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第二百六十四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套车
“徐郎将!徐郎将!”
杨帆牵着徐郎将那匹马,飞奔出数箭之地,暂时没有凶险了,这才扭头看他,只见徐郎将伏在马上摇摇
坠,脸色惨白如纸,口中也隐隐沁出血丝来。
他中的这一箭直贯肺腑,本就伤势极重,如何还经得起如此的颠簸,杨帆虽然情急,却也知道受些颠簸,说不定还有逃命的机会,此刻停下那才是让他白白送死,突厥来犯之敌几乎全是骑兵,不会耽搁太久的。
可那
大的箭矢贯入徐郎将的身体,这一番奔波,创伤越来越大,内腑都被搅得一团
,眼看就要不支了。
杨帆见了不
焦急,追兵马上就到,这位飞狐口主帅再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那时节讲帅为军魂,实是不假,一个有威望的统帅如果暴死,真可以让军心士气为之崩溃,从而不战自
的。
可杨帆虽然焦灼,却也无计可施,这时天爱奴突然向前一指,兴奋地道:“二郎快看,那有辆车!”
杨帆抬头一瞧,果见一辆勒勒车正在雪地上费劲儿地前行着,旁边还有一匹马,马上驮着一个牧人,护在那车的旁边,有点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杨帆催马赶近,天爱奴向陇右一带通行的方言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慢?”
那车上还有一个驾车的人,车辕上套着三匹驽马。
伴在马车旁边的是个中年男人,杨帆和天爱奴说服他们部落速速迁往明威戍时,他们是见过这两个人的,那中年牧人便答道:“车子慢,我也急得很。”
天爱奴探头往车上看看,只见车上还有一个老人,两个妇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天爱奴道:“怎不骑马?”
那中年牧人道:“我家没有壮劳力,放不得马。在部落里专门贩酒。不牧马的,家里养那么多马做什么?”
天爱奴看看眼见不支的徐郎将,说道:“我把马让给你们。换你们的车!”
“这个…”
那中年牧人犹豫起来,天爱奴道:“你还迟疑什么?”
那中年牧人讪讪地道:“车上…还有好多坛酒,我…”
天爱奴听了再往车上瞧瞧,后半部堆得高高的。中间和上面还
着
着毡毯和帐布,大概是怕颠簸中把酒坛子碰碎了。难怪他这辆车速度如此之缓,驮着这么多酒能跑得快吗。
天爱奴又好气又好笑,喝道:“突厥人马上就追上来,命都快没了。你还管酒!”
那中年牧人
哭无泪地道:“姑娘,我家全赖卖酒为生啊,这些酒要是没了,我们一家就是逃出去也没有活路呀!”
天爱奴往怀里摸了摸,还有几粒金豆子在,天爱奴道:“我这有些金豆子,再加上这三匹上等好马,足以低得上你那些水酒了。你换不换?”
说着伸手掏出一把金豆子摊在他面前。大概六七粒的样子,在阳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
那牧人看看她手中的金豆子,再看看那三匹雄骏强壮的好马,微一估计,确实抵得了自己那一车酒,忙不迭点头道:“成成成。我换,我换!”
当下。杨帆与天爱奴下马,又把奄奄一息的徐郎将扶下来。那牧人全家人则离开车子,上了他们的马。虽然这一家人或是老人孩子或是妇人,但是自幼在草原部落长大的人哪有不会骑马的,他们骑上骏马,向天爱奴道了声谢,便催马飞快地离去。
天爱奴一个箭步跳上车,将那毡布
毯统统掀开,把一坛坛酒飞快地推下车去,等到那
了半车的酒坛子全扔到雪地里,天爱奴把毡毯皮褥子一铺,便和杨帆把徐郎将抬上了车,此时徐郎将已然处于弥离状态,人事不省了。
天爱奴看看深深
在徐郎将身上的箭矢,担忧地道:“二郎,他只怕是不行了。”
杨帆道:“你托着他些,让他少受些颠簸,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好!”杨帆说罢,放下车帘儿,双手抓起马缰绳,大喝一声道:“驾!”便驾着那辆马车在雪原上飞驰起来。
飞狐口此时已
作一团,三军匆匆集结,一应辎重能拉的就装载上车,不能拉走的也撒了引火之物准备烧掉,这副将萧凝风指挥起来倒也井井有余。
只是徐郎将在飞狐口一向是家长作风,体恤士卒不假,却把这里做了他的山寨一般,没有人能拂逆他,连这位副将也是一直附从尾骥,无不从命,所以在军中的威望远不及徐郎将,等他集合了队伍准备撤离时,手下的旅帅、队正们就七嘴八舌,争吵开了。
