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密信
初平二年,自五月返回下蔡到七月,陈蓦几乎有将近两月无所事事,每
陪着唐馨儿弈棋、游玩。
对于弈棋,陈蓦其实并不喜欢,但问题在于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或许是为了博得家中娇
嫣然一笑吧,他学地很认真,这让手把手教他的唐馨儿欣慰之余,心中亦是诸多感动。
毕竟夫
二人除了包容与体谅外,也需要有一定的共同爱好,哪怕是为此刻意制造的爱好,用以交流感情,说到底,还是陈蓦自思能够陪伴唐馨儿的时间太少,因为眼下中原、扬州各地的战况越来越
烈,保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率军出征。
为了避免让唐馨儿担忧,陈蓦并没有将那
酒水变血的幻觉告诉她,不过他自己倒也曾暗自留心着,但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他却再没有碰到过一次类似的遭遇,这让他不觉有些错愕不解,甚至开始猜测是否是当初伤势未愈、过于疲倦,这才误将篝火光照下的酒水错看成了嫣红的鲜血。
不过怎么说,既然没有再发生这样类似的状况,陈蓦也渐渐放下了心,每
习武、看书,或是陪唐馨儿弈棋、游玩,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与张素素、唐馨儿三人间的关系仍然显得那般尴尬。
在黄巾信徒们面前,张素素永远是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黄巾之首,她杀伐果断、赏罚分明,虽说为女儿身,却比一般男儿更有气魄,不过在陈蓦以及张素素面前,她似乎是卸下了外表的伪装,她就像是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的小女孩,时常为了一些小事与唐馨儿起口舌之争,甚至有时竟当着唐馨儿的面挑逗陈蓦,叫陈蓦尤其感觉到尴尬。
为此,陈蓦不止一次在背后像唐馨儿致歉,然而这位素有修养的太子妃,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淡、温和。
对于张素素,唐馨儿起初是心存畏惧的,尤其是当年在长安被张素素一番恐吓,唬地她险些当场哭出来,此后很长一段日子,唐馨儿见到张素素都不敢抬头。
然而随着相处的日子渐渐增多,唐馨儿对于张素素的畏惧也逐渐消退,甚至于在了解到张素素的遭遇后,她连心底的那一丝怨恨也不
消逝无影了。
她能够理解张素素为何对自己如此苛刻,倘若眼下出来一位美
超群的女子将自己的丈夫陈蓦从自己身边抢走,难道她就不会去怨恨对方么?
人之常情罢了!
唐馨儿毕竟是年长张素素近两岁,又是自幼
读圣贤书,通晓礼仪,是故,对于张素素的苛责,她尽可能地包容着,就像是家中长女包容妹妹那样,虽说没能因此与张素素改善关系,但却意外地受到了丈夫陈蓦的称赞,虽说他没有明言,但是她却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一抹赞许与歉意。
将近傍晚,正在屋内为丈夫
制长袍的唐馨儿放下了手中的活,来到厨房泡制今晚的菜肴。
菜肴很丰富,因为今
晌午刘辟送来了一头獐鹿、两只野兔,三只野
,不用怀疑,这家伙很显然又在当值期间渎职偷懒,带了一些黄巾兄弟上山打猎去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大哥就有什么样的小弟,有着身为一军统帅的陈蓦带头偷懒,刘辟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地在下蔡东城门任职?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黄巾军中的人缘确实是好极,听说前些日子竟然怂恿动了如今三河骑兵的骑督张燕,带了三百骑兵前去上山打猎,收获甚大,以至于三河骑兵副帅王思
练麾下兵马时一盘点人数发现少了三百人,一问缘由顿时哭笑不得。
当然了,事后自然免不了被张白骑一番斥责,不过斥责归斥责,三河骑兵内部的赏罚,张白骑显然是无权过问的,那还得过问于陈蓦。
或许有人会说,陈蓦在治军方面实在是太过于怠慢,倘若三河骑兵个个疏于军纪,
后如何能征战沙场?
为此,张白骑也曾屡次派人来向陈蓦打小报告,然而陈蓦却每每置之一笑,因为他知道,三河骑兵每
的
练未曾有一
落下,又不曾扰民,既然如此,关乎军纪何事?
不得不说,陈蓦治军大异于他人,他从来不以苛刻的军规约束手下的将士,只要做完每
必须的
练,其余时间你去偷偷跑出军营在城中闲逛也好,上山打猎也罢,陈蓦从不过问。
可以理解为这是陈蓦对于麾下将士的体恤,毕竟将士们也是人,一样有喜怒哀乐,更有甚者,某遭一
保不定就会战死沙场,以己度人,对待他们何必过于苛刻?
