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嫔妃争宠 19
第十九章 嫔妃争宠
阿蛮微微动了
,没有发出声音,可我似乎听见她叫“少爷”的声音。
“岐
!”芷楹郡主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狠狠地抱住他的身子,嘤嘤地哭起来“这么久了,你总算肯回来看我!岐
,你知不知道楹儿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呜…”颤抖着双肩,她哭得越发响亮。
他似是讶然,侧脸看着从身后抱住他的女子。
瞧见他动了
,似乎意识到边上还有人在,那目光朝我看来。
眼前,蒙上了一层雾
,水涔涔的,我竟然看不想出他的样子。只道是太像安歧
了,那穿着和样子,尤其,在他手握折扇和帕子的样子。
芷楹郡主不住地哭着,她只抱着他,舍不得松开。她亦是没有抬眸再看他,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如何。
微微眨了下眼睛,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面前的景象渐渐地清晰起来。
听得有人的脚步声急急而来,而后,传来公公的声音:“柏侯殿下!柏侯殿下!”他似乎跑得很急,我循声瞧去,见竟是常公公疾步朝这里跑来。我倒是想起来方才在庆芜殿确实不曾见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在此处。
今夜,元承灏宴请各位王爷们,而常公公却不在跟前伺候,那么面前的男子,至少不会比王爷们的身份低下的。
柏侯殿下…
我,不认识。
“娘…娘娘?”常公公看清楚了我,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问“您怎会在此?”
我尚未开口,却停得身后男子开口:“常公公,这是…”他的目光,落在芷楹郡主身上。
常公公的目光瞧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忙上前,有些无措:“郡主…郡主…”他又转向我“娘娘,这…”我略侧了脸,悄然逝去脸上的泪痕,朝阿蛮看了一眼:“郡主醉了,去扶她。”
阿蛮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此刻却也是克制住心头的失望,点了头上前去。微微握紧了双手,我早该知道的,那不是安歧
,那不可能是安歧
。
他去的时候,还是我帮他阖上双目的。那场面,还能清晰得记起来。
芷楹郡主不抬眸看他,这一刻,她想骗了她自己,让自己奢望一次,痛哭一次。
“郡主,您醉了,奴婢扶您。”阿蛮的声音低低的,小心扶住她的身子。
芷楹郡主却不依,哭声恸悲,抱着男子的手越发地紧了,开口道:“安歧
,这一次别想再走了,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休想丢掉我!休想!”
我不忍心抬眸去看她口中的“安歧
”也许,在那一刻,我也与她有着一样的奢望吧。
那么,就算是奢望,也罢了。
阿蛮不敢用力拉她,常公公也上前劝道:“郡主,您快松手。郡主,这…这是…郡主!”常公公一声惊叫。
我慌忙瞧去,见芷楹郡主的身子软了下去。她身侧的男子眼疾手快地将她抱起,皱眉开口:“昏过去了。”
我也吓到了,忙上前,她的腮边还挂着泪,突然昏过去,我不知是因为醉了酒,还是因为激动。
“娘娘…”常公公只得看向我。
“去本宫房里,阿蛮,宣苏太医来。”急急吩咐着。抬眸,匆匆看了那男子一眼,他也不说话,只跟着我们上前。
苏太医很快便来了,我站在
前,看着
上依旧昏
不醒的女子。阿蛮从外头进来,我不免回头,隔着屏风,瞧见他还与常公公在外头。想了想,终是抬步出去。
常公公见我出去,忙问着:“娘娘,郡主没事吧?”
“苏大人还在诊治。”到底是抬起眸华睨视着面前的男子,我的寝宫内,灯光明亮,不再似方才在外头雪地里那般昏暗。
他的容貌,得以让我看清。亦是第一次,我仔细端详他的样子。
比安歧
略高一些,和安歧
白皙的肤
不同,他的肤
中带着古铜色。那双眼眸亮而犀利,更让我一目难忘的,是那蔚蓝的眸子。
常公公叫他“柏侯殿下”“柏侯”这个姓氏,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的。心下略微一动,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娘娘何以这般看着我?”他突然开口问我。
猛地回神,我猝然笑道:“没什么,本宫失礼了。”
他却笑着问:“是因为我像一个人么?”
