里觉得什么是好便会去做什么,才不管别人怎样看他!你今⽇昧着自己的心跟我说这些,定然是有一些,一些你说不出口,不能教我知道了的隐情对不对!”
寒洛听了她的话,眸子顿时一亮,闪过一丝惊喜,却很快便又黯淡了下去,深沉地如一汪死⽔,再没有半点波澜涟漪,浓地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忽然对木芫清发火道:“木芫清,你少自以为是。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哼,你说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难道便很长么?你就敢说你已经看到了全部的我么?我告诉你,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没有什么隐情。我决定接受岳霖翎,完全是为了妖狐族,为了青龙宮。再没别的了!”
木芫清第一次见到寒洛发火的样子,就像看到一座万年冰山摇⾝一变成了噴发的火山,焰光四
。热浆泗流,很是可怕。一时间她被吓蔫了。呆呆地看着寒洛愤怒的样子,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忙道:“不,不可以。你,你并不爱她呀。”
“爱?”寒洛嘴角上弯。笑容说不出的讽刺,冷笑道“我早跟你说过,我地字典里,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
没有讨厌,就是一片空⽩,什么也没有,没有!”
“不。不是的。你不是,还有我吗?”木芫清越听越怕,慌
着说道。
“你?芫清。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寒洛神⾊凄苦。语气决绝。
“你说什么?”木芫清大惊失⾊。怎么,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芫清,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在做是妹妹看待。小说网。电脑站w.”寒洛一字一句重复道,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我对你地感情,从来没有超越出兄妹之情以外。”
末了,生怕木芫清还没听清楚似的,低声喃喃道:“妹妹,只是妹妹而已。”似说给木芫清听,也似说给他自己听。
这句话,仿如一个晴空霹雳般在木芫清头顶上炸裂开来,她耳边嗡嗡嗡的响做一片,寒洛又说了什么她
本听不清楚,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芫清,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在做是妹妹看待,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超越出兄妹之情以外。”
原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居然会自以为是地以为她对于寒洛来说,是不同地,居然会以为⾼⾼在上如寒洛者,会爱上她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拖油瓶。
是啊,倾心爱慕寒洛的女子有那么多,像⾝为一宮之主的岳霖翎,像⽗亲是右魔使的萧鸣凤,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女子?
而她木芫清既没有厉害的本事可以帮他,又没有什么強大的势力可以支持他,更没有什么非凡的聪明才智倾国倾城地美丽容貌,凭什么,凭什么可以俘获寒洛的心呢?
妹妹,呵呵,原来只是妹妹!也好,这样一来,再不会被痴心于他的女子们算计了,因为她在他地眼里,只是妹妹呵。
寒洛脸⾊死沉死沉,坐在原地,不再说一句话,也不再动一下,仿如⼊了定一般。
木芫清觉得
腔中仿佛被人打了満満一针管空气进去了似的又涨又酸疼地厉害,却偏偏瞅不到伤口在那里,那气憋在
口出不去,难受得她快要窒息。
此时地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愿想,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逃离眼前这个令她尴尬难过地人。
狼狈地逃离开,一路打着踉跄几次险些摔倒也浑然不觉,视觉听觉感觉全在一瞬间丧失尽了,只觉眼前发黑,耳朵空鸣,连路上究竟和谁撞了満怀也不知道,手忙脚
地爬起来继续逃跑,仿佛此时只有没命地奔跑才能缓解那要命的窒息感,才能让她的心不在那样奇异地痛。
“清儿,清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后传来急切的呼唤,她却
本听不见。
整整三天,木芫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既不吃饭也不喝⽔,只是双手抱膝团在
上发呆,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呆在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里,再没有别人,再没有伤心,有的只是死一般的静寂。那莫忘莫变的誓言,那青梅竹马的约定,如今想来真像是一场梦。
话犹在耳,情已改变。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恨的,那些相伴永远的誓言,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也并不是情人专有的,对妹妹也是可以的啊,只是她会错了意而已,这才徒生了这许多的烦恼和悲伤。以后,明⽩了就会好了吧。
这天傍晚的时候,响起来了敲门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断断续续响了好几下。木芫清终于叹了口气,应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楚炎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碗饭。嘴角边有一处未消尽的瘀青。
“你不吃不喝好几天,怎么受得了?喝点粥暖暖胃吧。天凉了,别再闹出病来。”楚炎放下了饭碗。说着便要离开。
“楚炎。”木芫清开口叫住了他,声音很是疲惫。“你先别走,陪我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待着总爱胡思
想,说说话也许心里能舒坦些。”
“好。”楚炎答应着坐下了,却很是小心翼翼。
“你的嘴角怎么回事?”木芫清注意到了他的嘴角。
“没,没什么。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地。”楚炎支吾道。
“你和人打架了?”木芫清立刻反应道。“和谁?寒洛么?”
