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
(一)
这个秋天仿佛来得很快,来得很突然,当所有人都还光着膀子穿着短袖穿梭于烦躁的人群,那凉凉爽
的风便悄悄地带着几片零零碎碎的落叶吹过了你的头顶,吹
了你的发丝。于是那种夏天遗留下来的闷热和烦躁也就被这风慢慢地赶走了,于是人们的心情也就豁然开朗,也就如同经受了太久的
雨天突然看见了阳光,让人有种轻松快乐的感觉。
芹香也不列外,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闷了太久太久了,好想到外面走走,好想感受一下秋风带来的凉爽,好想看一看一片落叶是怎样被秋风从树上吹落,然后以怎样的姿势翩然落地为泥。甚至想看看门前的那几株百合在这个秋天是否还能开出花朵。但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太奢侈了,她只能躺在
上听秋风飘过玻璃窗时发出的涑涑的声音,那声音好美啊,像牧童在山间吹奏的曲子,像仙女在云端弹弄的琵琶,在芹香的耳旁回
。她仿佛看到了穿着长袖的悠闲的漫步于田野的人们,仿佛看到了满树叶子像铃铛一样在秋风中摇来摇去,仿佛闻到了一阵阵的桂花香味弥漫了整个的空间。
芹香艰难的坐了起来,从
头柜上随便捡了件单衣披在肩上,这件单衣是她曾经最爱穿的衣服,粉红色的纯棉布料,款式很新颖,很时尚。曾经穿在芹香的身上是多么的漂亮,可此刻披在肩上却感觉松松的,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芹香慢慢的走到镜子前,仔细的端详自己的模样:轮廓分明的脸蛋皮肤有点儿暗,两个拳骨深深的
了出来,嘴
有点开列,两个凹进去的眼眶明显的失去了往日的神韵,干干的鼻梁上架着一副
掉不掉的金丝边近视镜。芹香无奈的转过头,她不忍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躯体正在被病魔无情的
食,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尽管她用坚强的意志抵抗着病魔。自从医生对她说出“白血病”三个字的时候,芹香就已经确定自己的生命将不再属于自己,就知道自己即将像树上的某一片叶子一样,在某个秋天的某天随风飘落。
窗就在芹香的眼前,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窗,小小的木框不足两米宽,木框上已经长满了霉,发着淡淡的难闻的气味,唯一能显示这个窗子身份的是那两扇窗叶上的四片带纹路的玻璃。窗被一个小铁栓牢牢的锁住了,芹香踮起脚跟用一只干瘦的手使劲的扳却怎么也扳不开。
“香啊,你怎么起
了呢?怎么不好好的躺到
上呢?”一个胖女人走了进来,胖女人是芹香妈。
“妈,外面好像起风了,我想打开窗子,吹吹风,透透气啊。”芹香说。
“医生不是说了不能吹风吗,不是叫你好好的休息吗。”
“没事的,妈,你就让我打开窗子透口气吧。”芹香近似哀求的口气。
“香啊,你还是躺
上去吧,不要着凉了啊!”芹香妈心痛的说。
“放心吧妈,我刚吃了药,现在感觉好点儿,来,麻烦您帮忙开一下窗好吗?”
“一定要开吗?”
“嗯,我就想
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看一下外面的天空。”
“唉…”芹香妈无可奈何的走过来,帮她打开了窗子。
芹香望着窗外,脸上
出了笑容,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一个充满欢乐祥和的世界。她想这个世界如果永远属于她那该多好啊,那她可以去山上摘一年一度的谷雨茶,可以去田埂採金黄的野花菊,可以去外面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妈买很多的补品。还可以继续去找他,那个没良心没人
的刘年。想到刘年,芹香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刚刚升起的一丝光彩慢慢的退下去了,脸上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暗淡无光,悔恨和忧愁渐渐的爬上了她干鹘的脸庞,那些往事随着秋风翻滚而来。
(二)
夜幕降临,余辉渐尽,当天边的最后一片晚霞带着它的最后一点亮彩消失不见,沉沉的幕
便铺天盖地而来,世间万物仿佛在片刻间化为乌有,整个村庄也在一片悉悉索索
鸣狗叫的嘈杂声中慢慢的静了下来,一点一点的灯光就像火花一般一闪一闪的依次迸
开来。
这是一幢老式的民房,民房的左边是一片竹林,竹林里有堆突兀的石头,此刻,一个女孩正坐在石头上,手里拨弄一只竹叶。借着民房昏暗的灯光,可以简单看到女孩的轮廓:苗条的身材,美丽的秀发,圆圆的脸蛋,秀气的眼眸。女孩叫芹香,是民房里最小的女儿。芹香两年前毕业于一所中专,后来分配到县城工作,是村里头唯一走出去的中专生,再后来单位效益不好,芹香便留职停薪了,便像大部分的人一样随着滚滚
涌向了南方,在南方那个经济发达的城市芹香凭借自己过硬的专业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芹香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什么都听父母的,就像当年考学校一样一切由父母做主,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做过一桩违背长辈意愿的事情,芹香想,父母养育自己22年不容易啊,父母的恩情这一辈子也报不完啊!所以当一个电话从老家急急忙忙的飞向南方,芹香便义不容辞的坐上了回家的那列火车。芹香踏进家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妈:“妈,叫我回家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为什么一定要等我回家才肯告诉我。”
“别急嘛,我的乖女儿,妈等下慢慢跟你讲。”芹香妈说。
“那好吧。”芹香一直都是这么的听话。
坐了一天一晚的火车,芹香的确感到有点儿疲惫,把行李一丢,往那张
上一躺,芹香又有了种前所未有的舒服,唉,家的感觉真好啊!
傍晚,芹香妈将女儿叫到跟前,认真的说:“香啊,你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吧?”
芹香异样的看着妈,她感觉到了这次叫她回家的真正目的。但她还是试探的问:“妈,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吧?”
“怎么啦,这不是大事吗?”
“是大事,终身大事嘛。”芹香带着几分调皮的说。
“那就对了。”芹香妈脸上
出了喜悦之情“我跟你说啊,你罗婶给你介绍了一门亲事,很不错的,明天就去相亲。”
“有那么好吗,还要打电话大老远的把我叫回来?”
“罗婶说那男的是部队的军官,很有前途的,听说退伍的话部队都能补贴好几万呢。”
“是吗?”芹香对这位部队的军官似乎没多大的兴趣。
“再说了,从部队出来的素质都是很好的,不像你以前那个什么田心,要什么没什么的。”芹香妈一提到那个田心,显得一脸的不高兴。
“妈,别说了好不好,都那么久的事了。”
田心是芹香中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从中学时期的暗恋到毕业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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