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回来的时候，感觉季盈风的别院有些压抑。偌大的一栋楼没有点灯，好像万物陷入了沉眠一般。她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很久，终于笑了。
没有犹豫，无法选择。
看起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无法伤害季盈风。然，她更无法忘记那铭心的仇恨。那仇恨就好像是一簇带毒的藤蔓，经历了很久的时间，毒针扎入心中与之融为一体，再也把不出来。
跟往常一样，沈月退去鞋子，走进房间里。从那个角度，她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季盈风就坐在窗户边上，背对自己，
着月光。“总裁大人今天好兴致，准备来场月光晚会？”沈月依旧是平
里的语调，她将外衣
下来，挂在衣架上。“沈月。”好久，季盈风才叫她的名字。
“嗯？”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有说过真话么？”季盈风的声音听起来轻轻的，好像困倦极了，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报告总裁大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沈月严肃。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么？！”沈月只见季盈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走到自己面前，一把就将自己的衣领提了起来！
是的，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好脾气，尤其是在暴怒的时候。
“总裁大人想要我说什么？”就这么被揪着衣领，沈月望着季盈风盛怒的眼睛，平淡似水。
“说你为什么骗我！”
“试想总裁大人要是一个间谍，当被对方抓住问话的时候，你会怎么说？”
“间谍…呵呵…你承认你是间谍。”
“或者说是卧底？”沈月换了个措辞，希求能得到更好的表达效果。
“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盈风咬牙，深深
了一口气，问道。“一个女人。”
“还有？”
“一个讨厌的女人。”
“沈月！”季盈风只觉得自己脑海里所有的弦全部都断了！揪着沈月衣领的手攥得死紧！另一只抬起来本想赏给沈月一个耳光，却被沈月抓住了！
啪！的耳光声在黑色的夜里响起，无比清晰。
“你欠我的。”沈月冷淡的看着被自己扇倒在地上的季盈风，道。
“我欠你的…哈哈哈哈…我欠你的！”季盈风捂着被扇的肿起来的脸颊，低低的重复着沈月说的话，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终于笑了起来。她抬头，望着沈月，然后问道：“那你欠我的呢要怎么还！”
“我欠你什么？”
“你欠我一颗心！”
季盈风几乎是吼着的从地上爬起来，她上前一把抓住沈月，将之推倒在地上，吻上她的
。“走开。”沈月被吻得头晕脑
，思绪都开始涣散了。她抬手，用力的推季盈风，却发现推不开，烦躁道。“我让你走开！”“走？走！哈哈哈哈…你别做梦了！我死都不会走！更不会放你走！”季盈风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都被烧断了，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不停的重复，那就是绝对不能放开沈月。
沈月只感觉自己的T恤从下面被季盈风
起来，紧接着一双修长微温的手
绕了上来。她抓住那双手，侧眸，发现季盈风的衬衣口子在两人扭打的时候已经开了好几个，一直开到
前。“季盈风…你…”只感觉自己的脖颈一路火烧的感觉，一排红色的吻痕显现出来。沈月能感觉到，此刻的季盈风疯了！她平
的淡定温柔不在，有的只是掠夺，疯狂的掠夺！不顾别人的意愿，只顾自己的目的。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你够了！”
随着沈月的吼声，季盈风只感觉自己的双手被沈月缚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沈月一个反擒拿，
在身下！季盈风用力挣扎，可是却丝毫不能移动。她感到自己背后贴着沈月的目光，比寒冰还冷。
“本来…还想多玩一阵，可是总裁大人好像不愿意玩下去了。”
季盈风第一次知道，沈月的声音可以这么冷，冷到完全跟AMY重合。然而…那句总裁大人，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这个人是沈月，那个有点二，却很阳光的女人。现实就是如此，季盈风再也无法将这两个身份区分开来。
“你…你想杀了我么。”季盈风静静的贴着地面，滑顺的长发散了一地。
“想。”
“现在？”季盈风又问。
“如果这是总裁大人的希望。”
“你…舍得？”很久，季盈风才轻声这么问。那声音很轻，轻到一丝抵抗能力都没有。
“为什么舍不得？”沈月反问，好像季盈风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为什么…呵…为什么呢…”
只感觉季盈风的气息一下子弱了下去，本来挣扎的身体柔软了下来，全完不再抵抗。
沈月的手也松了，因为…在听到季盈风自嘲的笑声时，她…她居然心疼了。
然而季盈风的身体并没有软多久，在沈月松手以后，她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挣脱反手就朝着沈月劈过来！然而她还是没有沈月快，只见沈月一把抓住她劈过来的手刀，然后摸过口袋里的匕首朝着季盈风的脖颈狠狠刺了下去！
季盈风只来得及看见匕首上反
的银色月光，仿佛感受到死神亲临！咔！
季盈风睁大眼睛，听见地板砖碎裂的响声。那一刻她连呼吸都停止了，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总裁大人。”沈月骑在季盈风的身上，松开了紧贴着季盈风喉侧
