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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陛下,您办事儿也不怎么
 新年二三事,两个兄长的婚礼,丫头们出嫁,选贴身丫头,再有就是盖棋院和温泉庄子。棋院和温泉庄子在她师姐的威压后,郑进元老老实实地画图纸让人去准备开工动土,道院里她和李崇安住的院子则要等玻璃和一应材料备齐才能开工,谁让她要求多多呢。

 嫁丫头选丫头都有程妈,兄长们的婚礼倒是要好好备礼物,其他的还真没什么需要她去忙的。院儿里的账很清楚,她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时不时核算一下,余下的时间多半就是在和师姐、先生们闲聊闲谈中渡过。

 元宵一过,秦王和程国公府的人就都要回京去了,程松溪和程柏涛元宵前就已经回去了,程妈让程帛尧个工夫回京一趟,一是领雨云烟四个去相看相看,二是自个儿挑几个丫头。按程妈的意思,自然是从武馆选,既知知底,还手底下有工夫,不但能侍候人,遇上危险还用得着。

 程帛尧自然没意见,待到院儿的先生们又各自出门游学后,她就领着四个丫头坐上马车回京城,李崇安也跟着一道。小夫俩坐在马车上,程帛尧拿着块帕子蒙在脸上犯困,虽说路途不远,可早上起得早,她还没睡足呢。李崇安就把她搂在怀里,免得她碰到车壁。

 半道上,程帛尧睁开眼睛,这会儿倒是睡醒了,却还没到地儿,她勾着李崇安的脖子说:“崇安师兄,我们下棋吧。”

 “没棋盘上什么棋,别闹了,再睡会儿就成,要想下棋待会儿回府陪你好好下一局。”李崇安说完把从她脸上滑下来的山茶花帕子拾起来进她手里,说道:“别把眼屎口水都擦我身上,你有帕子。”

 把帕子成一团。胡乱往脸上一通抹,程帛尧眼睛一翻,看着他道:“下盲棋啊,要不我们来试试,你记好,我记也不差,应该能成的。”

 盲棋,李崇安倒是听说过,还真没试过,一听倒还真来了兴致:“行啊。那就下盲棋,输了不许耍赖。”

 嘁,不定谁赢谁输呢。她在现代跟一位同行合租公寓,经常没事儿晚上就在躺阳台的摇椅上一边乘凉一边下盲棋,她的盲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赢话谁都会说,可真正能赢的有几个,等你赢得了我再说这话吧!让我一先哈。黑三之四。”

 见红狐狸闭上了眼睛,李崇安也闭眼睛,在脑子里先凭空想象出一个棋盘来,然后一一落子,对记好的人来说,这事真不难。所以李崇安很轻松地就把棋盘想出来了。然后红狐狸的黑子落下,他的白子落下。

 不过围棋的局面相当复杂,只要记忆有一点偏差。那就会导致最后差上很多,中盘以后情况变得十分复杂,程帛尧凭着多年下盲棋的经验,把盘面记得一清二楚,但李崇安却记错了一招儿:“崇安师兄。这里有棋了,你记岔了!”

 “有吗?”李崇安也糊涂了。他凭空想象出的棋盘一下子就散了,再也拢不起来,只好认输。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这样肯定能赢你,哇哈哈哈哈,李崇安你也有今天。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就是啊!”程帛尧每一回能赢李崇安都要高兴半天,甭管怎么赢的,赢了就是赢了。

 一把红狐狸的小脸儿,李崇安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轻声笑道:“是是是,尧尧的棋下得最好,看着快到城门了,别趴着,起来整理整理衣裳。既然你有事,那我们就直接去国公府,郡王府那边的事不急,等你把事办完我们再回去。”

 “丫头们的事有娘心着,我倒不是很心,就是兄长的婚礼送什么贺礼,这事儿我都想好久了也想不出个章程来。崇安师兄,你说该送什么才好?”程帛尧目前也就单独参加过张世永的婚礼,包个红包再送块美玉这当是贺礼了,可亲哥和师哥是不一样的,而且俩哥哥这么妹控,她总得送人点儿好东西才成。

 “大舅兄倒好办,大舅兄爱紫砂,库房里有一套紫砂茶具,是前朝玉渊堂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大舅兄肯定喜欢。二舅兄倒不好办了,平里也没个爱好,爱教书育人可不算,总不成婚还送什么桃李满园之类的。我倒是有一方雕着蟾宫桂子的砚台,倒是块名人砚,二舅兄应当用得上。此外再配几件美玉一匣子珍珠和几箱子布匹,也就差不多齐了。”李崇安其实也头回单独送婚礼的贺礼,从前他没成婚,除了较亲近的友人,哪里用单送贺礼。不过,送礼不外乎八个字——投其所好,合时得体。

 “只羡鸳鸯不羡仙”她明白“蟾宫桂子”她不是很明白,蟾宫折桂不是寓意金榜题名的意思么,怎么婚礼上也管用了:“为什么送蟾宫桂子?”

