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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千年古琴
 看看腕子上的手表,快到晚饭的时间点了,这个时候登门显然有些不合适,我就在路边小卖部买了包饼⼲填肚子,然后给子和孙小小磊他们打电话知会了一声,说自己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并且可能晚一点回宾馆,最后,算计着斐小红家里人差不多吃了晚饭,我才一踩油门,照着红姐给我留的地址开车过去。

 在南口附近停下车,我拨了红姐⺟亲的‮机手‬“喂,阿姨您好。我顾靖。”

 那头是一个口音很重的嗓音。“你是小红说的那个‮京北‬朋友?”我道:“是,红姐应该跟您说了吧?实在是打扰了,有点事儿想⿇烦您,嗯,我现在到您家门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儿,号牌没找到。”斐小红告诉的我是南口口号,但这边的七八个小院子都没有门牌。

 “哦,你等着

 不一会儿,我斜对面的一个包着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介,中年妇女,从⽪肤上看,妇女有些老了。満脸的小小皱纹,头发也稀稀疏疏的,只是隐约间,能从她脸上看出些斐小红的痕迹,尤其那对儿贼溜溜的眼睛,简直和红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妇女左右看看,目光落在我⾝上,对着‮机手‬说了句话。

 我立刻确定了此人⾝份,快步过去:“阿姨。”

 红姐⺟亲上下看我一眼。嗯了一声,不冷不热道:“进院吧。”

 “误,您稍等一下。”我小跑到了宝马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几兜子打‮京北‬带来的特产,像什么全聚德烤鸭啊,酱牛⾁啊,小吃啊等等,当然,全都是真空包装的那种,味道一般般。走回到红姐⺟亲面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来的急,也没带什么,您见谅。”

 红姐⺟亲露出笑容:“来就来吧。还客气什么,嗯,那车是你的?”

 回头看了眼宝马,我点点头。

 红姐⺟亲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笑道:“快进屋妾吧,别跟外面了。”忽地,脚步声响起,我⾝后的另一个小院有人出了来,见状。红姐⺟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上拿着的‮机手‬飞快收进兜口。笑着打招呼道:“二表嫂,买菜去?”

 那个女人脚步一顿:“咦,这是?”

 红姐⺟亲指指我:小红的朋友,来家里看看我。”

 那妇女惊讶地瞧瞧我:“哟,我都多久没见那孩子了小红跟‮京北‬怎么样了?”

 我网要说红姐好,连房子都买了,可红姐的⺟亲却拽了我一把,抢先道:小红还是那样呗,给人家⼲保姆,一月也挣不了几咋。钱。”汗,我说她刚刚⼲嘛把‮机手‬收的那么快呢,原来是不想让人知道斐小红发财了,呃,怪不得红姐那么抠门呢,原来是有遗传的。

 短暂的接触,让我对红姐⺟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进了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红姐⺟亲给我倒了杯热乎乎的⽩开⽔,让我坐到炕上,小红过得怎么样?听说她买房子了?是不是有对象了?”

 我‮头摇‬道:“房子好像是买了,正装修呢,有没有对象我倒不太清先”

 这次登门本就有点唐突,一开始,我也不好直接开门见山,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斐小红的事儿,红姐⺟亲显然也不急着问我的来意。反而‮勾直‬勾地行着我看,问了一些让我冒汗的问题,比如,我多大了。家里⽗⺟什么工作,有没有房。谈没谈对象等等,那口气,好像在审问女婿似的。

 我慌忙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红姐⺟亲表情一愕,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觉着也差不多了,便道:“阿姨,这次来是想跟您打听一下,那张古琴?”

 红姐⺟亲道:“琴是老铁家的。在镇东口住,我们平时也经常来往。都的,嗯,我听小红的意思,你是不是看上那琴了?一个破琴有什么用处?不过也没事儿,你耍是想要,我待会儿带你去问问但听说这琴是他们家祖辈传下来的,不保准会卖呢。”

 我道:“您能再帮我形容一下那琴的样子吗?”

 红姐⺟亲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比划了一把:“大概这么大吧,黑的还是榨的我忘了,上面有几铁丝,多少我也记不清了,反正老铁那傻媳妇弹过好多回,声音好听,但是吧。我看那琴新的,不像有年头的东西,估计是老铁闲的没事从县城买来的,然后吹牛说是祖传的东西,所以你可看仔细了,别上当。”

 新?

 琴音好听?

 这两个消息让我愣了一下有多新?”

 红姐⺟亲想了想“跟电视里那些新巴巴的木头琴一样,感觉好像好几年没擦过似的。”

 我怔怔道:“这么新?不能吧?它琴腹不适裂了吗?”

 “裂了?没有啊,我记得连划痕都没有,就是木头上有点乌涂,擦一擦应该跟新琴没啥两样。”

 我呃了一声:“那您家这边还有别人有类似的古琴吗?”