“不是,这是,是那天你跑回来时,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是,是被你头上的簪子硌的。”
原来罪魁祸首是她啊,她竟完全不知道。木芫清脸上一红,觉得这事儿有一丝可笑,心情也好了些。忙陪礼道:“那真是对不住了,我竟一点也不记得。”
心念一动,忽然记起头上别地那
簪子正是她初⼊青龙宮时。寒洛拿来给她的骨簪,那⽇两人闲簪堆云髻地情形又历历在目。噤不住心中一酸。又难受了起来。手往脑后一伸拔下了簪子,说道:“往后我再不戴了。”
楚炎见她神情落寞。望着簪子的目光中充満了凄楚,便知这簪子定是有故事的。他侧了头看向别处,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没猜错。我确实去找寒洛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架,不管怎么说,他教你伤了心,总是不对的。”
“你和寒洛打架?那怎么行,他⾝上有伤…”话一出口,木芫清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没学会不在乎。
楚炎神⾊一黯,故作轻松地说道:“他一脸的病容,我怎么会看不出他有伤在⾝?所以我让了他一手一腿,这样也不算是欺负他了。”
找人打架还有相让之说?木芫清微微有些惊讶,这个楚炎行事还真是别出心裁。然而不管怎样,楚炎他总是为了她好。
“其实,你又何必…”木芫清轻轻叹道“我并不恨他,也没有怪他。”
“不怪他么?他这样对你?”楚炎地眼底有一丝痛,更多的却是満満的怜惜。
“也许那一切都是梦吧,从前做了一个美梦,现在醒了,恍然发现见到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幻的,那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毕竟⽇子还是要过的,何必和梦里的事较真呢?”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就担心你想不开还不肯说,把这个疙瘩堵在心里头,迟早要生病的。”
“你放心,我虽不经事,却还知道不跟自己为难。”木芫清淡笑着回答。她呆呆地看着楚炎,看到了他的担心,看到了他的不确定,看到了他
言又止地小心,这样珍视的表情,不能不让她感动。
是啊,楚炎他一直以来都是不计回报地陪着她保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点委屈。最重要地是,他的心事她一看便知,不必猜不必想,很简单很明了。
和他在一起地每一天,虽然平淡无奇,却没有纷纷扰扰的权力之争,不用费尽心思去担心被人设计,有的是细⽔长流般的平静,是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温馨,而这样的平静与温馨,对于一个漂泊了太久又神伤心碎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
惑。
而木芫清此时,就被这种平静和温馨
惑了。平凡的⽇子虽然单调,却能让人感到全安,感到踏实。也许,和楚炎在一起的⽇子,才是最适合她的。
“楚炎。”木芫清轻轻唤道“我有些累,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会儿。”
谢谢你楚炎,谢谢你对我的好,谢谢你这么久一来一直陪在我⾝边,即使是在我辜负了你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我。让我们试着在一起吧,再也不要分开了。木芫清在心中轻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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