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广州造
第四十五章广州造
过了会儿,兰贵人转头问道:“你和麦查逊说的,甚么米制委员会是怎么回事?”
叶昭却不想她也听到了,笑道:“这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是这样…”
有人说,科学从测量开始,而叶昭对于
密测量的研究支持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推动十位制米制是从几年前钢铁厂办起来时就开始的,最早从工厂开始推行,现今全社会也渐渐接受了这一新的度量衡制度。[书签:。]
有些东西并不是说你特立独行就是好传统,尤其是在测量上,同全球将会最广泛应用的度量衡制度接轨,对于工业进步带来的积极影响是显著的,而十进制的测量单位其先进
也不容质疑。
实际上,自从米制被法国人提出后,各主要工业国纷纷强制实施,但不同国家向米制转换有不同的方式,转换的难度和花费基本取决于该国科技发展水平,科技发展水平越高,转换愈困难,花费也越大,而中国,却显然这种阵痛基本没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现今中国南方政府用铂依合金制成了米原器。叶昭准备用来取代法国档案局保管的“档案米”
米的概念是法国人提出的,档案米则是法国人在1799年根据测量结果制成一
3.5毫米×25毫米短形截面的铂杆,以此杆两端之间的距离定为1米,并
法国档案局保管,所以也称为“档案米”这就是最早的米定义。
但铂杆变形情况严重,
眼不觉,对于
密测量来说却是极大的误差了。
叶昭准备在广州召开采用米制国家代表参加的“国际米制委员会”会议,签署“米制公约”成立国际计量委员会(im)和国际计量局(bim),当然,现今可称为“万国权度委员会”和“万国权度局”
在这次会议上,自然要确立南方政府的铂依合金的米原器为国际米原器,并作为世界上最有权威的长度基准器保存在中国广州,其余的铂依合金尺子作为副尺分发给与会各国。
现时阶段欧洲人早就认为全世界文明中心在欧洲,加之米制国家又几乎都是欧洲国家,在远东召开国际会议,自然阻力极大,叶昭也迫切希望得到各国公使的支持,而依仗的自然是“档案米”的误差以及广州产米原器的权威。
如果真能成行,那么不但是对于现今中国地位的提升,甚至从整个世界发展史的角度来看,对于中国来说,这都是具有非凡意义的一次会议。
当然,叶昭也没抱太大希望,话说回来,就算最终会议仍然在伦敦亦或巴黎召开,中国能够参与,甚至成为发起国的一员,这同样是一种重大的进步。
叶昭尽量用兰贵人能听懂的言语跟她解释,又笑道:“皇嫂,现今也是时候在泰西主要几个国家派驻公使了。”经过这些年对外交往的锻炼,叶昭自信礼房派出几名通晓外事的官员还是不成问题的。
什么米制,米原器,十进制,兰贵人听得似懂非懂,就算想不同意都不知道如何谈起,只能颔粉腮:“你拿主意好了。”
看了眼“妹夫”这个惫懒起来就好像个无赖,可正经起来又仿佛经天纬地的男人,兰贵人心神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叶昭又笑着道:“还告诉皇嫂一个好消息,咱的兵工厂规模又扩大了,新出的
械臣弟命名为皇家1835式步
,这可有些不合常例,但一来
惑外人,二来也是为今年皇嫂贺寿的第一道寿礼。”
“1835?”兰贵人略有些不解,毕竟她虽然知道公历纪年,但从来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叶昭笑道:“1835年即是道光爷十五年。”也正是兰贵人的生年。
兰贵人一呆,过了会儿问道:“你说,把最新的火
定名为皇家1835?”