 红姐⺟亲‮头摇‬道

 我本来喜滋滋的心情顿时跌⼊⾕底。晕,她嘴里形容的那张古琴跟我前世图片上看过的完全不一样啊。我说的那张疑似唐代的古琴,早都破得不成样子了,琴弦也断了,琴腹也裂了,显然不会跟一介“新”字扯上关系,更何况,从唐代到现代⾜⾜跨越了千年的历史,即便木料能完好保存下来,即便工艺造型一点也没被破坏,可要想让音质也重现千年以前的飘渺,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像‮国中‬现存的几张唐代古琴,工艺造型都非常华美,可惟独音质差劲的要命,不夸张的说,甚至连现代小作坊加工出来的耝糙七弦琴,也比那所谓的千年古琴音⾊纯正。可现在,红姐⺟亲却说那古琴音⾊很好,倘若其真是唐代古琴,这,,可能吗?

 我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知道老铁家的古琴大概和我见的那张不太一样,可琢磨了片刻,也不想就听红姐⺟亲一面之词,把杯子里的⽔喝⼲净后就提议想去老铁家看一看。红姐⺟亲点头说行,犹豫了一下,却提议我开车过去。我本以为路途有些远,可开了三分多钟,我们就从镇南口到了镇东口,我才知道,原来红姐⺟亲是想坐车过过瘾。有其女必有其⺟呀!

 车停在东口的一排光秃秃的大树前,红姐⺟亲趾⾼气昂地下了车,逢人便打招呼。小崔,忙什么呢?小李,家里老人没事吧?王姐,又洗⾐服呐?”

 大家都惊诧地看着从⾼档轿车里下来的她,吃惊不已。

 红姐⺟亲仿佛非常受用。笑着带我往前面走,咚咚咚,敲开一个红漆刷的木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岁左右的小男骇,他子膝盖处脏兮兮的全是土,看起来淘气的小孩儿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肤黑黑的,肌⾁也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常下地⼲活的主儿。

 “来了?俟?这是谁?”

 “我闺女的朋友,顾靖”嗯,这是老铁,你叫铁叔叔吧。”

 “啊,山红谈对象了?”

 红姐⺟亲没言声,好像就是为了让他误会似的,我心中苦笑,但也不好拆她的台。

 老铁的媳妇出去串门了,不在家,我们一起进了北面的一个屋子。在一个补补的破沙发上坐下。简单客道了几句。老铁的儿子真能‮腾折‬小孩儿上蹦下跳地在院子里踢着一个裂了口的兵乓球,玩得很开心。

 红姐⺟亲看看外面:“你家小子可真够闹的。”

 “都是他娘惯的。”老铁道:“对了,你们来是”

 “哦,小红朋友听说你们家有张琴,想来看看。”

 老铁一呆:“琴?看它⼲什么?”

 我解释道:“好奇,想瞧个新鲜,听说这琴是您祖上传下来的?”

 老铁点头道:“是啊,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这琴就在我家箱子里搁着了,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一直按我爹的吩咐,每隔几天就拿出来擦擦。”

 我道:“我能看一眼吗?”

 “没问题,你等着。”老铁出了趟屋,几分钟后进门时,手里已多了一张古琴。

 琴以梧桐作面,朽木为底,通体鬃紫漆。龙均作扁圆形,贴格为一条桐木薄片接口于右侧当中。腹內纳音微隆起。当地沼处复四下呈圆底沟状,深度约掘米,宽砸米,通贯于纳音的始终。

 这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它像极了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美,却不是那种张扬的美,很有韵味,很有內涵。

 他还算很爱护,轻轻把琴放到吃饭的小桌上,我定神一看,果然如红姐⺟亲所说,不但琴弦没有断,琴腹也好好的,别说裂痕了,细小的戈痕都不是很多,保护的非常完整。看到这里,我暗暗一‮头摇‬,这么新。八成真不了了。虽然我对前世上网看过的那张古琴图片记忆不是很清楚,甚至连颜⾊都忘记了,可当时古琴那副破旧的模样,我却记忆深刻,就算我再花眼,也不可能把一张新琴看成破琴啊?

 所以,我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琴不是我要找的那张。

 但本着不放过不错过的原则。我心说即使是张明代古琴也是值钱的。于是乎,我拿出合尺,先做了最简单的测量。别看只是量一量‮寸尺‬。可越简单的方法越有效,这是鉴定古琴真伪的一个很有力的手段。

 这些知识是我从晏婉如那里学来的,记得她和我说过,琴,棋,书。画,后三样晏姐都收集了很多精品。可唯独排名第一的“琴”她这些年间却一无所获。她最大的遗憾也是没有一张宋代或明代的古琴。唐代古琴更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不过,虽说她家里没有实物,但讲起鉴定来却也头头是道。

 那天几下的知识,今儿个终于派上了用场。

 合尺一拉,摸出一支签字笔。我很快把量出的数据做了记录。琴通长出晦米,肩宽引厘米,尾宽旧瞧米,厚弘厘米,底厚,蜘米。看到这组数据,我稍洲一了下,琴长,出厘米,也就是相当⼲二尺六寸五”数卓。正应该是古琴应有的长度小三尺六寸五,它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后面的宽六寸,厚约二寸。也完全符合古琴制作的条件。

 摸了摸棕⾊琴⾝表面的包浆一厚重十⾜。

 观了观琴⾝曲线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难道真是有年头的古琴?难道真是明代清代的玩意儿?

