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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段网事
   2003年苦夏,我因为车祸在家养伤,无聊中,走入网络。仿佛打开潘多拉魔盒,网络给我展现了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让我连忘返。那时每天必去的是新聊天室。我取名随风,一副温文儒雅谈吐不俗的样子,颇能惑人,一度成为聊天室里的大侠。

 有一天晚上,实在太热,电风扇对着我瘦小的身躯也吹不干臭汗,记不清洗过几回澡了,后来索不管,任由汗水将我变得沾和酸臭。深夜,我无聊地打开新聊天室,没见到我熟悉的网友,自以为聪明地想,大家可能都去屋外纳凉了,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一个叫“魔独爱鲜血”的人不停地发送着一首叫“家乡”的歌词:

 我的家乡在喀则

 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

 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

 美丽河水泛清波

 雄鹰在这里展翅飞过

 留下那段动人的歌

 哦麻利麻利訇

 哦麻利麻利訇…

 一句一句,一次一次,不停的发送,加上“魔独爱鲜血”的名字,让夜晚变得诡异和匪夷所思。我突然有些兴奋,便主动找她说话。不知说了多少句“你好”“晚上好”“‮夜午‬好”之类,这个“魔头”就是不理我。我很生气。灵机一动,我改了名字,叫“夜访血鬼”再一次找她说话,她居然搭讪了。我拼命讨好,把我的忽悠功夫发挥到让赵本山也自叹不如的境界,到天快亮的时侯,我终于搞清楚,原来她是临近一个城市的美术教师,比我小很多,晚上和老公吵架,心情烦躁,所以来聊天室散心。

 第二次聊天已经是几天以后了,我们成为识的朋友,我慢慢对她有了些了解。她应该算是个才女,喜欢古体诗词,几乎信手拈来,这很对我的脾胃,我们经常诗作赋。为了投其所好,我甚至在那段时间从网上找了不少很专业的美术理论文章恶补,什么大笔写意,挥毫泼墨,什么吴带当风,八大山人…后来我知道她喜欢油画,又去钻研了梵高和毕加索。我的可怜的一点绘画知识都是那段时间刻苦学习获得的。我现在想想有些怪她的爱好不够广泛,因为她要是喜爱足球多好,没准我苦下功夫,练盘带过人铲球点球,早率领中国足球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

 聊了一个夏天,真要说起聊天的内容,可能要让喜欢猎奇的朋友失望,虽然我承认自己是个好之徒,但绝对没对她说过一句污言秽语,而且我骨子里基本上是个腼腆的人,常常对她火辣辣的语言感到害羞,我现在在QQ上和人说话,经常不自觉的就发害羞的表情,我想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我很佩服自己的毅力,因为车祸让我的右臂很长时间打着石膏绷带,只好把键盘垫高,凑合着打字,也可能因为我双手经常运动的原因,所以去医院复查时连医生都惊讶我恢复之快,叹为奇迹,可能解放军105医院骨科的专家们到现在还在研究这个吧。

 到了秋天的时侯,我知道坏事了,因为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离婚。

 她的婚姻很不幸。大学毕业后,走上讲台,据她自己说,她是个清秀的女孩儿,因为学的美术专业,所以对美的鉴赏力非常人可比,即使在选择男友时,也运用到近大远小、黄金分割之类理论,在众多追随者中选择了一个一米八五的体育老师,估计练的一身键子,是不是参加过健美比赛,拿没拿过冠军她没说。婚后有了孩子,生活从理想的天堂落到现实的地面,柴米油盐,舌头和牙齿。先是抬杠拌嘴,然后体育老师在家里也不忘备武术课,拳打脚踢,把好好的家庭变成武门或暴力场,把那么清秀多才的画家当成靶子。身心疲惫,遍体鳞伤之后,她开始意识到这场理想化的婚姻该结束了。

 我即使到现在也很愧疚,因为我以为她的离婚或多或少有我的责任,虽然我用了几个晚上劝她,虽然她一再说和我无关,但心里还是不能释怀。我想做好人却成了坏人,想做坏人却偏让她说成好人,真是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不好不坏的男人难于上青天!

 离婚后,我们有至少两个月没说过话。也许她改了名字,也许她彻底离开网络了吧。我很怀念我们聊天的时光,在我伤后最苦闷无聊的苦夏,她给了我一丝清凉或者快乐。我们一直没留下电话,所以即使我很想再见到她和她说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或许像小龙女在情花坞的深潭下独自疗伤了吧。

 到了冬天,有个晚上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是另一个网友发来的请帖,说是要在那年的平安夜举行个盛大的网友见面会,专程邀请我参加,因为相信我的文字功夫,希望用我的生花妙笔记录下聚会的动人场景。我本来不准备参加的,后来想想朋友们这么信任我的文字,实在是盛情难却,加上我照照镜子,开颅引手术后光头上已经长出新,也是静极思动吧,所以在2003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平安夜,我依约赴会。

 这真是个疯狂的时代。那晚,参加聚会的有四十多人,居然还有一位县长带着秘书开着车从几百公里以外赶来参加。正是这位县太爷,因为和另一个老板对一个女网友争风吃醋,导致聚会不而散,我的生花妙笔也没派上用场,‮夜午‬,四十多人作鸟兽散,我记得当时寒风呼啸,天地一片白茫茫。

 这次聚会最意外的,是我见到了女魔。

 当我按照聚会的要求介绍自己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扫到靠窗户坐着的一个清丽女子全身哆嗦,面色苍白,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动,慢慢靠近窗户。我们几乎同时向对方说:

 女魔头!

 血鬼!

 然后我们哈哈大笑。

 我本来想握手的,刚伸出伤愈的右手,忽然发现有几道能杀人的眼光向我,吓得我心脏狂跳,赶紧缩回。我不敢盯着她看,我想我的腼腆一定使我双颊绯红。偷眼打量她,真是一个用写意手法画出来的清秀女子呀,娇小的身材,细白的皮肤,水墨一般的眉毛,眼睛不大,但却很亮,似乎汪着一些水…她的柔弱和无助的模样让我的心一刹那有些疼痛,我像二战的甲级战犯在审判台上一样,罪恶感让我低下头,局促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

 那晚我们几乎没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彼此的激动和无奈。我也没问她离婚后的状况,倒是她询问了我身体恢复情况,我唏嘘着一一作答。我们互留了电话,听她说年后就到我生活的这个城市来工作了,因为已经无法在原来工作的那个学校立足。我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没等到说出口,我们就被挤散了,因为那边县太爷和大款两人吵了起来。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她和她的一个女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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