方才芷楹郡主叫他“安歧
”相信只要不是聋子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我,却是摇头。看得如此仔细,我才发现,原来他和安歧
不像,一点都不像。
只是方才,丢了安歧
的帕子,我们一路寻去,恰好,在那样的时候和地点,遇见那样的他。所有的事情,都那么巧合,巧合得让我都奢望去相信是安歧
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
可是,奢望终究不是现实,也成不了现实。
嗤笑着:“只是让本宫想起了一个人。”
“安歧
?”他毫无顾忌地问出来,又是低下头,那方帕子还被他握在手中“这,像是男人的帕子。”
“是本宫一个故人的帕子。”尽量平静地说出来,伸手向他。
他倒是没有迟疑,将手中的帕子
至我的手中,又笑一声:“安歧
?”
微微握紧了帕子,我没有再开口。
他又望向内室,开口问:“方才那位是?”
“哦,是景王的女儿,芷楹郡主。”
他也“哦”了一声,眉宇之间,却依旧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我这才想起,他甚至都不知道景王是谁,我竟跟他说是景王的女儿。
才想着,瞧见苏太医自内室出来,朝我行了礼,才道:“娘娘,郡主没什么大碍,只是喝多了几杯,又吹了风,醉得越发厉害了。睡一觉,就没事了。”他顿了下,又道“微臣让人送碗醒酒汤来。”
他说着,抬步便要走。
我却开口:“苏大人,醒酒汤就不必了,让郡主在本宫这里睡一觉便好。”
苏太医的眸中满是疑惑,却也不问我为何,只点了头退下。
我理解郡主,她此刻,不会想要醒来的。就让她带着遇见安歧
的感觉入梦吧。吩咐了阿蛮入内照顾芷楹郡主,阿蛮朝面前的男子看了一眼,终是进去了。
常公公忙道:“娘娘还回庆芜殿么?奴才要送柏侯殿下过北苑去。”
北苑?我皱了眉,那原先是元非锦在宫中的时候住的宫殿。抬眸看着他,他虽是北国来的贵客,那也到底是男子,元承灏,要将他留在宫里么?
朝常公公道:“皇上今
,不接见柏侯殿下么?”
“皇上说等晚宴散了会很晚,让殿下今
先休息,明
再说。奴才今
,就先伺候殿下。”常公公毕恭毕敬地说着。
我略笑了下:“皇上政务繁忙,柏侯殿下多担待些。”
“娘娘可别这么说,我原本想明早觐见的,倒是不想常公公先来了驿馆。”他淡淡地说着。
看来他今夜,是不曾带一个北国之人进宫来的。他来得不巧,各位王爷要回封地去的,元承灏确实走不开。他急着要常公公接他入宫来,想来,是想避免他接触朝中各大臣。
今晚,大臣们没来赴宴,可都在家里闲着呢!
常公公朝他道:“殿下请吧。”
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回眸笑言:“娘娘似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他的话,倒是叫我怔住了。
一开始?他指的什么时候?在雪地里遇见他的时候?
呵,别说芷楹郡主,连我都以为他是安歧
呢,我哪里知道他的身份?
正了
,我只好道:“殿下的蓝眸,还有姓氏,便不是西周所有的。”
他似是恍然大悟,笑道:“我倒是不曾注意这个。西周复姓倒是真的不多的,我,叫柏侯煜。”他已经抬步出去,常公公又问我:“娘娘不回庆芜殿么?”
我想了想,开口道:“回的。”说是带芷楹郡主来换衣裳的,这样大的场面,我还是不要一走了之的好。也不成体统。
常公公点了头。
此去庆芜殿,恰好与北苑顺了一段路。
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我唤了蘅儿跟上来,她取了伞给我撑。我又命拾得公公另取一把给常公公,听得柏侯煜开口:“我从来不知南方也会下雪的。”
我听了,不免笑:“这里可还不算南方的。”不过比他们北国南面一些罢了。
“那传说中的江南才算南方么?”