所谓的
兵,并非是由每
不停歇的训练以及严厉苛刻的军规就能打造而成的。
士卒们想法,士卒们的难处,陈蓦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是从黄巾军的小卒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一军统,为此,陈蓦对待犯错的士卒都很包容,每每只是训责几句,并不加以
,是故,比起以严厉军规办事的张白骑,陈蓦在黄巾军士卒中的威信相对较高。
估摸半个时辰后,唐馨儿便做好了今晚的饭菜,对于做饭,如今的她显然已经轻车路
,而这时,视察完军营的陈蓦刚巧从外面回来。
见桌上摆着三人份的碗筷,陈蓦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素素已经代替刘辟成为了家中蹭饭的
客,相比较刘辟吃完抹嘴就走的个性,张素素一直要在屋内呆到深夜,每每要把陈蓦熬到困意连连,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与其说是想念陈蓦,倒不如说是时刻监视着陈蓦与唐馨儿的发展程度。
这种小女孩式的做法,令陈蓦哭笑不得之余,心中亦是有些左右为难。
这不,陈蓦刚回来不久,处理完一
事务的张素素便如同回到自己家一样旁若无人地来到了屋内,一见到陈蓦便亲昵地赖在他身旁,丝毫不顾一旁的唐馨儿是何等目光。
也难怪她如此空闲,毕竟这些日子袁术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而平时的例行公事,也由兢兢业业的张白骑代为处理了,眼下,每
监视陈蓦与唐馨儿的发展程度,恐怕就是张素素每
的必做的功课了。
“素素妹妹…”唐馨儿微笑着唤了一声,她刻意地加重了妹妹二字,既是提醒张素素自己的存在,也是暗示着自己的身份,毕竟不管怎么说,她才是陈蓦明媒正娶的正室。
没想到张素素根本就不理这一套,搂着陈蓦的脖子坐在他腿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知馨姐姐有何事?”虽说她称呼唐馨儿为姐姐,但是她的动作,无疑可以看做是一种挑衅。
终究,在陈蓦的咳嗽声示意下,张素素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他怀中离开,闷闷地坐在桌案旁,随即好似想起什么,时不时地瞥向唐馨儿的手腕。
直到唐馨儿有意无意地
出手腕上的守宫砂时,张素素这才
出满意之
,接过唐馨儿递来的饭时,竟然还破天荒地道了一声谢,甚至对唐馨儿说话时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这种小女孩式的做法,让陈蓦摇头不以。
“对了,素素,袁术对于皇帝降诏之事有何看法?”
就餐间,陈蓦与张素素说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话题,因为如果袁术有心要将身在长安的皇帝接到寿
,就意味着他要离开下蔡一段日子,毕竟在成功杀死了孙坚之后,袁术对陈蓦颇为欢喜,甚至几次暗示陈蓦改投他帐下,只不过陈蓦装作不知罢了。
听陈蓦说起此事,张素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再不是之前仿佛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那般形象,眼下的她,才是天下黄巾之首。
“关于此事,师兄曾派人往寿
跑了一趟,探明袁术帐下有六成的文臣武将提议出兵,将皇帝接到寿
,不过袁术本人似乎并不情愿…”
陈蓦点了点头,他理解袁术的想法,毕竟袁术有篡位之心,在寿
几乎是人人皆知,如果将大汉皇帝接来寿
,无疑会对他篡位造成严重的阻碍,倒不如对此不闻不问,不发援兵。
或许,袁术还在暗暗祈祷那位大汉天子死在
军之中…
想了想,陈蓦问道“那你的看法呢?”
张素素闻言撇头望了一眼唐馨儿,见她低下头顾自吃饭,只做两耳不闻,轻笑一声,戏谑说道“我黄巾之所以投奔袁术,无非就是看出他有异心…既他有问鼎天下之意,我等也只有从中推波助澜,助他成事…至于那大汉皇帝,不要也罢,倘若接来,
后杀又杀不得,还得好生哄着,放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就袖手旁观!”
陈蓦微微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却见刘辟一身戎装走入屋内,抱拳唤道“大哥!”
陈蓦还以为刘辟这厮又是过来蹭饭,刚要说话让唐馨儿准备一份碗筷,却见刘辟连连摆手,苦笑说道“不是不是,大哥,此次小弟是有正事…”
“正事?”陈蓦一脸怀疑之
。
只见苦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份书信,递给陈蓦,说道“方才小弟在城内巡逻,见一人鬼鬼祟祟询问大哥住址,心下怀疑,便将此人拿下,没想到此人是袁术派来的,说是有一密信
予大哥!”
陈蓦瞥了刘辟一眼,对于刘辟所说的在城内巡逻之事不予评论,整个下蔡谁不知这厮最是不务正业,还巡逻,当差,唬谁呢?
摇了摇头,陈蓦接过刘辟手中所谓的[密信],却见那密信以纸张书写、以蜡封口,落款并没有注名,只写着一个[仲氏]。
这时,张素素侧头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确实是袁术送来的!”
陈蓦愣了愣,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只见张素素手指那密信落款,
低声音说道“仲氏,那是袁术心仪的建号!”
陈蓦恍然大悟,当即将密信拆开,
一看,起初表情一愣,随即满脸震惊。
只见信中纸张上绘一条五爪金龙…不,那是五爪金龙的龙尸,脖颈处被利刃剁开,血
遍地,而在龙尸两侧,又绘有百余人,个个身穿朝服,伏拜于地,哭嚎不已。
最后,在龙尸的不远处,又画着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右手倒持长
,左手手握令牌,只见那令牌上龙飞凤舞般写着一个小篆,笔力透纸、入木三分。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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