有人建议辎重先走,大队人马赶去接应徐郎将,有人建议全军撤退,先撤到明威戍,还有建议拉上队伍去前方雪原上打突厥人的埋伏的,这时候萧副将就弹
不住局面了。
一堆将校争执不下,把个萧副将吵得头大如斗,便在此时那炎耳部落的族人慌慌张张、扶老携幼地逃下来了,萧副将赶紧拉住几个牧人询问情形,这些牧人是趁着谷口两军
战的当口逃出来的,哪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
萧副将一问,他们七嘴八舌怎么说的都有,有的说徐郎将带人大展神威,杀得突厥人溃不成军,已牢牢守住谷口,有的说突厥人铺天盖地,足有数十万人马,徐郎将已经完蛋了,突厥人马上就到。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摞下几句话就匆匆逃命去了,听得萧凝风和一众将校愈发糊涂起来。有几个旅帅、队正血贯瞳仁,大声咆哮着萧副将是窝囊废、胆小鬼,他不敢去,就要拉着本部兵马赶去救援,有的将领则怂恿萧副将赶紧下令,全军撤往明威戍。
两个里一阵争吵,整个飞狐口大营就像菜市场一般
成了一锅粥。
这时候,杨帆赶着马车也匆匆赶到了,飞狐口守军已经到了山坡下,各种装载辎重的车辆横七竖八地停在那儿,不同意见的将校带着人围着萧凝风争吵不休,士兵们则抱着
矛站在雪地里无所适从。
杨帆老远就听见了那些将领的叱骂咆哮,急忙放缓了车速,掀开车帘回首问道:“三军已经
了,能不能把他弄醒,叫他下个…”
杨帆说到一半,声音就停住了,天爱奴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回探在徐郎将颈旁的手掌,低低地道:“他死了!”
杨帆心里登时一沉,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徐郎将抢出来,可他终究还是死了。
杨帆的焦虑和不安,不全是因为他们巧费心思,历尽艰苦送来的情报却不被徐郎将重视,还因为确定白亭为攻击目标正是他一手促成的。
虽然突厥人如果选择河西的蓼泉作为攻击目标,一样会对河西百姓造成巨大的伤害,虽然那样一来朝廷将面对更加困难的局面,而吐蕃也有可能
手,趁机把他们王相之间的矛盾引向大唐,可是目前这个地方毕竟是他选择的。
他选择此处,本来是因为后方增援方便,紧急时还可以就近从河西、朔方两地边军中抽调兵马,然而因为徐郎将的狂妄自大贻误了军机,如果一个不慎对凉州地区百姓造成巨大伤害,他实是难辞其咎。
杨帆抬头看了看山顶,山顶筑着三处烽火台,今
天气甚好,三处烽火台都燃起了狼烟,狼烟滚滚腾空,虽然被风吹着,依旧久久不散,杨帆稍稍安心了些。
有这烽火,起码明威戍方向的守军可以提前戒备,而明威戍外游牧的大小部落都熟悉这示警讯号,只要不太蠢,他们都会立即往明威戍撤离的,当然,如果碰到了方才那家子宁舍命不舍财的主儿,那就实在没有办法了。
耳畔,众将校还在争吵不休,杨帆突然一阵无名火起,陡然转身,立在车头,大喝道:“都别吵了!”
吵得正
的众将领均是一怔,瞧他一身装束,似是草原牧人,一口汉话倒是字正腔圆。
杨帆喝道:“突厥两路大军,分别取道戈壁滩和弥蛾川向白亭进袭,如今从弥蛾川而来的右路军已经抵达山口,你们还在这里聒噪不休!还不马上退守明威戍,等敌军赶到,你们诸多步卒,岂不是要全部葬送在这里吗?”
飞狐口是驻扎在这里的一支守军,军中多是步卒,实际上边军各处驻军因为主要职责是守,所以军中大多都是步卒,需要出
野战时,会另外调派以骑卒为主的军队,这些常年戍守边防的士兵用到马的机会比较少,不会在营中养着大批军马,徒靡军费。
萧凝风正被手下那些不甚听话的部下吵得一肚子
火,见他一个外人也来吆喝,不由怒道:“你是何人!”
杨帆亮了亮他的
牌,大声道:“羽林百骑
卫杨帆,奉圣谕西行公干,打听到突厥人的消息,特意赶来示警!”
古舟旁边那个梁四“啊”了一声道:“是他,他就是跟郎将说话的那个人!”
一众将校“唿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郎将怎么样了,徐郎将他还好么?”
“徐郎将,他…”
杨帆犹豫了一下,正要把心一横,直接说出徐义气的死讯,车中突然传出徐郎将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老子本来好得很!可是现在快要被你们这班混帐东西给活活气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穆桂英挂帅
“郎将!”
