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县局机关都是大爷
沈桐
瞪瞪地隐约听到隔壁的脚步声,他努力着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已经大亮了。他看了看表,才7点刚过,松了口气,又躺了下来。
想到昨晚奇怪的梦,沈桐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俗话说,ri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蓝月真的已经走进自己的梦里了?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响声,不过是往脸盆里倒水的声音。沈桐感叹道:“这房子也太不隔音了,要是将来正要带女朋友来,还的堵上嘴。”沈桐正想着,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沈桐,你起
了吗?我是刘慧曼。”刘慧曼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
沈桐连忙从
角拿过
子赶紧穿了起来,一边说道:“哦,是刘慧曼啊,我起来了,等等啊。”沈桐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经穿戴整齐,没顾上叠被子就先给刘慧曼开了门。
刘慧曼看着刚刚起
的沈桐,头发
糟糟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一只手挠着头发,憨憨对着自己傻笑。看到这,刘慧曼“扑哧”地笑了出来。
沈桐满脸疑惑地看了看身上,突然看见自己
子上的大门还大开着。于是他急忙转过头,拉上了拉链,不好意思地说道:“让你见笑了。”
石河镇要说年轻人,除了刘慧曼意外,就是沈桐了。虽然俩人住在隔壁,但见面的时间很少。刘慧曼在基金会上班,早早地就走了,晚上下班后她回家吃饭,回到镇里也就不早了。
刘慧曼倒也大方,向里面瞅了瞅道:“沈桐,能借用一下你的脸盆吗?我要洗头发,一个盆不够用。”
因为镇里条件简陋,全院子里只有一个水龙头,所以早上起
后,水龙头附近站满了人。原来还有一些女同志去那里洗脸,但每每看到赵志康猥琐的表情后,都纷纷打水回宿舍洗。女生头发长,一盆水洗,一盆水涮。要是只用一个脸盆的话,中间还要出来倒水,一般洗头都
得只剩下里面的衣服,男人可以光着膀子出来倒水,女人就不行了。
“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说完,沈桐进去把脸盆拿了出来。
“那我用了你现在用什么?”刘慧曼关切地问道。
沈桐笑了笑道:“我不急,你先用,我洗脸快着呢,一分钟的事,呵呵。”
“那我就不客气啊,等等我给你送过来。”刘慧曼说道。
“不用,我过去拿就行。”沈桐说完,便有些后悔,人家洗头自己进去有失体面。
刘慧曼笑了笑,便回了自己房间。沈桐看着刘慧曼的背影,再想想昨晚的事,心里不
又一阵
躁。
“沈桐,起
了啊。”马国涛远远地站在院子里,与沈桐打招呼。沈桐急忙应道:“马书记,早啊,我刚刚起
。”
“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马国涛向他摆了摆手。
沈桐跑过去问道:“什么事情,请马书记指示。”
马国涛这些天对沈桐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笑呵呵地说道:“今天你去一趟招商局,今天早上我给招商局的局长打过招呼了,你去办公室拿一份县里关于招商引资的实施方案。等拿回方案后,我们参照县里的方案形成我们自己的东西。”
听到有任务,沈桐也不敢怠慢,便说道:“那我现在就去?”
“急什么,等等让小杨和你去,快去快回。”马国涛说道。小杨叫杨宙,马国涛才调来的司机,原来赵毅堂的司机耿凯自赵毅堂免职后,他也辞职不干了,又重cāo旧业,跟着人拉煤。
司机这个位置相当重要,甚至比选秘书都很关键。石河镇只有一辆县里退下来的老桑塔纳,说是机关谁有事谁用,但基本上成了书记的专车。马国涛原先也享受不到,不过他自己有办法,二蛮子给他弄了辆皮卡车,他自己就每天开着皮卡车来回跑动。现在书记的座驾成了自己的了,当然也要找司机给自己开车了。
选司机一般都是亲近的人,不能是亲戚,不能是好友,这两种人用起来实在不方便。但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来当司机吧,还是二蛮子有办法,在昭北市托人找了个司机。杨宙20岁开外,应该与沈桐差不多,两人一见面,不由得多了份亲近。
吃过早饭,杨宙跑到沈桐的宿舍叫他上路。沈桐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烟扔给了杨宙,杨宙连忙说了声谢谢,美滋滋地左看右看。
沈桐认为,与杨宙搞好关系并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了,俩人年纪相仿,沟通应该不是问题。另外,杨宙一个月才挣300元,别说干别的了,抽烟估计都困难。所以沈桐的这一举动,让杨宙很是感激,进一步拉近了俩人的关系。
车上坐的是沈桐,杨宙便从手套箱里找出了一盒流行歌曲磁带,快速地
进录音机,一会儿,一首《十不该》的音乐响了起来,杨宙情不自
地跟着哼唱起来。
《十不该》的歌词凄惨对仗,但曲调朗朗上口,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哼唱几句,它的传唱离不开当时街头的“ktv”当时,vcd进入东泉县后,一些有眼光的人就把家里的电视搬到街上,买上一套廉价的音响设备,再买几张盗版的光盘,简易的ktv就成了。这一举动,几乎一到晚上,县城万人空巷,都跑到了街边要不吼上两嗓子,要不看别人在那里嚎叫,总之给县城居民的夜生活带来了些趣情。当时通过街边ktv传唱的还有《杜十娘》,《心雨》,《讲不出再见》等等。
后来,农村也不甘示弱,也纷纷效仿成立了街边ktv,放眼望去,全县都在疯狂地歌唱。
