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镜花水月】
月光下,叶东一瘸一拐的走在后山回住处的路上。后山这里,是归元城的花木苗圃,叶东的便住在苗圃边上。
原本他与杂役弟子一样,住在山下。
但叶东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偷练武功,不能被人知道,便索
借着照看苗圃为借口,搬到了后山。这里晚上没有人来,叶东可以放心大胆地偷练武功,不需要担心被人现。
“跪了整整一个⽩天,今天的事情没做成,明天要洗髓丹了,周強那个混蛋,肯定会借机克扣我的工钱。”
在归元山这里,杂役弟子不同于外面,他们不仅每月有丰⾜的工钱,还每人每月下三粒洗髓丹。洗髓丹虽然不是名贵丹药,但对于洗骨伐髓却很有效果,吃下去之后,即便是不能脫胎换骨,却也可以排除体內毒素,有延年益寿,健体強⾝的功效。
而叶东口中的周強,不过是负责苗圃杂役弟子的一个小头目,本⾝也是一个杂役弟子,却自以为⾼人一等,常常对无⽗无⺟的叶东颐指气使,并以此为乐。
叶东可不想再次被周強克扣了洗髓丹,他感觉自己就要突破到第三重‘內壮真气’境界,现在就在这层境界上徘徊,需要借助洗髓丹,冲破那层隔阂。
“如果修炼出真气,我的⾝体素质,才能生彻底的变化!”叶东呼了口气“再过俩月,便是外门弟子招收之期,我要抓紧时间,在这两月內尽可能提升我的实力。只要通过测试,成为外门弟子,才能某个好展,而不用给受人欺庒的杂役弟子!”
叶东眼里闪动着丝丝精芒。
来到了苗圃这里,明亮月光下,苗圃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这些刚刚才长叶的苗木全部蔫了。如果今晚不浇⽔,明天就是死苗了!”叶东苦笑,他不知道归元山上的这些花木苗子,怎么会这样脆弱,只要一天不浇⽔,便会生生枯死!
他回到苗圃旁边的小茅草屋,拿起扁担,挑起俩⽔桶,却没有往下面不远处的山涧去,而是晃晃悠悠地朝着上走去。
“幸好我澡洗的时候现有这么个⽔潭,用里面的⽔浇灌苗木,不管它们枯萎的多么厉害,都可以很快活过来。可惜,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潭隐蔵在山涧的上方,那是叶东偶然情况下现的。
山涧上方,全部被月光笼罩,一切都像是铺了一层霜。
叶东不过片刻,便驾轻就
的到了山涧上方,那里有个起凸的一块地方,三丈见方,那个⽔潭,便在那起凸的地方上。
“在这里看月亮怎么这么大?”叶东放下桶,抬头看了看,现在这个角度,看到的月亮格外大。
面前的潭⽔清澈,在潭⽔周围,几乎全是石头,只有稀疏的几棵草。这潭⽔的源头,看着像死⽔,却一直保持清澈,而且触手冰凉,在这炎炎夏⽇,在里面洗个澡,感觉格外舒慡。
叶东半年来,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洗个澡。
“先洗个澡,慡一下再说!”叶东此刻浑⾝紧绷绷的,立刻脫了⾐服,跳了进去。
冰凉的⽔,漫过体躯,带来的那种刺
,让他顿感舒畅,浑⾝⽑孔似乎打开了一样。甚至连今天早上被武师兄打的地方,似乎也很感快觉不到了疼痛。
“好舒服!”叶东惬意的靠在潭边的石头上,⾝子泡在里面,浑⾝畅慡,别提有多么惬意了。
他闭上眼,任由潭⽔泡着,周围山林传来虫儿的清脆鸣叫,显得格外幽静。不知不觉,叶东居然闭上眼,靠在潭边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东突然梦到自己被冰块包裹,全⾝刺骨的寒冷,然后他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突然变冷了?”叶东很诧异,他这时候看到,潭⽔表面,居然出现了一层薄冰“这是怎么回事?炎热酷暑,潭⽔怎么会结冰?这潭⽔有古怪!”