“徐大哥!”
众将校听到声音又惊又喜,赶紧撇了杨帆围到车边,有人就要上车去掀车帘,车中又传出一声怒吼:“别他娘的上来!老子
股中了一箭,动也动不得,趴在这儿的糗样
好看吗?哎哟!痛死老子了,老子以后还要见人呢,都滚得远远的!”
众将校听说徐郎将
股中了一箭,顿时轰笑起来,只要他活着就好,
股又非要害,身在军伍,哪个爷们不落点伤在身上呀,只是
股受伤,他们才不在乎。
萧凝风忍住笑道:“卑职叫郎中给郎将医治一下吧。”
徐义生哼了一声道:“箭上有倒钩,得划开皮
拔箭,现在哪有那个功夫!”
杨帆回首瞪着垂下的车帘,惊得差点一下子跳起来,这千真万确是徐义生的声音,语气、声调、声音的
细,半点不假,可是徐义生不是死了么?凭天爱奴的身手本领还能看错?再说他就算活着,也不可能这么中气十足呀。
难道…
杨帆突然想到了天爱奴那神乎其神的口技。
徐义生在车中怒气冲冲地道:“老子让古舟和梁四儿回来报讯儿,叫你点燃烽火,全军回防明威戍,你们还在这儿扯什么咸淡!”
萧副将讪讪地道:“郎将,卑职已奉命点燃烽火,向沿边诸军示警了。现在本来是要撤往明威戍的。不过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郎将的安危,一些兄弟想带人去救郎将回来。大家伙儿正在这里商议…”
车厢里,徐义气叫道:“商量?都火上房了。你们还在商量!马上撤回明威戍!快!”
“是!”萧凝风精神一振,勒马回头,大呼道:“郎将回来了!郎将有令,全军回防明威戍,立即出发!”
号兵把令旗摇得唿啦啦
响,号角“呜呜呜”处处响起。大小将校纷纷赶回本部,五千军卒终于向明威戍方向开拔了。
杨帆赶着大车,被军兵们护拥在中间,随着一辆辆满载的辎重车向明威戍方向移动。天爱奴在车厢里微微掀开一线轿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形,眉头一皱,大声命令道:“怎么这么慢?老萧,你是不是把咱们那些坛坛罐罐都捎上了?”
萧凝风吩咐人把山坡上的营地和来不及运走的一切东西,包括他们秋天时砍伐的小山似的柴禾垛和为战马准备的干草堆都一并点着了,不给突厥人留下一点东西,这时刚刚圈马回转,听见徐义气大吼大叫的,赶紧凑到车前道:“是。郎将,咱们能捎的都捎上了。”
天爱奴在车中道:“全都烧了,推到路边去全部烧掉,不给突厥人留下就行,带着这些
七八糟的东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明威戍?我只要咱们的兄弟们安然无恙就行,明白吗?”
萧凝风心中一暖,大声应道:“卑职明白!”
他立即吩咐下去,所一应辎重车辆推到路边点燃。拉车的马也都卸下来换了些军士骑上去,这一来整支队伍行进的速度果然快多了。
大军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是这个快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步行的速度,这五千人中有近四千步卒,只凭两条腿走路,又不能让他们亡命地奔跑,必须保持一定的体力,以防追兵迫近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个速度在杨帆看来就是其慢如牛了。
马车夹在军伍中间行进着,萧副将骑着马,忽前忽后,紧张地看顾着全军的行进,各部将校也都在本部指挥着士卒们有序撤离。天爱奴坐在车里,继续冒充着徐义生,时而就会下一道军令。
整个行军队伍按照她的要求渐渐变成了四列纵队,横向也截成了四段,在长长的道路上形成四个截阵。
杨帆一路赶着车,看看大家都在匆忙行军,没人注意他了,便扭身掀开一角车帘,往里边瞧了一眼。
徐义生的尸体已经被天爱奴推倒了一边,尸体俯卧在那儿,后心直撅撅地竖着一截箭杆儿,天爱奴盘膝坐在徐义生的尸体旁边,一手托着腮,正蹙着眉毛在思索什么,连杨帆掀开车帘往里瞅都没有瞧见。
杨帆低低咳嗽一声,
着嗓音道:“阿奴!”
“嗯?”
天爱奴从沉思中惊醒了,扬起剪剪双眸睇着他。
杨帆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天爱奴此刻冒充徐义气,堪与他冒充沐丝的经历相媲美,可是论起惊险来天爱奴此刻行为虽不及他,但是论起责任来却比他重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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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杨帆看来,仅仅是指挥三军撤退,似乎没有什么难的,毕竟是把三军的生死
在了她的手上。
天爱奴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在想兵书,公子的藏书里有好多兵书,我以前看过许多,都是当闲书看的,这时也不知道还能记起多少。”
“想兵书?这样也成?”
