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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忆嫩江
 我的“母亲河”江,绝对算不上是中国著名的河

 恐怕更多的人是从1998年开始,从广播电视连篇累牍地报道那次特大洪水起,逐渐知道“江”这个名字的。

 也许,是因为它发源于高纬度的小兴安岭,是罕有人烟的陈年积雪融化而来。那独特的自然禀赋和幽怀,俨如清寒的村姑,只能驻守在夏短冬长的北方。

 至今,江仍然与澜沧江等一共4条河,并列成为国内绝少的没被工业化污染的河,清冽而寂寞地淌了几千年。

 从出生到30多岁,除了在黄浦江畔读书的四年,我一直是江“相看两不厌”的伙伴。隆冬,我在它冰封的江面坐爬犁和滑冰,尽情地撒播自己恣意的欢笑;初,我品尝着它桃花汛后献上的“开江鱼”开始随意舒展自己僵硬的筋骨;盛夏,我悠然枕着江不羁的涛声入眠,或者在江心游鱼般漫溯萦回;金秋,江悄然隐去丰腴的身躯时,我便陪伴它一同走入岁月下一个的轮回。

 童年的我,最喜欢在河边的浅滩上捉泥鳅,大概那时的淤泥里营养特丰富,只要把家里的纱布偷偷拿出来,两个小伙伴,一人拉一边,在河里随便遛几个来回,就能收获到好多泥鳅和河虾。然后,高兴地赤足跑回家,往饲养小的窝里一丢,那些小争食发出的畅,就是我当时耳中最动听的歌谣啊!

 春天的“榆树钱儿”鳞次节比地错落在江岸边。由于榆树长在陡峭的堤坝上,尽管我那时特别矮,一纵一越之间,也能猴子般攀援上树梢,大把地把“榆树钱儿”下来,直到装满口袋,就唱着歌回家,让妈妈做成玉米面的包子或者饼子,美美地餐一顿。

 暑假的江边,是我学生时代的天堂。约三两个伙伴,一会儿到水湍急的中击水,一会儿在沙滩上懒洋洋的躺着,大声喧哗地讲着只有彼此认同的笑话,不知不觉地让整个夏天在江的不舍昼夜地淌里,悠然逝去无影无踪…

 记得有一次,在同学的怂恿下,胆子特别小的我,竟然与大孩子一起,到江那边去“偷”城里人栽种的苞米。在江边用树枝燎烤了,吃后口齿噙香,至今仍然视为最佳的野味。现在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羞的感觉,还怀恋现在已经去郑州工作的那个伙伴,甚至觉得“偷”得太少呢!

 爸爸妈妈是山东移民,在我离开家乡前、父母退休后,他们在江边自己开垦了一块荒地,经过播夏锄,角瓜、油豆、茄子、西红柿、马铃薯等一系列蔬菜相继成时,我就带着女儿来到江边父母的家“强盗般”席掠他们的收获,父母心甘情愿地把最满的总是留给儿孙,那真正绿色食品才是天下最鲜美的食物呢!

 除了餐一顿,我最喜欢领着女儿,到菜地里,一一辨识那里蔬菜。女儿对蔬菜的知识,半是从品尝里、半是从观看里得来的。看着豆角一天天爬蔓,她对自然和江的感情也与我一样,与俱增了。

 至今,我只要回家乡,仍然要尽最大限度携带些油豆角,让漂泊在异乡的女儿,除了重温过去口腹的快乐,仍然回忆起年迈的爷爷,仍然口鼻里滞留那曾经有过的江气息。

 可是,父母现在不可能再去享受过去耕种的至乐了,只能让我陪着去河边看看走走,去寻觅拣拾那逐渐消释的记忆了!

 今天是我回乡的第二天,与父母一起吃完了杭州“楼外楼”的东坡、叫化和东坡鸭,饮尽了绍兴的花雕酒,细品了龙井雨前茶。

 意犹未尽的我,写下了上面琐碎的文字。即刻,就换上泳,一头扎进江的黛波光里。

 让我暂时相濡以沫地相忘于江,片刻沉浸于这片熔入我骨髓和灵魂乃至基因深处的水洼。

 让江馥郁的乡情水韵,淋漓尽致地熏染几乎干涸的躯体,把我游子身心里的心尘和泪渍一一留在出发之地。

 雨于鹤乡

 2006-6-15午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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