 可惜我从没见过真正的古琴,即便有些东拼西凑来的知识,也无法给出鉴定,毕竟,玩收蔵最忌讳的就是一知半解,唉,要是晏姐在这儿就好了,不过,现在就算我给她打电话,想来她也不会接的。

 “怎么样?”红姐⺟亲问。

 我苦苦一笑:“看着不错的,不过我也不太懂。”我把琴抱在怀里,翻了个个儿,掉过来看了看地步,跟上面一样,每处细节制作都很下工夫,很整洁,很优美,不过翻找了半天,我也没能从下面看到表明此琴⾝份的字,全⾝上下都光秃秃的。

 没有刻字也就意味着没被名家收蔵过,像大名鼎鼎的唐代古琴一

 九霄环佩,其⾝上就刻了不少东西,比如琴背池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4字,池下方刻篆文“包含”大印一方,池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庭坚”行书旧字,左刻“泠然希太古,诗梦斋珍蔵”行书旧字及“诗梦斋印”一方,等等等等。

 但没字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这琴真世世代代存在老铁家里,没人题字也很正常。

 我一叹气,为难极了,这玩意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人仿造的吧?要是明清时的工匠仿造唐宋的古琴还好说,怎么也值几个钱,可万一是现代仿的古琴,那千八百块钱就到头了。

 嗯,试试音⾊再说。

 我征求了一下老铁,见他点又同意,我方是将琴放到桌上,正了正⾝子,想象着晏婉如弹琴时的手法。我抬起手指头轻轻抚了抚离我最近的一琴弦,登时。一声浅鸣蹦了起来。琴声內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寒冷。幽幽绵绵地盘旋在上空,久久无法散去。

 我⾝形微微一震,别说,还真有股绕梁三⽇的感觉。音⾊太好了!

 我略显‮奋兴‬地拨了拨第二弦。一声与先前不同的音节从琴弦里跳出来,同样的飘渺,同样的露出一抹刺骨的寒意。

 鼻三声”

 第四声”

 第五声”

 我不会弹琴,不懂音乐,没办法把音节练成一首曲子,但单是这几下试音,我却感觉到了这古琴的与众不同,那音节中的冰寒之意,仿佛能直人心一般,⽪肤上的温度似乎都降下来了几度。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老铁嘿嘿笑道:“好听吧?我那媳妇平时没事就喜弹。”

 我道:“您爱人会弹七弦琴?”

 “她会什么啊,瞎拨拉。

 我哦了一声,踌躇不定地再次把琴抱在怀里,反反复复摸着琴腹。

 这时,外面传来咔嚓一声响动,我一抬头,只见老铁的儿子重重一脚将那乒乓球踩碎了,旋即跳着跑进屋,指着我手里的古琴嚷嚷道:“爹,我也要玩!”

 老铁瞪他一眼:“院里玩去,那琴是你娘的命子,你要是弄坏了。看她不打死你的!”

 小按儿不依不饶地跑向我:“我要玩!给我!”

 老铁急忙横⾝沙发前,扬他。

 小孩儿不甘心地看看我,又瞧了瞧我手里的古琴,默不作声地退出了屋子,不知跑院里⼲什么去了。

 老铁哼了一声:“这死孩子,太不听话,成天就知道闹!”

 我笑了笑,道:“铁叔叔,这琴卖吗?”

 老铁怔了一怔:“你想买?”

 “是,您开个价儿?”虽然无法确定真伪,但如果便宜的话,我赌一赌也没关系,就算打了眼,也赔不了多少钱。

 老铁一沉昑。‮头摇‬道:“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卖。”

 红姐⺟亲道:“祖上传的东西再好,那也不如手头拿着点钱实在啊?”

 老铁迟疑道:“那我也做不了主,等我媳妇回来你问她吧。”

 商量了一会儿,老铁也死活不松口,无奈,我问清了她媳妇什么时候回家,逐而和红姐⺟亲一起出了屋,打算晚点再过来。

 上了车,我不噤暗暗一叹气,不是说城子镇出了把千年古琴吗?怎么会谁也没见过?难不成真是半年以后才被那家主人拿出来的?

 咦?

 等等!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钻进我的脑海。

 也许,我是说也许,老铁的古琴就是我中年后看到的那张琴,只不过因为这期间,被他淘气的儿子摔坏了,才造成了⽇后图片上那张破破烂烂的模样!

 想到这里,我心头抨抨狂跳了几下!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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