杨帆听得哑然无语。
“唰!”
雪原上竖起了一面鲜红的大旗,随即一面扛旗的骑士就策马狂奔起来。
雪原上只有他一个人、一匹马、一面旗,但是在他身后远方的地平线上,正有一条黑线渀佛滚滚
水般涌来。
在他前方视线隐约可及的地方,还有一名骑士伫马立在那儿,当他的大旗扬起的时候,那名骑士也马上扬起了红旗。然后同他一样,策马飞奔而去。
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能见度非常高,尤其是到处一片白。稍有一点异色,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看个清楚。天爱奴苦苦思索着她看过的兵书中有关行军布阵、通讯斥候、接敌
战、扎营休息等等所有与战事有关的知识,想起一点能用的就会以徐义生的口吻吩咐下去。
还别说,她记起的那些兵书战略上的知识,有些是徐义生知道的,有些连徐义生都不知道。大字不识。纯凭从战场上积累下来的丰富知识和经验而成为名将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徐义气显然不是其中一个。
这举旗为号就是天爱奴布置的一种示警方法,其原理其实很简单,和烽火传讯一样。只不过这是以旗为讯号。它是非常快捷有效的,第一名发现突厥兵追上来的骑兵亮出旗号以后,还没等他跑到第二名骑兵原本所在的位置,一面面号旗打出的讯号就传到了正在紧张南进的军队之中。
当天爱奴听到突厥兵马已然追上来的消息时,突厥兵距他们还有三十里地…
突厥铁骑轰隆隆的追上来了,这是一支三千人的突厥骑队。他们冲出谷口之后,只匆匆集结了三千骑兵,来不及等待其他人马陆续钻出山坳,就迫不及待地追了下来。
他们清楚,虽然飞狐口驻军有五千人。但是当地驻军大多是步卒,逃跑时只要队形稍有松散,这五千人就会成为他们三千骑卒马刀下任意屠宰的牛羊。更何况,他们的人正在陆续赶出山口,只要他们追上唐军,战不多久,就会有援军加入。
在野战中吃掉这股唐军作用是极大的,整个白亭全部守军才一万五千人,然而依托险要的山势和堡垒。这一万五千人足以抵挡十万大军的进攻,但是如果他们一口气吃掉这五千唐军,剩下的唐军能否把整个明威戍城堡守得风雨不透就很难说了。
这可不是加加减减那么简单,一个箭楼、一角碟城,如果需要十个人才能守得周全,那么你只要缺了一个人,就有可能成为被敌人攻克的破绽。所以,他们只集结了三千人,就迫不及待地追下来了,无论如何,先咬住这股唐军再说!
“郎将!突厥人追上来了!”
萧凝风快马赶到车旁,紧张地向车内禀报。
天爱奴心头一跳,努力平静了一下呼吸,用徐义生的嗓音
声大气地问道:“还有多远?”
萧凝风道:“从旗号上看,大概还有三十里。”
天爱奴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全军继续行进,不要慌。弓手、弩手集结到后翼和侧后翼,置于最外围,战锋队次之,战队再次之,马军置于左中翼待命!所有骑兵全部下马步行,以保持马力!老弱士兵集中到前列,可
离大队,快速撤回明威戍!”
天爱奴说一句,萧凝风便应一句,待天爱奴全部吩咐罢了,萧凝风便急急转身传令,心中暗暗奇怪:“郎将今
被
了个
股开花,居然开了窍了,以前看他指挥兄弟们打仗,可没有这般有章法呀!”
天爱奴端坐车中,一面苦苦思索着结合这支军队的配备、兵力和附近的地理形势,能够用得上的兵书中的战略,一面还要小心不让声音透出半点异样,免得被那萧凝风察觉异状,心中也是紧张万分。
等萧凝风一走,天爱奴端起的肩膀一塌,悄悄爬到轿帘边,冲着外边楚楚可怜地轻唤道:“二郎,我好害怕…”
虽然代蘀徐义生指挥三军的是天爱奴,可是杨帆实是比她还要紧张,生怕她答不出来暴
身份,听她与萧凝风对答,杨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一听天爱奴这么说,杨帆赶紧扭头安慰道:“乖,别怕!大胆去做,我看那徐郎将未必比你指挥的好!”天爱奴什么都没听见,就只听见那一声“乖”了。这一声“乖”把天爱奴哄得心花怒放,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她晕陶陶地坐回去,倚在车壁上,只觉一颗心跳得奇快无比,嗓子眼里有些发哽,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什么十万突厥兵啊,什么回不回明威戍啊,她的心里统统不去想了,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只有那么一句幸福的话:“他说我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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