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手
“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的自行车?”陈诺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车窗外是汹涌的自行漂流,让陈诺感觉自己来到了北京。虽然这些自行车大多是一种很高级的山地自行车,做工很
巧,零件也很多很精细,是陈诺以前没有见过的。但自行车再高档,它也还是自行车。
“这有什么奇怪的?自从石油断货以后,一般的老百姓,还不是只能骑车罗。再说了,骑车还能锻炼身体,也不用
这个费那个税…”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胖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石油就用完了?不是说还能用个几十年吗?”陈诺是真不懂。
“你不看新闻的吗?”司机诧异地看了陈诺一眼,说道“就那么点石油,越开采越少,车子却越来越多,当然不够用了。另外,石油过量开采导致一些国家地表大面积塌陷,各国都对石油开采作了限制,再加上几场石油战争一打,油荒就更严重了,现在都是限量供应,而且价格到了二百元一升,除了那些大款富婆,老百姓谁用得起?”
“为什么不用电磁车?”陈诺记得2009年的电瓶车就已经比较常用了,现在的电磁车,应该技术已经很发达了。
“老弟,电磁车不是要电吗?现在电费那么贵,充电不划算的啦…”司机解释道。
“电费很贵?有多贵?”陈诺疑惑地问道。
“你连电费都不知道?”司机疑惑地看着陈诺。
“我刚出过车祸,得了脑震
,脑子里还有些不清楚。”陈诺解释道。
“哦,难怪。”司机说道“这要看哪种电,现在电分两种,一种是平价电,是限量供应给每家每户的,还有一种是议价电,是敞开供应的,不限量。平价电也就十多块一度,议价电就贵多了,一度电要一百七,也只有那些富人用得起,唉,所以电磁车也就比较少见了。”
“一百七?怎么会这么贵?”陈诺吓了一跳,脑海里闪现出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这几年,咱们国家降水越来越少,降雨大多集中在海洋上空和别的国家,我们没法弄来发电。现在到处江河断
,大多数水利发电工程都荒废了,电费当然越来越贵了,听说最近还要调价呢。”司机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还有太阳能发电、核能和氢能发电吗?”陈诺疑惑地问道“再说了,除了水力发电,还有火力发电啊,煤炭不会也挖光了吧?”
“你说的这些当然有,但气候恶化就是这两年的事,什么核能氢能太阳能,都还是小范围应用,不占主要地位,新设备都还在建设中,一时也跟不上,起码咱们金沙市还没怎么用上。”司机滔滔不绝地说道“至于煤炭,也是越来越少了,价格也是天贵,而且挖矿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电厂用煤的速度,搞得这两年电价飞涨。”
“电费涨了,水费也会跟着涨吧?”
“那还用问,这见鬼的自来水,现在也是限量供应,要六十多一吨…”司机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愤愤地举起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姿式,骂道“
的,好好的市场经济,退回到了计划经济,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看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小心!”陈诺看着出租车对着前面一辆车冲过去,吓了一跳,却见出租车驾驶室内发出了一声“急速拐弯,请坐好”的警报,然后车子自动拐弯,避开了那辆车,转入了另一条车道。
“智能的?”陈诺摸着仪表盘,两眼放光地说道“你这车是用石油还是用电?”
“当然是用电的,车费再贵,也总有人坐车的,对不?”司机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到了,先生,车费是七百二,谢谢。”
陈诺把万元大钞递出去,转头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以前金沙市城郊的那条偏僻的朝阳路吗?
物是人非,陈诺忽然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如果…如果自己的家人都不在了呢,那我该怎么办?他们,真的还好吗?
“先生,你怎么了?钱不对吗?”司机见陈诺迟迟不下车,诧异地问道。
“哦,没事,没事。”陈诺赶紧下车,心事重重地顺手一关门,只听“砰”的一声,车门被他的一股大力甩得有些变形了,又“砰”的一声弹跳开来。
“喂…”司机赶紧下了车,察看了一下车门,都要哭了,这是什么人啊?奥特曼?
“我说你是不是白痴啊?有你这么用劲地摔车门的吗?”司机大约四十来岁,正是隐隐有更年期前兆的年龄,火气很旺。见车门变形,他气急败坏之下,就冲过来指着陈诺的鼻子破口大骂,同时仗着自己块头比较大,对着陈诺推了好几把。
见刚才还与自己谈笑正
的司机转眼间反目成仇,陈诺知道是自己不对,心中有愧,根本没运劲相抗。
但说来也怪,他只是随意地站在地上,等着被司机推开,但司机双手使出狠劲,陈诺却根本没有被推动一丝半毫,反而把司机弹开了好几步。
见有人动手,旁边立刻围上了一圈人,远远地看着热闹。看来国人爱看免费热闹的本
,虽然过了二十年,但依然未改,正所谓江山易改,本
难移。
“你还想打人?”司机退出两步后,哭丧着脸叫道,心中暗呼
门。
陈诺这才回过神来,想了一想现在翻了十多倍的物价水平,索
把手中的九千多块零钱全
到司机手中,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刚才在想事情,劲用大了。”
“九千多怎么够?”司机见陈诺好说话,胆子便变大了,喝道“我这车要二百多万,这车门至少要三万才能修好。”
“我没钱了。”陈诺把口袋一一掏空,翻给司机看。
“卡呢?”司机傻眼了。
“也没有。”
“那你回家取,走,我跟你回家。”司机不依不饶地抓着陈诺的手臂,不肯罢休。
其实他这车门虽然有些变形,但九千多块也足够修了,他是看陈诺脑子有些问题,想借机敲上一笔。
“放手!”听到司机要跟自己回家,陈诺的脸色忽然变了,平和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气,一把抓住了司机的右手腕,从自己手臂上一寸寸地缓缓移开。
“痛,痛,痛…要断了,放手…大哥,放手啊!”司机呲牙咧嘴地叫着。
陈诺面无表情地松开右手,司机看着右手腕上被捏得青中带紫的一圈印痕,脸色大变,哆哆嗦嗦地抬起左手腕,放到嘴边,想说什么,却又心惊胆战地看了陈诺几眼。
“想报警?随便!反正是你先动手动脚的。”陈诺沉下脸来,看了一眼那辆出租车,淡淡地说道“车门我已经赔过钱了,就该归我了,我想把它卸下来,你没意见吧?”
