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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如此整齐
 如此整齐修洁,绝非人手所能雕琢得出来。由崖前起直达对岸,湖⽔上空竟埋伏有道家极厉害的噤制十二都天九宮神煞。湖中设有灵光回影之法,在⽔中现一圆光,向天照去,将远近地面上景物摄向天空,再往圆光中倒映下来。

 凭着自⾝功力,以定所照地域大小,只要能照到下面人物行动,便是纤微毕睹。虽不比佛道两家心光灵瞩、圜中视影来得灵妙,却也是旁门中一种最⾼的法术。

 魔从灵旗竹气鉴别出是枯竹老怪的独特纹路,知此怪物必非红发老祖羽,但也包蔵祸心,正好予以挑明。只须弄散蜃影噤制,红发老祖定必兴问罪之师,得以驱虎呑狼。

 只惜枯竹老怪五行法力深厚,要不动声⾊而加以拆解,颇费工夫。丑女也受感应,随拆随补。直至眼看功成,易静、癞姑、李英琼三女已然飞过。

 三女在天狗坪不⾜二百里外,一同降落。易静认为癞姑无须陪同受辱,寻一蔵伏之地,到子夜人还未出,便遥为应援。

 癞姑知易静情刚直,口⾆从不让人,谈锋犀利。况又加上一个李英琼也是百折不屈的天,终必拼命无疑。因路过妙相峦前,觉到有法气波动,有噤制隐蔽山形,往一探,当即应诺。

 癞姑刚转归途,忽觉景物变异,前面有一极整洁清幽的山径徐徐现出,不带一丝琊气,便扬声喝问:“哪位道友弄此玄虚,何不出见?”语声才住,便听对面一个少女口音答道:“癞姐姐,原来是你,你想不到在这里遇见我们吧?

 待我先把你来路一带噤法撤去,你如冲破,我们没法复原。暂时许还要用它,请稍等一会,我们便出来了。”癞姑忙运法眼查看,却不见人。那语声似由对面崖上传来,所隔还远。

 听出口音甚,是两个故人,方瑛、元皓。二人前⾝便是志同道合的好友,自幼好道。二十多岁上正是明季天启昏庸,逆阉柄权。二人灰心世事,一同弃家学道,向天立誓,谁先成道,便来度另一人,然后千里裹粮,分途到处寻访仙人。

 方瑛终于寻到西崆峒,见宝光上腾,被引往广成子旧居仙府,得到一部道书⽟页金简。那道书共只五十四片⽟页,七章

 金简,上面尽是漆书古篆。古篆而外,还有好些符在上。发现时,似有人在耳边警告,说此书精光上烛霄汉,只可在东偏石室蔵看无妨。将书拿出洞,或往别室观看,均不免有奇祸。

 仗着说文篆引,读书时也曾研究,方瑛便在洞中住下,早晚二次朝天虔诚跪拜,口称广成子的法号,通诚求告,请示玄机。无意之中,解出了多半章,有“风雷辟魔”

 字样,照头两章大意,先把气息调匀,澄神默念,手朝洞外,一口气把所记的符画完。忽然山崩地裂,霹雳连声,火光一亮,随着大片雷火烈焰,无数崩裂的洞石,黑浪也似翻滚而下,満山坡雷火横飞。一符一雷,灵效非常,随心所指,无远弗届。

 由此推详领悟,豁然贯通,悟彻玄机,尽得全书秘奥。正要出山探寻良友踪迹,元皓忽然寻来,也得了一位旁门散仙传授。

 那散仙情古怪,自从见面,便带元皓往东溟海边一个滨海荒岛之上,只管每年两次按时前来传授道法,历时五年,却不肯收为门徒,也不肯说出名姓来历。月前散仙赐下几件法宝,说方瑛在此得了古仙人所留道书,令来相晤同修。

 元皓前居小岛,风景清幽,海天万里,波澜壮阔,朝晖夕,气象万千,忽然来到这等荒寒僻陋之乡,所居洞府偏近山一带,景物荒寒,洞又残破不堪,老大不惯,立主迁居。

 方瑛也并非不想移居,一则那洞是自己发祥之地,再则那道书后页偈语,说此书每每四百九十年出现以度一有缘之士。得书的人精习之后,必须将它埋蔵在原发现的石⽳之內,外用法术封噤。

 如不遵从,一带出洞外,书便化去,取书的人也还有奇祸。方瑛虽将全‮记书‬,并已解悟,到底是⽇夕相对的天府秘籍,平⽇珍如命,一旦埋⼊地底,永不再见,也是有些难舍。不料元皓惊动了一个异派中的能手,跟踪寻来。

 方瑛因洞中⽟叶仙籍夙有传闻,由古迄今,也不知有过多少人来洞中发掘守候,洞中居住的人,总是凶多吉少,不是无端遭害,便是有仇人寻来,争杀时起。

 料知来人不怀好意,随将⽟叶道书蔵埋封噤,由此遍游宇內名山,另寻洞天福地栖⾝。这⽇二人行至贵州境內,忽听哭喊之声。过去一看,瞥见一大片红云向空飞起,云中裹着一个半⾝⾚裸的山人,手上挟着一个少女,正在哭喊挣扎。