亦是摇头:“即便江南,也还是会下雪的。”
他似是讶然,却终是笑:“一直不曾出来走过,倒是叫娘娘见笑了。”
我忙道:“本宫也不曾去过北国,若是本宫去,也如殿下此刻这般。”
柏侯煜轻笑着:“娘娘真会说话。漠北大片的土地,都是北国的疆域。你们西周有句话,大漠孤烟直,长河落
烟。相信娘娘清楚着。”
我倒是听阿蛮讲起过,一直以为那样的景
是极美的,面前的男子,竟是从那里来的么?
“确实美丽。”虽不曾见过,想象着,却也觉得美。
走了一段路,柏侯煜突然又问及安歧
:“他是郡主的什么人?”
怔住了,侧脸看着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察言观
。迟疑着,终是开口:“是准郡马。”我其实,想说“郡马”的,只是突然想起安歧
临死前的话,我不能让郡主在世人眼里成为一个寡妇。
他的眼眸之中没有吃惊,只道:“准郡马,那必然是人上人了,郡主居然将我当成了他。方才,真叫我吃惊。”
“本宫替郡主赔罪了。”低声说着。
他笑着:“娘娘言重了,柏侯煜怎么敢让娘娘赔罪?”他顿了下,忽而又道“只是那帕子,似乎还不曾做完。”
我这才想起安歧
的帕子是不锁边的,略侧了脸,只低语着:“不是没有做完,他的帕子想来如此。殿下恐怕不知,这个世上有种天生的病,叫做‘皇子病’。”与他细说了这种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他这才震惊地看着我,叹道:“是么?那他岂不是每天都在痛?那要怎么活?”
怎么活?我其实也很想知道。
“娘娘,庆芜殿到了。”蘅儿在边上小声提醒着。
抬眸,瞧见殿前灯火摇曳,略站住了步子:“本宫到了,殿下走好。公公可仔细伺候着。”
转身,朝庆芜殿走去。
未及进门,听得里头传来阵阵丝竹之音,柔美萦绕,余音袅袅。
我从一侧悄然入内,才落了座,听姚妃小声问:“妹妹怎的去了这么久?”
我笑笑道:“没什么,郡主
了衣裳,又有些醉了,嫔妾给她宣了太医瞧瞧,这才晚了些。”
“怎的外头又下雪了么?”她瞧着我领子上那层微微的
。
我点了头:“下了,不过不大。”
她听了,略皱了眉道:“也不知玉儿睡了不曾,可别一见下雪了,又调皮得出来玩。”
“宫人们会看着她的,姐姐不必担心。”安慰着她,
她只抿
一笑,也不再说话。
桌上,放着的两个酒杯都已经斟满了酒,我也不喝,只抬眸,朝殿上的男子瞧去。他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我不知他今夜喝了多少,看他还坐得住,想来该是没有醉的。
芷楹郡主说,这种酒,给他三杯他就能醉了。
想着,不免想笑。
他却突然朝我看来,见我在笑,那俊眉拧了起来,依旧直直地看着。
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元非锦。他看着便知不曾饮过酒的,只那放于他面前盘中的吃的倒是让他吃得差不多了。
他抬眸看过来,见只我一人,显得有些惊讶,打了个手势,指指我身边的空座。隔得这么远,我也不好告诉他。
歌舞已经停了,伶人们缓缓地退出去。
这时,听禹王突然开口:“方才见昭仪娘娘悄然出去,臣还以为是皇上给臣等准备了一个惊喜的节目,以为娘娘是下去准备给臣等跳一支舞的。”
我略怔了下,叫我跳舞,亏禹王想得出来。好歹我如今是元承灏的昭仪,叫我上去给他们跳舞,岂不是让元承灏很丢脸么?
景王忙道:“七弟真是想的多了,昭仪娘娘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在这里跳舞?”景王看着我笑,说我身份尊贵,他是在嘲笑我么?
却不想,元承灏笑言:“倒不是不能跳。”
吃惊的抬眸看向殿上的男子,元承灏,你不会真的要我跳吧?
他不看我,只道:“只是朕的昭仪怪异的很,喜欢赤足而舞,否则,朕早让她献丑一曲了。”他的目光缓缓看向禹王,笑道“七叔不是真的想看吧?”
