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定静陨落
冲入山谷不久,定静便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如今不过是秋冬
替时分,蛇虫原不该绝迹,应当还能听到虫鸣之声才对。
定静下意识地放缓脚步,小心地四下戒备着。感应到定静渐渐停下脚步,林寒轻笑一声,在不远处的杂树下等候着。
见林寒停下来,定静哪里还不明白中了敌人的圈套,喝问道:“你到底是谁?引贫尼到此有何目的?”
“我不就是
贼田伯光么?”林寒笑着说。
定静连连摇头,说:“不对、不对,你绝不是田伯光,你到底是谁?”
林寒并不打算扯下面纱,反而问道:“你不想要知道依琳的下落吗?”
定静连忙道:“你将依琳藏哪了?”
“动手!”
“什么?”定静骇然回顾,正觑见一团电光从右后方亮起,强烈的闪光立时将她双目灼个正着,一个照面之下,心神已是被夺。定静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后,感觉到一团劲风向
口
来,连身向左跳开,之后听见‘哧’地一声,一阵刺痛从右肋传来。
还不等她将长剑挥向右边偷袭之人,又是一道更为强烈的劲风从左边向颈脖处斜劈下来。定静大骇,再也顾不得右边之人,抡起长剑向左首斩去。
只听‘当’的一声,刀、剑接实之后,定静手中一震,已是吃了一个大亏。这左边偷袭之人正是施令威,趁着定静被丁坚偷袭得手后,全力一刀劈向她。定静原本已被丁坚刺伤,在施令威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匆忙间提起不足八层的功力,以轻灵的长剑硬撼厚重的八卦刀,结果可想而知。
被施令威劈了一刀后,定静强
住喉中的一口逆血,勉力想要抓紧手中的长剑。可惜丁坚并不打算给她机会,只见他握着留在定静右肋中的长剑,甩腕向外挑出,带起一捧鲜血。
定静惨叫一声,剧痛之下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喉中的逆血也压制不住,‘哇’地
出一丈之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只是两个偷袭之人便已将她打成重伤,若是再不走开,等到之前假冒田伯光的人出手,恐怕一条命都得留在此地。
明了眼前的形势后,定静立即便决定退走,当下不再犹豫,更顾不得去捡近在咫尺的佩剑,纵身大步向后倒退。丁坚、施令威两人哪里容得她逃脱,对视一眼后,立即追逐出去,手中的刀剑也不歇着,齐齐划向定静小腹。
由于定静见机得早,退走得太过迅速,后纵的步子迈得很大,如果只有丁、施两人追击,她真的有很大可能逃脱。
不过,定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竟然这般看得起她,不只是安排了眼前三个不逊
于她的人偷袭,后方竟然还有一个高手
在后面断她唯一的归路。身在空中的定静已经无力躲避,只能将全身功力聚在后背,准备
接这一掌。
砰、噗,前面一声自然是偷袭之人如愿以偿,重重地一掌拍在定静后背,将她打得一个踉跄,向前抛飞出去;后面一声则是定静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吐血可要比之前一次严重得多,不少碎裂的内脏跟着血
飙出。
如此还不算完,向前抛飞的定静已经是面如土色,明显已经没有活路,可惜丁坚两人犹不罢休,大刀、长剑顶着她抛飞的力道在她小腹划过,拉出两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瞬间从中溢出。
见到定静这般惨状,林寒不忍地转过头去,深深地叹息一声:林寒啊林寒,你一定要学会面对,将来或许还会去杀戮更多无辜的人。
此时,定静仍然没有死去,犹自坚强地站立着,一字一句地说:“诸位不能让定静死个明白吗?”
费彬难得地安静下来,叹息着走到定静面前,扯下蒙面的黑巾,以本来面目望着她。
定静苦笑一声,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沫,咳嗽着说:“原来如此,想不到是费师兄,难怪有如此雄厚的掌力,贫尼死得不冤。”之后又望向丁、施两人,两人明白她的意思,却是不开口说话,并不愿报上家门。
再次咳出一口血,定静对着林寒说:“不知这一位是?”
林寒叹息一声,将面巾扯下,说:“林寒见过定静师伯。”
定静明显没有想到掳走依琳的竟然会是林寒,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连连问道:“依琳、依琳......”