沈桐虽然不喜欢这种口水歌,但每每看到别人陶醉忘我地歌唱时,自己也蠢蠢yu动,也想尝试一把。但碍于面子,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看着杨宙陶醉的表情,沈桐也跟着哼唱了起来:“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来爱…”
不是马国涛坐车,杨宙也开得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县城。杨宙不是当地人,经过几番打听,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招商局。
招商局也是一排平房,不大的院子十分整洁,角落里停放着一排自行车。此时,一位妇女提着
子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到沈桐他们也面无表情,扭动着
股,还不断地往红秋
里
衬衣襟子,直到走到院子的另一头才把
子系好。
沈桐有些好笑,机关干部的素质也不过如此。因为院子不大,很快就找到办公室。沈桐站在门口看到里面一位妇女面带微笑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在织
衣。一个中年男子则坐到桌子上,双手龙飞凤舞地在空中比划着。还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干部爬在那里像似在睡觉。
沈桐便轻声地敲了下门,打
衣的妇女抬头看了下沈桐又继续织
衣,那位中年男子也回头瞟了一下,然后继续讲着他的所见所闻,睡觉的女干部抬头望了一眼,又爬下睡觉了。
见没人搭理,沈桐再次敲了敲门。那织
衣的妇女不高兴了,生气地说道:“敲什么敲,没看到有人在吗?还的非要让我说请进来吗?”
沈桐进去后,正准备要开口,那织
衣妇女继续和那男子互动着:“不会吧,我昨天还和他在一起吃饭呢,你就瞎吹吧。”
那男子走过去,坐到沙发边上又说道:“我骗你干嘛,我讲的千真万确,你要不信回去打听打听”两人聊的火热,一点都没有搭理沈桐的意思,沈桐尴尬地站在房间zhongyāng,听着两人拉闲话。
过了一会儿,那妇女好像意识到沈桐的存在,便气势汹汹地问道:“你要干嘛?”
沈桐急忙走过去,说道:“我是石河镇的,我叫沈桐,马书记让我过来那一份县里招商引资的实施方案,他已经给你们局长打过招呼了。”
那妇女头也不抬,继续织
衣,问道:“马书记,哪个马书记?”
“就是马国涛马书记。”
“吆,都成了马书记了,谁给他任命的,他不是镇长吗?这到快,赵毅堂刚走,你们就拍着马
叫你马书记来了,这马
拍的也太恶心了吧?”那妇女一通
说。
一通莫名其妙的奚落,沈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天主要是来拿材料来了,犯不着和她斗嘴,于是沈桐选择了沉默。
听到沈桐不说话,那妇女又问道:“你们要招商引资实施方案干嘛?”
沈桐连忙说道:“我们镇里要进行招商引资,想参考下县里。”
听到这,几个人相互对望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那妇女更是笑弯了
,差点磕到沙发沿上。
一会儿,那妇女又说道:“你们镇是不是闲的蛋疼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晒太阳抓虱子,这是要搞哪一出啊,好好的清福不享,还异想天开地搞招商引资,县里到现在都没有招来一只凤凰,你们就要揽瓷器活,你以为你们那是黄金宝地啊,还是真有梧桐树?”
沈桐握紧了拳头,真想上去揍她一顿,还没等他发作,那妇女看到沈桐的表情,说道:“这是干嘛,想打人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怪不得别人都是乡镇干部素质差,你们看看这孩子,还没说几句都攥紧拳头想打人了,你打啊。”
沈桐松开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您误解我了,我怎么可能用那种
鲁的方式呢。是,我们乡镇干部是素质差,我们也想像你们一样每天坐到办公室喝着茶聊着天,但每天与老百姓打交道,坐到机关能行吗?还有,为什么我们石河镇就不能招商引资了?招商引资是县里的一项举措,不要因为你们没有本事招不来,就说我们也没有能力。”沈桐说完,好不解气,那妇女脸色都白了。
“你,你,好,我到要看看你们石河镇招来企业呀,李敏,快拿给他。”那妇女有些搭不上话来,便对睡觉的那女同志喊道。
那女同志站了起来,嘴角
出一丝微笑,很友好地看着沈桐,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
“都是些什么人啊,土包子还想进城看热闹,真是长见识了。”那妇女还不停地嘀咕着。
沈桐也没搭理她,取上文件便往外走,临走时,沈桐又讲道:“乡镇干部都是土包子,但他们把自己的大好青chun都奉献给了农村事业,都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挥洒在社会主义的前进道路上,而不比你们,每天过着悠哉的生活,还要对乡镇干部恶语相加,真应该把你放到乡镇。”说完,沈桐便扭头走了。
“你,你,你给我回来,好哇,还有理了,我到要看看你这长了三只眼的马王爷,站到我头上撒野来了…”那妇女扔下
衣,叉着
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着。
沈桐也不管,只顾上了车。正当车子要发动时,刚才给自己拿文件的那个女同志站在窗户前朝他挤了挤眼,又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她也早就忍受那妇女很久了,沈桐以微笑回报了下,车子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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