下去的匕首。那匕首深深的嵌在瓷砖上，居然没有倒下去。季盈风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就连沈月的那句总裁大人也显得飘渺。
“总裁大人，今天我不杀你。只是…以后就未必了。”
沈月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是却说着这样的话。
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我不叫沈月。”
沈月还在继续。季盈风无法收集这些凌乱的信息。她似乎能听见，沈月在笑。
她还在笑…
“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AMY就好。”
随着话语的结束，季盈风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她知道，沈月走了。
沈月，走了。
漫长的一分钟里，季盈风空白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信息。她保持着被沈月
倒的姿势的躺在房间里，仰望着天花板，看着月光在屋顶形成海洋一般的痕迹。“沈月。”
“沈月…”
季盈风低低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好久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被钉在瓷砖里的头发被削掉了一半，脖子上也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能让沈月走…不能让她走…”季盈风叨念着，然后对着门口吼道。“给我拦住她！”
沈月本是急速的前行着，却发现静谧的树丛里忽然间冒出了很多人将自己团团围住，那些人的手里全部握着手
，抢空全部瞄准自己。她怔了怔，握住了怀里的手，继续前行。季盈风几乎是跌跌闯闯的从楼上跑下来，也顾不得穿鞋子、系扣子、止血，唯有那个人才是她此刻一切的真实！
“沈月！你给我站住！”也不知道光着脚跑了多久，季盈风终于看见沈月的影子。她
着气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沈月回头，看着如此狼狈的季盈风，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总裁大人这么难
？”“你别走。”千言万语，季盈风只组织出来这一句。她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不敢停顿。怕只怕，这一个停顿的瞬间，这个人便走了。
“留着等死？”
“留着…我原谅你…我护着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季盈风从不知自己没有原则，没有下限，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卑微。
“我怎么不知道我需要总裁大人的原谅？”沈月挑起眉梢，拨开季盈风抓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季盈风怎么跑过来的，也不明白她手心的血迹从何而来。她不想知道。
“你一定要走么？”好久，季盈风终于问道，声音里有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沈月在月光里看她，发现她那双眼睛里寒冰与温柔
错繁杂。“还用问么？”
“如果你非走不可…”季盈风眼中的温柔散去，凝结成冰。她双手握
，对准沈月的眉心。“我就在这里毙了你。”“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沈月看着季盈风，波澜不惊。
“那你试试！”季盈风再次崩溃，她用
指着沈月，吼道！应声，沈月转身，走了。
呯！
弹爆裂的声音把整个夜空都震颤了！沈月心头一紧，立马回头！“你在意我的，是不是？”
季盈风的
口指着穹顶，嘴角弯起一丝笑意。沈月说不出那种笑容的感觉，好像那笑容覆盖在一张哭泣的面容上。“是啊，你要自杀了，我或许就真的走不出这里了。”沈月回答她。
“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这句话以后是长久的静默，静默到沈月以为季盈风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季盈风的表情变幻莫测，让沈月无法琢磨。她无法再多停留一刻，也怕季盈风这样暴
的
情会忽然大开杀戒。她不怕死，可是如果她们全家都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岂不是太可笑了么。无法再多停留一刻，沈月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响声再次从身后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在夜空中爆破，只是这些响声再也无法留住沈月离开的脚步。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消失在夜
里，也…消失在季盈风的世界里。“小姐？”一直到沈月走了好久以后，季盈风还拿着
，保持这刚才的姿势面朝着她离去的方向。西元一直站在她身后好久好久了，终于决定唤她一声。然而季盈风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姐…”西元又唤，季盈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深夜的风凉凉的，吹的西元都觉得冷。
“小姐…在这样下去会感冒的…我们…”西元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上前去劝季盈风。然而这样的话语却在他看见季盈风的面容的时候，无法再说下去。
其他的事情西元都不管。
他只知道，他家的小姐哭了，哭的泪
满面。
m.lAnm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