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寒点头说:“师侄的目标原本就是定静师伯,并没有对依琳师妹怎样,想必她很容易就会被找到,所用的点
手法也是普通,随便一个会武功的便能解开。”
听说依琳没有危险,定静大松一口气,随即便扑通一声萎顿倒地,原来她之前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在支撑,现在知道依琳无恙后,总算是对得起掌门师妹,松懈之下,一口气也就谢了。在这无名山谷中,恒山派三大支柱之一的定静师太就此陨落。
施令威叹息一声,感叹着说:“恒山‘三定’,多么响亮的名号,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偏僻的山谷中凋零谢幕,无论是正、是
,繁华落幕之后,终究化成一捧黄土。”
丁坚颔首,说:“施兄说得不错,一入江湖深似海,百年不得自由身。或许某一天,你我都会有这么一劫。”
林寒拍拍手,提醒说:“好了,诸位,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恒山弟子就快追来,还是先处理定静师太的尸体为先。”
“就地埋了?”费彬问道。
林寒摇头说:“不妥,万一被人起出尸体,恐怕会被人从剑伤处看出门道。”
“那就将伤口处戳烂。”丁坚提议说。
“也不行,就算是尸体伤口部位被戳烂,但是经验丰富之人还是能够从中剑部位推测出是哪一门派的武功。”林寒再次否定说。
费彬问:“那该怎么办?”
施令威道:“先将尸体带走,再找个地方火化。”
费彬大喜,说:“好主意,就这么办。”
或许是出于愧疚的原因,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支配下,林寒走到定静尸首旁,低声说道:“得罪了。”随后一手托在她背部,一手穿过腿弯,将她拦
抱起,跟随着费彬三人从山谷另一侧出谷而去。
待得林寒几人离开之后,静谧的山谷突然有了虫鸣之声,夜风依旧,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寻常夜晚,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在无声地控诉着曾经发生过的罪恶。
“依琳师妹,师伯真的是往这边走的吗?”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谷口响起,将鸣虫惊得不敢再开口高唱。
一群脚步声传来,在细微的月光照耀下,显现出一众缁衣缁帽的尼姑,正是之前随着定静追逐出来的恒山弟子。
受限于功力,她们渐渐地与定静拉开距离,虽然心中焦急,但还是忠实地沿着脚迹追逐上来。没想到还没有追上定静,却是被其中的秦娟意外地发现躺在草丛里的依琳师妹,众尼立时将她解救出来。
在依琳的指点下,众尼出现在山谷之前,看着面前的山谷,较早入门的仪和立时就是一愣,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江湖阅历不浅的她心中冒出一股‘此地适合埋伏偷袭’的念头,急切间便问出声来。
依琳哭泣着答道:“那、那
贼田伯光将依琳藏好后,就将师伯引到这边来了。”
仪清上前一步安慰她,然后对着仪和说:“师姐,这边只有一条路,恐怕师伯就在前面。”
仪和哪里看不出此地只有进谷一条路可以走,只是心中愈发不安,强
下害怕的情绪,带着众尼进入山谷。行不多远,众人就到达之前定静等人打斗的场地,几滩鲜红的血迹呈现于众人面前,在月光的照
下,竟是那么的鲜
,仪和大叫一声:“师伯?!”
众人连忙上前扶住摇摇
坠的仪和,一阵忙活之后,总算将她安稳下来。依琳伤悲地看了一眼血迹,轻声说:“这些说不定是那
贼的血迹,必是师伯追上那田伯光,将他打伤后又被他逃脱,之后师伯再一次追出去。”
仪和摇头,说:“没用的,依琳师妹你江湖经验浅薄,想象不出打斗的场景也正常,你们来看,这些脚步较轻,一定是之前的
贼留下的,那
贼到这里就停下来,根本就没有出手,师伯是被后面三人偷袭的。”
“啊”依琳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望着仪和,一脸的茫然。
知道事情由她而起,她受到的打击一定是最大的,但仪和还是接着分析:“看右边,定是有一名高手埋伏在这里,趁着师伯与
贼说话之际,出手偷袭。”
“师父没事吧?”秦娟担心地问。
摇了摇头,仪和悲伤地说:“再看这里,师伯被那人偷袭得手后向左闪避,不想左边又有一人偷袭。”
众人再一次惊呼出声,心都揪得紧紧的,却又不敢打断仪和的说话,只听她继续说:“左右两边以及前方都有敌人,师伯定是知道讨不得好,立时就要撤退,不想右面又有一人,师伯一定是身在空中,硬生生地受了那人一击。”说到这里,仪和已是痛哭失声。
秦娟受到这般刺
,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师父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被人偷袭,师姐你一定是骗我的,是骗我的对不对?”
见众人都是六神无主,连大师姐仪和都是如此,年纪最大的于嫂强
住心头的悲伤,高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将师伯找到,而不是在这里无用的哭泣。”
众尼反应过来,连声附和:“对,一定要先将师伯找到。”
仪和感激地对着于嫂点头,查看片刻后,惊喜地说:“这边还有血迹,一定是师伯逃脱了,我们快点追上去,一定能救将师伯救下。”
众人大喜,连忙沿着嘀嗒的血迹追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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