 李崇安一笑道:“桂通清贵之贵,寓意将来有个能入蟾宫挂金榜的贵子。”

 “郡王爷,郡王妃,国公府到了。”

 夫俩下了马车,才要往时里边进,先遇上了从府里出来的程松溪:“大哥,你这是去哪儿,今天不是休沐么?”

 “尧尧和妹夫回来了,不巧,我约了几个同僚西山湖赏雪,午后才能回来。快进去吧,娘要是知道你们俩回来了,肯定高兴得很。”程松溪说完又送两人进府,然后才折返出门去。

 程帛尧找到程妈,把四个丫头一托付,自个儿先回从前住的院子里,程妈说等明儿再把找来的丫头领给她看。她从前住的院子里还保持着原样儿,沿着窗脚一排水鲜灿灿一片白,煞是好看:“崇安师兄,回到这里我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呀,好像离开很久了似的。”

 “你要是累就歇一会儿,我估摸着待会儿陛下会派人来宣我们俩进宫去,陛下八成会想问问李易在道院的近况。”李崇安倒是把皇帝陛下的心思估量得很准,没消多久,就有小内监来传,宣他们夫二人进宫问话。

 程帛尧坐一路马车,这儿多想歇着呀,遂抿着嘴说:“干嘛我也要去,找你去不就可以了么。”

 从随身的行李里找出进参拜时应着的衣装来,李崇安递了给她道:“还问为什么,李易向来是个留不住话的,你跟他说那么多,早就该想到陛下会从他嘴里听到进而找上你了。你用不着一脸担心,李易到底是比从前长进了,陛下应该会褒奖你。”

 “就是长进了才担心呢。”程帛尧小声嘀咕,想想看吧,皇帝教这么多年都没教好的儿子她给拧巴好了,再一想这孩子后要真做了皇帝,也不知道是个记好的还是不记好的,万一是个白眼儿狼,她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崇安没听见她这句小声嘀咕,换好衣服在一边等着她,丫头进来给她挽好头发簪上一套珍珠珠首饰,衬得红狐狸愈发像一枚雾滢滢的珠子。两人挽着手先去跟程妈说一声,然后才踏上马车进宫去,京城的雪化得快,街面上的雪早化没影儿了,皇宫里也一样,除了几处高大的殿堂屋顶上还留着点儿白雪的痕迹,其他的地方都出庆有的颜色来。

 他们俩到宫里的时候,皇帝正在批折子,批到一半见他们来就搁下笔来:“都坐着吧,召你们来是为了问问十六这孩子在道院过得怎么样。”

 李崇安看向程帛尧,他一一把李易在道院的表现说了,却没有提起程约的事。他是觉得程约的事并不重要,不过就是李易一时心善,着人捡了个小丫头回来养着。

 皇帝还算满意,不经意扫向程帛尧,见这丫头正张口言,却又像是要咽回去的样子:“你有话说?”

 “我就是想告诉陛下,十六殿下捡了个女婴回来养,那女婴叫程约。噢,跟我家可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那家人也姓程。说起来这段时因为照顾程约,十六殿下有很大的变化呢,都知道念叨养儿方知父母恩了。”程帛尧意思是,李易的变化是他自己的努力,跟自己真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不用太惦记着我。

 嗯?皇帝也皱起眉来,捡个女婴回来养,小十六脑子进水了。不过“养儿方知父母恩”这一句话,皇帝还是相当满意的,所以也就没往深里究,养个闲人吃饭而已,用不着计较那么多:“这些日子倒多亏了你们夫二人,十六能这般长进,到底是你们用心了…”

 说到这里,皇帝停了停,决定提前把消息透给眼前这小夫俩:“静山,朕已拟了追赠荣嫔为后的圣旨。”

 您…您有皇后呀,虽然追赠个已经故去的荣嫔不会再给宫里添个正宫娘娘,可…可眼下的皇后是元后,那荣嫔该怎么算呀!皇后不但是元后,还有四个嫡子三个嫡女,这一追封,李易直接就成靶子了,这不明摆着告诉世人,他百年之后要把皇位传给李易么。

 而且,您先跟我们说算怎么回事,这不是要把我们也架火上烤么。

 陛下,您办事儿也不怎么靠谱,真的!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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