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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猝不及防的老去
   如果猝不及防的老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连同握着水杯的手,同时紧了紧。我胡乱的扑捉关于自己老去的概念,暇思之余,我真的已经老去,打发着平平淡淡的日子走进垂暮之年。

 我猝不及防的老去,站在世纪之末回首这一路坎坷、一路艰难时,我已是白发苍苍、目光呆滞、瘦骨嶙峋、步态蹒跚的老者。我或游走在月之间闲看草长莺飞、七月火、蟹肥菊黄、岁暮天寒;或静坐于阳台之上聆听风梳楼台、雨敲窗棂、霜结闲愁、雪凝红柳;或是提着小板凳扎在一堆老人中赢对方手里的小石子,我想我也会因为输家少给我一粒石子而掀翻牌桌,也会把手里的扑克摔散一地吧?

 不论我以怎样的方式老去,不论老去的我以怎样的方式残存于世,我只祈求上苍留回忆给我,留那些鲜活的或是陈旧的、明快的或是的回忆给我。让我在那些回忆里拾起点点滴滴的快乐慰扶老去的心灵,丰衰老日子的内容,明朗一个午后或一个黄昏的心情,再收一丝欣慰安睡于天明。

 那时孙子孙女们也一定要着我讲故事吧,他们一定会垂涎于我小时候在火炕里烧的麻雀的鲜美味道,一定会神往我曾经是如何一扬鞭打落过一只麻雀,一纵马飞越过草原千里。他们以怎样的心情向往躺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笑看云卷云舒,闲听虫鸣此起彼伏。那时,佝偻的我一定也直了膛,俯视他们五花八门的零食和琳琅满目的玩具,在他们停滞的思悟和神往的眼神中享受回忆的美好。

 我一定会想起我的父母,回想他们曾以怎样的宽容和慈祥抚育我、鼓励我、支持我、引导我,曾以怎样的耐心引领我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一天一天健康成长。真的,没有谁在我心里如父亲一样高大伟岸,如母亲一样和蔼善良;没有谁让我如仰视父亲一样崇拜和敬仰,没有谁如我牵挂母亲一样纠心和牵念。如果我的父母看到老态龙钟的我静坐阳台一角如此悠长的思念他们,他们一定会惬意的笑开去,他们对我老了的姿态一定是满意的。

 我一定会回忆起那一溪水旁你牵我双手的温暖,那一弯月下你揽我入怀的温柔,那一树花前你给我的亲吻,那一声汽笛声里你渐渐远去的身影。让我重温那一眸、一频、一笑间传递的爱意,让我长久的沉浸其中回味那久远的爱情。回想曾那样刻骨的留恋过爱我的、我爱的人,那样容易的被感动,那样虔诚的祝福过他们在有生的日子里平安幸福。没有人会嘲笑我的浅薄吧,一定没有,有谁会嘲笑一颗陨落的星最后那一弧光亮的短暂与微弱?

 那些乒乓球拍依旧让锁在那透明的柜子里,让它们每天在我的视线里,细数乒乓带给我的快乐,老去,何足挂齿。那些新旧的字帖、笔和装裱过的书法作品谁都不许动,那顿笔、那转锋、那苍劲、那飘逸是我年轻的影子。那两本散文集和诗词集灿烂过我的生活,一度时期让我在一片贺声当中偷偷的自满着、自信着…

 如果我猝不及防的老去,如果可以留住健康,那么我以健康的身体回忆老去的岁月,那回忆是跳跃的,灵动的。如果可以留住亲人,那么让我和他们一起慢慢老去,一起在絮叨旧事的不休中老去。如果什么也不能留住,那么我祈求上苍,一定留回忆给我。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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