咬着
,那次的事情,他还记得那样牢!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脸上烫起来,我不觉低下了头。
那一次,我在房内赤足而舞,元承灏以为我是等着安歧
来,还大叫着说我想着和情人私会。
西周女子的脚,除了夫君,是不得让其他的男子看见的。否则,就是砍了去,亦是不能挽回名声。那,是和守宫砂一样重要的贞洁。
目光,看向对面的禹王,见他的脸色尴尬。元承灏都如此说了,他若是还想看,便是公然和皇上抢女人了。这样的罪名,谁也担戴不起。
饮了一杯酒,他讥讽一笑:“没想到娘娘还有这样的嗜好!”我…
看向元承灏,他憋着笑,似乎快要忍不住了。我咬着
,他那半真半假的话,倒是叫我尴尬了。他身侧的皇后更是脸色煞白,那是气愤的。
不解释,也不能解释,可是心里是有气的。
偏他还要说:“七叔见笑了,原本这种事,是不该拿出来说的。只朕若是执意不让她跳,怕七叔误解是朕小气。”
“皇上…”太皇太后忙开口“皇上是喝多了。”连太皇太后也怕他将更多的“房事”
口而出,他是皇上,虽无人敢言,却到底是不好的。
他认真地点头:“朕今
高兴。”
从庆芜殿出来已近酉时了,太皇太后留了元承灏说几句话,底下众人纷纷出得庆芜殿来。
姚妃因为记挂着姝玉帝姬,与我道了别,便匆匆回储钰宫去。我扶了蘅儿的手走下台阶,听得贤妃的声音传来:“呵呵,本宫真是想不到妹妹单独与皇上在一起还能如此大胆的。”
皇后扶着浅歌的手走下来,听得这话,不觉开口:“贤妃还是大惊小怪了,妡妹妹大胆的,何止这个?”她讥讽地说着,脸上还挂着看似温柔的笑。
我想笑呢,她是指我和元承灏的“
事”么?那
我不过随口一句话,她竟还真的照学了,皇后真是个可怜之人,就那么怕留不住元承灏的人!
贤妃有些疑惑地看了皇后一眼,她自然不动皇后的意思,而皇后,也不会与她细说。
看她从我们身侧走过,我才淡笑一声道:“贤妃娘娘多虑了,那些不过是皇上随口编的话罢了,可信不得真的。”
她听了,似是高兴,这才一笑:“本宫就说呢,妹妹如此识大体的人,怎会做这些事。”说着,吩咐了菱香回宫。
她见了我倒是从容,也不提皇后那穗子的事。
我忽而,又想起冯婕妤来,想起傍晚瞧见她那难看的脸色。
“娘娘?”蘅儿小声叫着我,我这才回了神,摇了摇头,去想她作甚?
有宫女自我的身边匆匆而过,接着,见侯在殿外的钱公公急着跑进去。不觉回眸看了一眼,听得元非锦的声音传来:“娘娘,楹儿怎么了?”
回身,以为他已经与景王出宫去了,不曾想,倒是还没有。
忙开口:“多喝了几杯,本宫留她在寝宫里休息了,阿蛮照顾着,不必担心。”
他皱了眉:“喝那么多作何?我过馨禾宫去接她出宫,可不能扰了娘娘休息。”
朝他的身后看了看,疑惑地开口:“你父王呢?”
“不知怎的,我说楹儿许是喝醉了,还在宫里呢,父王却只说在宫门口等我。”他显得有些不满。
回想起芷楹郡主耳
边的那片红色,我知道景王是为何不待见照顾女儿了。只是对着元非锦,有些话,我不能说破。
他似是想起什么,忙道:“娘娘先回去,我追上去和我父王说一声再过去。”说着,小跑着下去。
我
走,听得身后传来钱公公的声音:“皇上您慢点儿!”
回头,见钱公公扶了他出来,另一侧,也有一位公公扶着。到底,还是喝醉了么?