叶昭微笑点头。
兰贵人就不再吱声,转头默默看向了窗外。
广州
械工厂,现今车
已经有近千台,随着广州新式
密测量仪器的出现,如可精确到0。000001米的丝杆台用千分尺,车
的
密程度也越来越高,实际上,有些测量装置已经能将器件标准精确到百万分之一毫米,当然,这不是说能测量到百万分之一毫米,而是机
加工出来的某些部位零件之误差,理论上可以达到的最小程度。
而广州
械工厂生产子弹壳的一台往复式曲轴冲
,可以连带着子弹头一同拉拔出来,十分快捷方便,皇家1835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广州造,其标准子弹,广州
械厂已经有每周数万发的生产能力,如果在战时,工业机器全力开动,增加车
,到时自又是另一番景象。
广州
械工厂,从普通铣
、万能铣
到多轴钻
、螺杆铣
以及转塔车
应有尽有,而且叶昭相信,等电力应用成
引入兵工厂系统,齿轮切制通常机、切削机、研磨机都可以再次得到较大程度的进步。
实际上,叶昭得意的并不是这些,叶昭最看重的,反而是技能学校的设立,快速培养机械人才,只学习需要的数理化知识,而不是按部就班学习,实际上,着重培养动手能力反而比机械学习十几年的学生可能更为敢想敢做,虽然多少有些畸形,却是现阶段必然结果,这些先驱者可能冲劲有余,但后劲不足,毕竟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但等他们后劲不足时,新生的技术人才已经完全可以顶上来了,而学习知识积累经验的先驱,有时候却可以作出大文章,这都是历史实践经过证明的。
琢磨着,叶昭也看向了窗外,掀开窗帘,琉璃窗外,繁星点点,倒真是一个好天气。
…
此刻饶州信江南岸,乌云蔽月,黑黝黝的泥石塘旁树林中,靠着树木,三三两两的坐着黑影,细数起来,树林中怕也有一二百人。
没有人说话,甚至咳嗽
气声都细不可闻,偶尔有拉
栓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丁七妹靠在一棵枯树下,手里摆弄着崭新的步
,滑溜的黄木
柄,大麦粒瞄准器,表尺从200米到1500米,实则最佳
击距离自然是五百米之内,一枚枚将子弹从顶端抛壳口
下去,又摸出一个装满五发子弹的弹夹,金属冰凉,摸起来却舒服无比,她很有些爱不释手,就好像贪玩的小姑娘找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这种最新式步
试验阶段丁七妹就全程参与并从使用者的角度提供意见,到现今成
,最早一批也装备在了飞虎营。
实际上,仅仅二百多枝,因为技术人员接下来就要解决部分零件车
标准化生产问题,这两百多枝皇家1835可以称为试验品,乃是半机械半手工打磨。
“广州造”这是图省事的战士们给它的新名称。
丁七妹比谁都清楚这种步
与大规模配备在平远军的安琪拉1856的不同,
速、
程的极大提高不消说,上子弹之便捷也不消说,安全简便故障率极低,卡壳情况大为减少,而
烈的战斗中,自动抛出空桥夹的技术更是一绝,在丁七妹眼里,这种步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了。
而今天,是“广州造”诞生后
来的第一次战斗,丁七妹爱怜的抚摸着它,就好似抚摸情人,今晚,它定然会绽放出无尽光芒,想到这儿,丁七妹心里就一阵狂热。
这是发匪境内,从上海的渠道得知,从饶州水路有一批火物药资运送至南昌,给伪王李秀成壮势。
接王爷严令,这批火药断不能令其进入南昌,而丁七妹率领近两百人的飞虎队,已经伪装潜进匪境数
了,一直远离村落,靠罐头度
,根本未惊扰地方。
侦察兵的消息,今
发匪运输队就会过信江,不远处,能听到来接应的骡马嘶鸣,听闻足有千余人组成的洋
队护送,发匪境内尚用重兵押运,可见这批物资之重要。
“来了。”远方传来鸟鸣,此起彼伏,一名身材彪悍的女卫兵匆匆而来,脸上全是兴奋。
丁七妹慢慢起身,做了个手势。
信江之畔,木帆船一艘艘靠岸,布衫子赤脚的苦力们将一个个木箱抬上岸,装载马车之上。
张旅帅乃是天王座下前殿指挥使,骁勇善战,娶了天王的干女儿,有金刀驸马之称,他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就是打破江南大营时留下的。
现今南北议和,听闻已经暂时达成了临时停火协议,只是和约细节尚在谈判,而天京自然要加紧备战,防备南北妖人的夹攻。
这批运送至南昌的物资包括铜丸、开花炮弹以及两千杆步
,均是在上海黑市高价获得。
最近上海英法租界内渐渐形成了一个地下军火市场,而青帮头子九纹龙则隐隐成了各火商的华人总代办,洋人将
械运过来,他从中转手赚差价,对于中国内部情况没有路数的各火商来说,也需要这么一个代理人。
不但太平军、捻军从九纹龙那里购买武器弹药,甚至北国政府有时也会从他那里拿货,地方武装就更不要说了,在北境林立的民团,一大半都走他的渠道。
虽然九纹龙贪婪敛财,但至少,太平军有了一处比较稳定的军火来源,也算一大幸事。
“轻些轻些!”眼见两名苦力将一箱铜丸好似扔麻袋似的扔上马车,张旅帅
然大怒,上前一步,就将一名苦力踹了个四脚朝天,骂道:“狗东西!作死呢!”