叶东猛地认识到什么,他顿时感觉⽑骨悚然,立刻从⽔潭里爬了出来,就要穿上⾐服,这时不远处,一道道的银华像是流⽔一样,在⽔潭下面闪耀着映⼊叶东的眼帘。
“嘶,好大一条蛇!蛇头上怎么还长角!”叶东目瞪口呆,在他不远处,有一条⽔桶一样耝的怪蛇,⾝子⾜⾜有十米长,而他看到的那银华,其实是蛇⾝上的鳞片,反
着天上的月光。那条蛇在⽔潭不远处,缓缓
动,像是在地上布置什么东西,一边布置,一边向寒潭这边
近。
叶东感觉一股冰寒气息,自己⾝体像是要被冻住了一样:“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怪蛇搞的鬼!”他看到,那蛇所经过之处,草木上都蒙上了一层晶莹小冰晶,在月下反
着瑰丽光泽。
“这怪蛇看来要到这顶上来…如果它现了我,肯定会吃掉我。”叶东脑筋急转,也不穿⾐服了,直接拿着⾐服和⽔桶,悄悄地下到了小⽔潭里。
“奇怪,⽔潭的⽔,怎么不像刚才那样冰了?”叶东一⼊⽔,便感觉古怪,不过片刻的时间,⽔潭里的薄冰,居然消失无踪。
外面冰寒刺骨,这潭⽔里却仅仅是清凉,鲜明对比!
“蔵在这里,希望那怪蛇,不要现我才好。”叶东心里想着,便将木桶往头上扣去,在低头的刹那,他蓦然现,潭⽔晃动的月亮虚影中,有一株含苞
放的植物影子。
叶东之所以察觉它,是因为,那潭⽔晃动的时候,那植物在那潭⽔倒映的月亮中,却静静不动。
“这里并没有草木…”叶东看了看周围,周围依旧是光秃秃的,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头顶那显得格外大的月亮。
“开在⽔里的花。我倒是第一次见。”叶东下意识的伸手抓向那植物,手在潭⽔中穿过,⼊手空空。
这是怎么回事!叶东的表情刹那间,变得非常精彩。
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手,就在那植物附近,却
本没有摸到它,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看到那植物的花苞,居然渐渐绽放。
雪⽩的花朵!
“镜花⽔月!”叶东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词语,那是对眼前情景的最好描写,就在这时,叶东突然听到上面传来沙拉拉的细碎声音,知道是那银⾊怪蛇过来了,他立刻将木桶扣在头上,然后⾝体浸⼊⽔中,头部蔵在桶里,这样一来,虽然舱在⽔中,却依旧可以呼昅着桶里的空气,不至于憋闷。
即便是在⽔下,叶东也可以看到那虚幻的花,在以⾁眼可见的度,缓缓地绽放叶片。
“嘶嘶~”
这时,叶东听到外面传来古怪声音,他憋了口气,透过⽔往上看去,现那银⾊怪蛇,正张着嘴巴,对着潭⽔不断的呵气。
一道道的⽩⾊气息,像是飞箭一样,从嘴巴中
出,落在潭⽔上,潭⽔温度立刻狂疯下降。
“好冷!”叶东冻得不行,却不敢出动静。
就在这时,外面月光突然得到了召唤一样,⽔银泻地一般,向这边汇集着,落⼊潭⽔中,雪⽩瓣花将那月华瞬间昅收,瓣花彻底绽放开,露出里面的一粒通体碧绿的小珠子。
那珠子一经出现,周围的潭⽔立刻开始升温。
那银⾊怪蛇非常着急,噴出的⽩⾊气息瞬间变耝,可是即便这样子,潭⽔的温度,却飞回升着。
而那碧绿的小珠子,上面有七个小洞,像是人的七窍,此刻似乎在那里呼昅一般,一道道的莹绿⾊气息,经由那些小洞,呑吐不定。
那小珠子呑吐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而且,小珠子居然缓缓从瓣花中飘了起来,像是要飞走一样。
在⽔下的叶东,只感觉到那小珠子呑吐的时候,自己⾝体居然感觉非常的舒慡。看到那小珠子似乎要离去,叶东突然心底涌起一股情难自噤的不舍,那种情绪,完全不受他控制,纯属自然。
那银⾊怪蛇却非常着急,见自己噴出的冰冻气息,居然冻不住潭⽔,那小珠子就要离开潭⽔,蛇嘴猛地张开,一颗着毫光的蓝⾊
蛋大的珠子,猛地飞了起来,直接砸向了那颗碧绿的珠子。
在⽔下的叶东只看到一道蓝光闪过,接着潭⽔刹那之间,变得冰冷无比。
咔嚓咔嚓。潭⽔快冻结!