他走过来,见了我,突然拉住我的手,硬是将我拉上御驾去。落了帘子,他却是叫着去馨禾宫。
我吃了一惊,忙扶住他:“皇上醉了还是回乾元宫去歇息。”芷楹郡主还在我的寝宫里呢,他若是去了,也没地方睡了。
他却是自个儿正了身,笑道:“朕没醉,醉的人不是在你馨禾宫么?朕正好过去看看。”
讶然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喝醉了酒。
他又道:“太皇太后话太多了,朕不想听了,就装醉出来了。”
呵,亏我以为他真的醉了,原来如此。
不觉开口:“皇上可真会演戏。”简直炉火纯青。
他也不恼,依旧笑着:“你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什么。她语重心长地说,朕年轻,精力旺盛,可也得注意分寸。有些事,在房里做了也算了,可别还说出来的。”
他越说我的脸越红,这…这叫什么事?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朕听得烦了,又不能说不听了。”他将我拉过去。
我推开他,皱眉道:“太皇太后才教育了皇上,皇上出了庆芜殿就又往臣妾宫里去,皇上待臣妾真的不薄。”
他点点头:“顺道还看楹儿的。”
一时间语
,这一来二去的,看郡主怎的就成了顺道了?
“皇上今儿去哪宫嫔妃那儿?”抬眸看着他。
“馨禾宫。”他看着我道。
我忙开口:“芷楹郡主还在臣妾的
上。”
他不以为然地笑:“急什么,非锦会带她走的。”
气结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看到了,看到元非锦与我说话。
到了馨禾宫,他大打发了钱公公回去,叫拾得公公出来扶他。才入内,他已经健步如飞。元非锦也跟着从外头进来。
阿蛮听得动静,从里头出来,行了礼,才道:“娘娘,郡主不曾醒过。”
元承灏大步入内,手背碰了碰她的额角,起身问:“怎的不喂她喝碗醒酒汤?”
阿蛮朝我看了一眼,我忙道:“哦,臣妾急着回,倒是忘了。”芷楹郡主将柏侯煜认作了安歧
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他也不说责怪的话,元非锦已经上前,俯身
抱芷楹郡主起来,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你伤势初愈,怎能抱她?朕叫人送你们出去。”
“皇上,臣弟可以的。”他坚持。
上之人却忽然叫了一声“岐
”众人的脸色微微凝重。她半睁开眼睛,看清楚了
边之人,忽而笑:“哥,我看见岐
了,岐
…”那声音,又小下去,眼睛,又重新闭起来。
我倒是想起安歧
的帕子还在我的身上,忙
入她的怀中。
元承灏突然问:“她一直如此么?”
元非锦一片愕然,摇着头:“不,不曾如此的。”
不曾如此,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是她不想让别人提她担心。今
,喝了酒,又以为看见了安歧
回来,才会触动她最脆弱的神经。
这些,我都明白。
用了我的轿子送他们兄妹出去。
元承灏突然叫住元非锦,他探出头来,听元承灏开口:“好好保重自己。”
元非锦忽而垂下了眼睑:“臣弟会的,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望着那轿子远了,我才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皇上进去吧。”
他“唔”了一声,转身入内。
在
沿坐了,他忽然道:“今
,北国柏侯王的二王子来了。”
这会儿倒是突然提及这件事来了,我只道:“臣妾陪郡主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常公公和那二王子。不是说使臣么?怎的倒是他们的王子亲自来了?”
他看我一眼,不着边际地说着:“朕的妡儿可真厉害,朕还不曾见过那庐山真面目呢,你倒是先见了。”
听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意思,我轻笑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蓝色的眼眸不曾见过的。臣妾看那衣着打扮,也与我西周的人无异啊。”
他笑起来,抬手,猝不及防捏了我的脸一把,开口道:“怎会一样?漠北的服饰就与西周有着天壤之别,他只是来了西周,入乡随俗罢了。”
被他说的有些窘迫,忽而想起我与柏侯煜说的话,换个角度,我对他们北国,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他以为这里不会下雪一样。
“那,他们那里穿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朕也不曾去过,不过北国,是个马背上的国家,必然,不能如这里的衣裙一般吧。”他笑着,又转口“柏侯王说,送他的儿子来西周学习学习。”
我的眸子亮了亮:“学什么?”