司机的左手腕上,是一块比较轻薄的手表,陈诺见何韵的手上也有一块这样的东西,问过之后,才知道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手机,集合了手机、摄相、录像、录音、电视、电脑等所有数码功能,而且录像和照相的效果很不错,可以直接洗大尺寸照片。硬盘的容量也很大,一般都有100G以上,而且手机本身是可折叠和伸缩的,触动上面一个按键,就可以伸展成一块较大的
晶屏,用来玩游戏和看电视、录像,甚至还可以当成小型笔记本电脑上网。
这种手机的语音功能也很完善,能准确识别主人的声音,哪怕是方言很重的人使用,只要事先与手机对过音,一旦报出储存在手机里的客户姓名,比如“110”和张三李四之类,就能准确自动拨号。当然,这种“手机”还有对讲机功能,出租车司机自然很喜欢用这种手机。
司机看陈诺脸色和语气都不善,心中惊惧,倒退了两步,讪讪地把左手垂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在旁边问道。
“没什么,我关车门的时候劲用大了点,车门被弄出点问题,赔了他九千多,他还嫌不够,非要找我家里人,这就有点过份了。”陈诺冷笑一声,对司机说道“要不然,你就找
警来,看看你这破车门到底能值多少?”
“是这样啊。”老头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懂这行情,不过这车门一甩就烂,质量也太差了点,恐怕得找厂家。”
“这种车门,最多五千块就能修好了。”一个短发青年上前看了看车门的受损程度,在车门上拍了拍,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给我修啊?”司机脸都绿了。
“对啊,我给你修啊,我开的本来就是修车行嘛。”青年笑道“来,把车往前面开五十米,开到昌盛修车行,我来给你修,二十分钟保证完工。”
“那就得再退人家小伙子四千块。”老头说了句公道话。
司机一句话没说,紧紧地抓着那九千多块钱,一溜烟地上了车,赶紧把车开走了。
“小伙子,你太老实了,白白让他赚了几千块。”麻脸老头拍拍陈诺的背。
陈诺苦笑一声,对着围观的十多个人抱了抱拳,说道:“谢谢大家了,没事了。多余的钱,就当给他看医生了。”
他这句话还真说对了,后来那个司机花了四千多把车门修好,但手腕上的伤,确实花了他五千块才治好,一分钱的便宜都没落下。这是后话。
陈诺拱了拱手后,就大步离去,却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路旁的一个麻辣米粉摊子,肚里顿时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饭和中饭。
只是,自己身上已是分文没有,只有先饿着了。
这也没有什么,自己本来就是赤条条来到这未来世界上的,来时一无所有,现在不过是再次一无所有罢了。
陈诺一向是比较乐观的人,能想得开。
陈诺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妇女的尖叫“抢劫了、抢劫了”
陈诺心中一凛,转头一望,看见前面忽然窜出一个头发染成黄
的青年来,左手抓着一个女式坤包,右手挥舞着一把匕首,向自己的方向跑来,口里还大叫道:“不想死的就闪开!”
远远地,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跟在青年后面,不停地叫着“抢劫了”
正在议论车门风波事件的人群见状大惊,都忙不迭地向路边退去,生怕抢劫犯
舞
刺之间,给自己捅上一刀。
“肯定是
毒的!”
“快闪啊,刀子是不长眼睛的!”
“喂,那个小伙子,你想找死啊,还不快躲开?”
在众人的惊恐和议论声中,陈诺却象傻了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个好机会,要不要试一下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一个念头在陈诺脑海里掠过。
“滚开!”黄
青年一边叫着,一边警惕地绕开陈诺,手里的匕首划了个半圆,防止陈诺靠近。
陈诺忽然一矮身,学着电影里的动作,来了一个扫堂腿。
这一脚姿态笨拙难看,而且落点偏差很大,本来是要扫脚踝的,却因为有些紧张,踢在了黄
青年的右膝盖上。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黄
青年腾空飞起,落在了三四米外的地板上。他捧着右腿,象杀猪般地惨叫起来,痛得涕泪直
,看来十有**是腿断了。
陈诺一愣,他没用多大的劲,本来是只想绊这青年一跤的,结果却直接把他踢飞了,看来还是用力过猛了。
来不及多想,陈诺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
中年妇女见状大喜,冲过来捡起地上的绅包,对着黄
青年的脑袋狠狠踢了两脚,把他当场踢昏了过去。
“别踢了,报警吧,小心弄出人命来!”陈诺急着回家,见事情已摆平,也不停留,大步地离开了。
“喂,小伙子,你别走啊,我还没感谢你呢。”中年妇女冲着陈诺叫道。
“别谢了,这没什么的。”陈诺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
“高手啊!”众人见状都愣住了,好半晌才齐声惊呼道。
望着陈诺大步离去的背影,那麻脸老头点了点头,满意地赞道:“好小子,有点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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