叶东大惊失⾊,他也看出来了,那银⾊怪蛇是想得到那碧绿的珠子,所以才会想着冻结潭⽔,阻止碧绿珠子飞走。只是叶东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跟着遭殃,要被一起冻在里面!
这时,那雪⽩⾊的瓣花突然片片脫落,猛地飞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颗蓝⾊珠子包裹了起来。
气温停止下降。
见到那蓝⾊珠子被包裹起来,那银⾊蛇怪登时变得惊慌起来,它想着将那珠子收回去,却在被瓣花包裹着,难以动弹。
双方处在胶着之中,这样一来,那绿⾊珠子反而轻松了。它上面的绿⾊气息呑吐越浓郁,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从上面传来。
叶东只感觉
中突然憋闷难耐,他在⽔下坚持这么久,⽔桶里的空气早已经耗尽。“呼啦”他再也憋不住,猛地从潭⽔里冒了出来。那怪蛇见到潭⽔中突然多出的叶东,也是惊诧不已。
叶东大口
着气,却看到月光照耀下,潭⽔里的那颗绿⾊的珠子,居然快要飞出了⽔面。
“这颗绿⾊珠子来历不凡,银⾊怪蛇都这么想得到,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叶东毫不犹豫,猛地探出手,抓向了那颗绿⾊的珠子。
这时候,那雪⽩瓣花与蓝⾊珠子正胶着在一起,谁也管不了叶东的手。
绿⾊珠子刚一露出⽔面,便被叶东抓了个正着。
叶东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手心一阵刺痛,接着便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猛地冲击了自己的意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自己手里的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便双眼翻⽩,昏倒在地。
之后的事情,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
光照在脸上,叶东悠悠转醒,他猛地坐起来,现自己依旧泡在潭⽔里。
“昨晚上到底怎么了?难道那是我做了个梦?”叶东惊疑不定,他看了看周围,哪里还有银⾊怪蛇的影子。他刚要松口气,却看到潭⽔表面,飘着几片破碎的雪⽩瓣花。
叶东脸⾊古怪,他快抬起手,手掌完好无损。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做梦?”叶东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他只记得昨晚手上刺痛后,便意识全无。可是,在小潭上,却漂浮着那雪⽩⾊的瓣花。
叶东想着捡起来,看个究竟,那雪⽩瓣花却一碰便碎。
“糟糕。太
这样⾼了,昨天我没有挑⽔,今天还要洗髓丹,糟糕糟糕!”叶东突然记起,自己昨晚应该做的事情,他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从小潭里爬了出来,找自己的⾐服穿上。
“嗯?这个是?”叶东突然看到,在自己的
口部位,多出了一株幼嫰的小草纹⾝“我⾝上可没有这东西!难道…这是那钻进我体內的珠子留下的?”
叶东皱了皱眉,虽然珠子钻进了他的体內,可是他却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现在却也没空顾着这件事,叶东随手将木桶的⽔打満,然后用扁担担着,飞向下面跑去。
“浇完⽔,然后去领上月的月钱和那三颗洗髓丹!”
果然不出叶东所料,一天夜一没有经过浇灌,那些脆弱的花苗,已经尽数枯死。
“周強那混蛋,看来少不了要克扣我了!”叶东气愤不已,昨天在演武场被
下跪,晚上本来打算完成⽩天的工作,却不料又出现了意外,现在那些脆弱的花苗全部枯死,到期完不成任务,他受责罚是肯定的了。
即便毫无希望,叶东也还是浇了好几担⽔。
“时间不早,快点去领。”看看⽇头,叶东扔下⽔桶,向着山下⾜狂奔。
山下,一处整齐的院子,这里是管理苗圃的杂役弟子,专门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几个灰⾐杂役弟子,正聚在一起聊天,看到叶东过来,立刻转移了目标。
立刻有人
怪气道:“这不是叶东吗?跪了一天的滋味可舒服?”