“什么都学。”他毫不迟疑地说着。
瘪瘪嘴,这就跟没回答一样。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明年玉儿要上学堂的,也让她学学北国的一些东西。”
呵,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那,他们又给了皇上什么好处呢?”留下自己的王子在西周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的。北国,只是与西周接壤的一个小国,自是来
收西周的强大之处的。
元承灏连眸子都笑了:“一百匹汗血宝马。”
了口气,那柏侯王真真大手笔!怪不得元承灏对北国来的人那么客气。
“等得了空,朕带你过马场上去遛遛。”他得意地说着。
我皱了眉,这话说的,是遛马,还是遛人?
又坐了会儿,他却起了身,我有些吃惊,见他已经抬步出去,大声道:“摆驾慧如宫。”
动了
,没有说话。
他说要留在馨禾宫,我还以为是真的。他却又大张旗鼓地去了贤妃的宫里。
“娘娘,今
送皇上来的,是郁宁宫的钱公公。”阿蛮在我耳畔小声说着,她是在解释,解释元承灏为何会选择走的原因。她以为我不明,会觉得委屈。
呵,我怎么会不明白?
转身入内,浅笑道:“今夜累了,本宫也该休息了。”
隔
,各位王爷们动身离京,元承灏亲自相送了。
听闻他回来,请了柏侯煜去乾元宫。
下午的时候,芷楹郡主进宫来了。我也不知她后来又昏睡了多久,今
瞧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一进来,她便拉着我的手道:“娘娘,昨
岐
来了,是不是?”
我怔了下,知道她必然会问及此事的。
“他们都说我精神恍惚了,可是昨夜明明是看见了的,您和阿蛮也看见了,是么?”她期待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还看见他捡了我丢了的帕子,是他回来了,就是他回来了。”
“郡主。”我心疼地看着她,摇着头“你认错人了。”
她眸中的泪终是
出来,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亦是清楚的。她只是想从我的口中寻求些许的安慰。可我不能骗她,我不能给她那些莫须有的希望。那,才是害了她。
留她在宫里用了晚膳,我要送她出去,她却说不必。
我也不强求,只嘱咐了寻枝好好照顾她。自始至终,她都不曾闻昨
瞧见的那人是谁。她不问,我也不提。
歪在塌上翻着书,听得外头说是姚妃来了。有些吃惊,此刻也不早了,姚妃突然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搁下了手中的书,见她已经送来萱儿的手上前来。
忙起了身,她的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
“姐姐发生了何事?”这样的姚妃,倒是叫我吃惊了。
拉她过塌上坐了,她握紧了我的手开口:“妹妹可知北国来了人?”
我怔了下,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便点了头。
她又道:“说是想与西周
好的,还特意让他们的二王子来了。”
这事,我也知道。
“姐姐到底怎么了?”这些,又与她什么相干?
她咬着
开口:“柏侯王希望与西周结为姻亲,说是希望皇上给帝姬赐婚。”
我惊得几乎跳起来,姝玉帝姬才多大啊!
“姐姐听谁说的?”
“宫里头,到处都在说此事,还说,太皇太后应了。”她呜咽地哭起来。
吃惊地看着她,今
,芷楹郡主在,我也不曾出去过,连太皇太后都应下了,元承灏还未曾亲政呢!
“可,帝姬还这么小…”
“太皇太后也说年龄倒不是问题,可以等玉儿大了再完婚。”她有些泣不成声“本宫不知道该怎么办?本宫也没个人去说说,别说玉儿现在还小,就是如今长大成人了,本宫这个做母妃的,也舍不得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扶着她的双肩,我明白她心里的不舍得。
太皇太后应起来自然快的,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些年,她对帝姬也不太过问的。用这样一个孩子,换得与他国
好,她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气愤着:“等玉儿长大,那柏侯王不知还在不在世上呢!”
姚妃摇着头:“是要指婚给来的那二王子的。”
“柏侯煜?!”吃惊地叫出来,元承灏昨
还说,要他教小帝姬学习北国的东西呢!
姚妃显得有些吃惊:“妹妹认识他?”
不,慌忙否认:“只是昨
听皇上提及过。”
她忽然起了身,朝我跪下道:“本宫想来想去,也只有求妹妹。皇上宠着你,也只你能帮玉儿说几句话。当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求你了。”
我吓得不轻,拉着她,她不起身,我只得跟着她跪了:“姐姐这是作何?不是折杀嫔妾么?”
