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有感
我说的乡,是我工作过的地方。对于庸碌的我来说,那段时光是值得骄傲的。在那里我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做了六年还算合格的代课教师。而且还提前[但没超额]完成了人生的两件大事。十六年前,抱着嫁狗一定跟狗走的想法,放弃了工作,跟着调转的老公离开了小山村。这些年因为生计和孩子学习很少回去。今年孩子上了大学,我们很有心情回去和老人过个团圆年。
平时寥落的小山村,因为在外忙碌人的回归而热闹起来。象是一个盛大的聚会,人们都把兴奋和炫耀毫不吝啬的写在脸上。幸亏我们的状况还好,脸不必打也够胖[也许是食用有
素食品的结果],开着淘汰的吉普车,却可以从乡邻的眼光中感觉出宝马的身价。把老公一家容光的,不次于中举后的范进,洗脸绝对能洗下猪油来。
其实,自从封山育林以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处于尴尬的境地。首先是场长,处境变的有点象村长。因为每年只有不到两个月的采伐任务。没了轰轰烈烈的采伐场面,场长也就失去了指挥的雄姿。采下的木头也如孔乙己盘中的荤香豆,粒粒可数也。剩余的时间,场长就只好吃喝拉撒、婆婆妈妈。还有一点正事,就是一分一豪的丈量职工的土地,为的是收取微薄的地租。幸亏会计是女的,要不然也许会穿上中山装,剔他们祖师爷那四棱四角的大分头。
更尴尬的是这里的职工。靠种植过活却没有大片的耕地。而且这里无霜期短,有时黄豆刚做夹,霜冻就来了。菠菜到是能收两茬,吃的山民[专指本地的男
]个个如大力水手一般,可有劲没处使。你也许会说,走出去啊!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不是我做了几年山民的媳妇,就替山民说话。首先是四化的建设真的已见成效,全中国能用上山民力气的活也不多了。做生意,没本钱不说,山民们还缺少农民的心计与狡诈。活生生的让曾经有劳保的工人老大哥,羡慕起农民来。
人毕竟是高级动物,生存的本能也高于其他动物。当然,不同的生存状况也会产生不同的新生事物。在这个小山村里就有了很多留守男人[还有部分留守老人,但绝对没有留守儿童。因为学校摘帽,孩子都去山下上学了。大多都寄宿在老师家里。]。他们的媳妇都去城里‘打工’了。要说山民的媳妇个个都有女
的美德,顾家、爱孩子而且任劳任怨。端盘子、洗碗挣的钱只能解决自己的温
,于是就去做有
服务[是知情人透漏,不是本人猜测]。当然,
节的回归派中,她们占大多数。带着一年的心血钱,用有限的时间,近亲孩子,安抚老公,讨好公婆。地方越小的人,口水越多。背后伸出的手指,都有二指蝉的功力。对绯闻的炒作,绝对不亚于当红的明星。我真说不清,这些女人,她们究竟具备怎样的素质,竟然能笑着面对生活!
还有我的那些同事老九们,都把自己变成了皮口袋,为的是经得起摔打。我走后不久初中就摘帽了,去年小学也取消了。最好情况的,是在山下小学任教。但大多人都悬着,只好收三五个学生做家教,顺便陪读自己的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一位同学、同事加好友。上学时就表现出了象男人一样大气的性格,还具有政治头脑和领导才能。我在的时候我们教的是同一学科,不但没成为冤家,而且好的遭人嫉妒。初中取消以后,场长用伯乐的眼光,看出她是一匹千里马。于是封她为筷子厂厂长,带领那些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下岗教师开发第二产业。平起平坐的同事,突然间有人挂了‘长’,自然有人不服,于是不管是蛤蟆还是骡子都想溜溜。可参赛的选手没有比赛的场地,就只好学村妇们制造绯闻,想以此来扼杀‘长者’的政治生命。但千里马就是千里马,不但没被击挎,还把筷子厂管理的井井有条。可好景不长,筷子厂因为对自然资源破坏过大,被上级取缔了。这之后,我的好友又去一个小山村做了小学校长。去年跟随大‘部队’转战到山下,只能做小学的临时教师。可叹我真心敬佩的好友,如今说话象祥林嫂一样的絮叨,我赶保证,那不是职业病的表现。而是波折的工作和生活经历,磨灭了她的英姿,摧毁了她的精神。
我刚刚接过小姑的电话,说她的两个好友,在外打工的亲姐妹,车祸一死一伤。我为在乡邻面前曾有过的优越感而深深的自责。我描述的只是山区的一隅,但却体现了林业工人现有的生存状况。他们都期盼国家能早
出台优惠的‘三林政策’。使留守男人们不在梦中搂媳妇和中大奖,而是眼见郁郁葱葱的‘自留山’里长出钱来。朴实的山民都愿意听古人的话,就让他们‘靠山吃山’吧!
我是俗人,总免不了俗人的想法。虽然乡中那条曾经浩浩汤汤的大河,现在已经变成了文弱的小溪,但我还是希望有一座巍峨的大桥,代替那直径一米的水泥管。我好和富裕后的乡邻,开着宝马,自由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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