立时两名兵勇就上去追打那苦力,打得苦力嘴角冒血,连声求饶。
张旅帅哼了一声,摆手道:“算了,无心之失,老子是怕炸起来,咱都小命不保。”
“嘭嘭嘭”突然炒豆般的
声响起,马车附近警戒的红头巾纷纷惨叫摔倒。
不远处的泥石塘里,爬出无数泥人,都是刚刚从树林中趟过来的,空气中
着被子弹穿破气流的刺耳鸣叫,成千上万流星以不可阻挡之势闪电般
来,夜空中那弹雨磅礴的威压几乎令人
不上气。
红头巾惨叫着一个个栽倒,张旅帅愣神间,左臂一麻,已然中
,随即巨大的疼痛感传来,踉跄几步,坐倒在地。
“妈的,是灰头军,灰头军。”红头巾们心胆俱裂,这般密集的弹雨,可想而知定是中了灰头军大队的埋伏,有那悍勇的伏下对
,有的却撒丫子就跑,尤其是见主帅中
,红包头们更是
作一团。苦力们一哄而散,有那中了
弹仆倒惨呼的,凄厉的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寒冷的夜空,信江之畔,血腥立时弥漫。
张旅帅心猛的沉到了谷底,饶州境内出现大队南朝妖人,莫非南昌已经失陷?
疼得身子一阵阵冒虚汗,他却强忍剧痛起身,大声喊道:“护住王娘,护住王娘,上船,上船!”
此次随同运输队来南昌的,还有忠王最宠爱刚刚成婚不久之王娘,美貌天京第一,本在徽州忠王封地,但忠王要人接来南昌,以振奋军心,表自己死守南昌也定可守住南昌之意。
“嘭”张旅帅头颅爆出血雾,翻身栽倒。
正在各队将官吆喝下渐渐形成防线的红包头立时再无斗志,轰一声溃败,四野奔逃,有靠船近的,纷纷涌上船,又划又撑,可没有纤夫,靠岸的船又哪里能动,于是又都纷纷跳下船逃跑,噗通噗通如同鸭子般被挤落江中的红包头大声呼叫救命,沉浮哀嚎,惨不忍睹。
“王娘?”丁七妹可就兴奋起来,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发匪运输队,也不追赶四野奔逃之敌,飞虎军士兵纷纷喝拢车马,又将那些物资搬下来,准备焚火烧之。
也有兵勇站在江畔一
瞄准那江中沉浮的红头巾
击,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战争,往往就会令人变得残酷、冷血,甚至精神都不怎么正常,百多年后,亦是如此。
“在这里啦!”一名草绿
彩服的士兵欢呼了一声,
起马车车厢的布帘大声喊。
丁七妹快步走过去,却见车厢之内,坐在一位丽
耀目的华裙美人儿,正拼命向后缩,用石榴裙摆遮住那小巧的绣花鞋,乌钗散
,青丝蓬松,正是花骨欹斜终带软,娇娇怯怯要人怜。
丁七妹跳上车,捏起她下巴,只觉肤如凝脂,触手滑腻似融,妙不可言,抬起她粉面,就见青黛娥眉,美眸
盼,朱
皓齿,明
动人心魄。
旁边女兵嘿嘿笑道:“好个
狐狸。”
丁七妹脸上冷冰冰的,道:“带上她,献给王爷,”说着跳下了车。
那魁梧女兵见此丽
,也忍不住在她粉脸上捏了一把,嘿嘿笑道:“真他妈过瘾,你呀,回头使出十八般本事伺候我家王爷,把那
劲儿都使出来,可得把我们王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小命说不定能保住。”
丽人又惊又怒,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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