“你不答应,本宫就不起来。”
我也快急得哭了,可,这种事是我能
嘴的么?元承灏舍不得帝姬,可他做不得主啊。关键还是看太皇太后的。
边上的宫女跟着上前来劝,好说歹说才劝了她起来。
“皇上还不曾行冠礼。”我叹息着。
姚妃自然知道我什么意思,黯然开口:“本宫却不能去求太皇太后,怕适得其反。”
点着头,她是理智的。再说,她若是去郁宁宫跪着,让柏侯煜知道了,还以为西周的皇帝没有诚意与北国
好。
姚妃依旧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妹妹,本宫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想来麻烦你的。”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劝着她“此事,嫔妾会想办法的。”
从了她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听说元承灏去了关雎宫了,看来今夜是不会来这里了。
阿蛮替我盖被子的时候,小声问:“帝姬的事情,娘娘真的要管么?”
迟疑了下,点了头,姚妃如此来求我,且,我也是喜欢姝玉帝姬的,这件事,我若是不管,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阿蛮又道:“娘娘若是
手,皇后娘娘也会开口的。”
此事,我也想过,皇后,必然是站在太皇太后那一边的。我帮帝姬,她会落井下石。且,她的那些有益于西周的道理,会让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皇上也许知道姚妃娘娘会来找您。”阿蛮小声提醒着。
所以,才干脆去了关雎宫。
这倒真像他的
子。
那边,我到底是没个突破口的。可,有些事,也许还可以反过来想想。
翌
,从郁宁宫请安出来,没有回馨禾宫。阿蛮有些奇怪,倒是也不曾闻我一句。二人在长廊上坐着,等了好一会儿,才听的有脚步声过来。
抬眸,笑道:“柏侯殿下。”
他的目光朝我看来,笑着大步过来:“昭仪娘娘。”他身侧的侍女忙朝我行了礼,不像是西周的宫女,可,那眼眸却也不是蔚蓝色的。
柏侯煜似乎意识到了,笑着道:“是我从北国带来的人,娘娘是奇怪她的眸子么?”
奇怪是奇怪,不过今
朝他的重点却不是这个。他却已经开了口:“蓝眸,是我王族的象征。在北国,也只柏侯一族拥有蓝眸。”
吃惊地看着他,他笑道:“漠北不同于这里,没有那么多河
,水源在那里是很珍贵的。”
蓝眸,是柏侯一族的象征。而柏侯一族,却是整个漠北的象征。
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
“真叫本宫惊讶。”
他却是笑:“真巧,在这里遇见昭仪娘娘。”
他的话,让我猛地想起来的目的。上前一步道:“不,本宫等着殿下来。”
他的眸中
出一抹讶然之
,随即才开口:“不知娘娘等我作何?”
也不必和他拐弯抹角的,便径直道:“本宫听闻殿下要皇上把姝玉帝姬赐婚于你。”
“此事…娘娘有异议?”
“帝姬才三岁。”
他轻笑起来:“原来娘娘担心这个?待帝姬长至十二岁,我才会来
娶她。”
“那还有漫长的九年!”
他却摇头:“娘娘错了,九年,并不算漫长。”
看着他:“这么说,殿下是要定了帝姬了?”
他睨视着我,显得有些尴尬:“皇上只有一位帝姬。”原来,学习是假,联姻才是真的。
我嗤笑一声道:“皇上虽只一位帝姬,可本宫却觉得殿下还是不要的好。”
“哦?娘娘何出此言?”
环顾四周,我才又低了声音道:“殿下的意思,本宫明白。娶了帝姬,自然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的,只是殿下有所不知…”再上前一步,在他的耳旁轻言几句。
柏侯煜的脸色有些怪异,片刻,才开口:“此事,我不曾听别人提及,娘娘的话,我又怎么能信?”
我笑着转了身:“信不信由殿下自己。相信殿下也知道,应下此事的,是太皇太后,只因皇上未曾行冠礼,还没有亲政。
后皇上亲政,再加上帝姬的身世,万一皇上翻了脸,殿下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话落,我也不再久留,只抬步回去。
我不过是告诉他,帝姬非元承灏亲生,还得让他等上九年,这笔生意,谁都看得出来不划算。
“娘娘请留步。”身后,再次传来柏侯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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