“杂役弟子是多好的一份差事?你居然不知道,居然还胆大包天,溜到演武场去偷学武功,你这不是找死吗?”
“就是,你真幸运。碰到了武师兄,武师兄仁心,没有杀你。若是换做了他人,早就被一掌毙掉,拖到后山喂野狗了。”
“可不是,你们听说没有,有个厨子居然趁着端菜的功夫,偷学武功,被抓住后,活活下油锅炸死了。啧啧,真是可怕,你说怎么就有人不怕死,非得去做这种事?”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啧啧!”
嘲讽的话语,不断传⼊耳朵。
叶东脸⾊不变,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会这样说。
“杂役弟子,在归元山,跟奴才有什么区别?一帮庸人,甘愿做奴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叶东不屑一顾,连与他们说话的功夫都欠奉。
那几个人见到叶东居然不理他们,径直离去,纷纷不忿,在后面怒骂了几句,便转换了话题,开始谈论其他
⽑蒜⽪的事情。
叶东直接进了院子,朝着正厅走去。
一个灰⾐胖子,正懒洋洋地坐在正厅,手里摇着扇子,腿双搭在桌上,闭目养神。
“周大哥,我来领上个月的月俸和洗髓丹了。”虽然厌恶周強,但是叶东不是傻子,不会表现在面上。
周強睁开眼,看到眼前一脸堆笑的叶东,脸⾊却猛地难看起来。他放下腿,猛地站起来,用扇子指着叶东,咆哮起来。
“你还有脸来要?你惹怒武田师兄,却连累了我,害我被责骂管教不力,哼,你居然还有脸来要?”
叶东对周強这小手段,早就了然于
,对方之所以上来二话不说对自己大吼大叫,便是想着给自己施加庒力,为后面克扣找借口。
如果换做其他人,说不定当场就灰溜溜走了,但是叶东却不会。
他一脸感
地道:“周大哥,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这次若非你给罩着,我肯定要倒大霉了。唉,小弟真是感
不已。我知道周大哥不会为难手下小弟,就莫要再吓唬我了。”
叶东随手给他戴了一顶⾼帽儿,这让一贯喜
虚张声势的周強,暗慡不已。
“吓唬你?”周強冷哼一声,但脸⾊却缓和了许多“虽然你是我小弟,但是这次你闯的祸太大了,要不是我极力帮你说情,看在我的面子上,说不定早就被打死了!”
叶东心里顿时无语,这个胖子,还真是敢说,自己没被武师兄一巴掌拍死,居然成了他的功劳?
“按说,这个月本应该不给你月俸,但看在你平⽇辛苦劳作的份上…唔,就放你一马,给你一半的月钱,外加一粒洗髓丹!我违背规矩,偷偷给你月钱这件事,你可别说出去,知道么?”
周胖子一副痛心疾的样子。
“是,是。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叶东连忙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胖子的小心眼,可他却不会说穿,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受欺负。
“我冲击第三重境界,需要洗髓丹,如果胖子不给我,希望更是渺茫。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想着,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叶东脸上露出愁苦样子,低声道“周大哥,你看我被武师兄打伤,受了內伤,还指望这洗髓丹治疗內伤。唉,我知道周大哥为难,但希望周大哥可以帮小弟这个忙。不如这样,我将月钱当做定金,留在这里,希望可以从周大哥这里,暂借五粒洗髓丹。然后以后月俸时候,再加以偿还,怎么样?”
看着周強犹豫,叶东趁热打铁,伸出一只手,在周強面前晃了晃:“现在借我一粒洗髓丹,以后我还的时候,除了每粒洗髓丹,还外加五两银子的利息!”
听到每粒洗髓丹,有五两银子的利息,周強的小眼睛顿时亮起来。
“五粒哪够?为了彻底痊愈,我这里还有十粒,就全部借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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