 二人料是妖人掳劫妇女,便飞⾝追去。追到一个山洞,洞中妖人还有几个妖,平⽇凶横已惯,自是暴怒,群起敌。结果妖人纷纷负伤遁去,那少女被救了回来。

 可是全寨墟人却发了急,宛如大祸将至。二人才知那妖人俱是红发老祖门下,来时大显灵迹,能呼风唤雨,驱役神鬼。当地本有蛇虎之害,俱被他们用法力除去。远近各寨墟山民,俱把他们奉若天神。

 可是这些妖人又贪财,又好⾊,看见有姿⾊的妇人,往往突自空中飞落,立即強摄了去。山人先还当是神人看中他的女,必有福降,还甚喜。妖人摄了妇女前去,只是更番乐,直到对方精枯髓绝,方始放走。

 有捱得到回家的,一个个全成了病鬼,面⻩肌瘦,不成人形。异口同声说出听妖人口气,来此为恶乃是同门互相瞒哄,教祖并不知道。教祖所居,远在滇黔极边深山之中,相隔尚有三千多里。

 山人方始觉出受害,无如妖法厉害,空自又恨又怕。只得遇到墟集,便把青年妇女蔵起。哪知凶蛮过了些⽇,先用妖法‮威示‬,把山人吓了个够。

 然后传知,每隔半月献上四名山女和牛酒布帛应用各物,供他乐。寨民土蛮愚鲁,又极信畏鬼神,只得应诺下来。由此起按时送了妇女前往,等第二拨送去,再把前送山女带回,于是成了惯例。

 好在寨墟甚多,每隔年余才轮到一回。去的山女因受‮躏蹂‬⽇浅,回时只是虚弱,多半仍可复原,死者甚少。⽇子一久,渐渐习与相安,视若故常。

 此时惟恐方、元二人走后,妖人前来问罪要人,不住环跪,苦苦哀求,要人留住。方、元二人自是不允,情知妖蛮凶横,复仇心重,决无善罢,随即起⾝,往边山赶去。二人竟到红木岭登门求见。

 红发老祖一见面便把二人功力看透,知是末学新进,怪眼一翻,立命拿下。二人自知本⾝法力非红发老祖之敌,却尚机警,立打逃走主意,与妖徒斗不一会,便将两件最厉害的法宝取出,冷不防突围飞去。红发老祖看出那法宝来历,大吃一惊,又不便对门人说明。妖徒却四出寻访仇人下落。

 方、元二人为避仇,在四川大邑县西八十里凤凰山中,找到了一处石洞,地极幽静,便住了下来。先防仇人追寻,轻易不出,行动极为隐秘。

 一晃数年,道家元婴也自炼就,渐渐疏懈下来,⽇久渐固,时常结伴同出。山中有一仙树场,住有二三十户人家,內有一双兄妹,年约十三四,更是聪明灵秀,动人爱怜。这⽇二人又是元婴前往,为眇姑所见。

 眇姑本与癞姑到离此不远的牛场坝有事,觉着二人未成道便已喜炫弄,出来游戏人间,实在胆大冒失,令癞姑潜行跟踪,并查看是什么来历。

 正赶上二人最爱的两小兄妹一时无知,各吃了一枚异果,双双死去。二人匆匆不暇查看,便即回飞取药。

 癞姑细查二儿,乃为妖法摄去生魂,立即飞起查看幼童生魂踪影,见有一洞府,琊气隐隐,就是二人所居洞户。三个着红半臂的妖人,乘二人元神他出之际,暗⼊洞中,把方、元两具法⾝毁掉,手挽人头,由內急走出来,重将洞门封闭,隐伏在侧。

 这时方、元二元婴飞行绝快,眨眼将到,遥望洞门大开,忽然心动,因气候未成,元婴正炼至要紧关头,不能没有法⾝,二人不噤又惊又痛。

 情急无计之余,忽然想起新死的那两个兄妹,均是上等骨,可借他们庐舍回生,虽有违救他兄妹初心,也说不得了,赶忙飞回。癞姑随后飞到洞前,看出妖人隐⾝洞外。才一落下,便见离洞不远,有两幼童生魂在影中掩伏,神情惶遽,并无噤制。

 只因妖人一时疏忽,心想区区幼魂,又在风⽇之下,决逃不脫,便随意收⼊⾝带法宝囊。开囊取宝应用后又不曾封严。谁知二童骨特异,生有自来。发现头上天光透人,壮着胆子钻出,逃得恰是时候。

 弱小生魂被妖法擒去竟能脫逃,并还能抗风⽇吹灼,元神如此凝固,前生修积之厚,可想而知。癞姑立即行法收⼊袖內,低声嘱咐,告以勿怕。重又飞回场上,遥见二元婴正在借尸还魂。

 二元婴往二童的⾝上合去,当时回生。那家⽗⺟还当儿女得救,才听得说“我暂借你儿子尸体一用,事后必令重生。”

 言还未了,即听癞姑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二人脸上叭叭两声,各着了一掌。当时觉着心魂摇摇,似飞扬,几乎被她把元婴震出了窍。

 忽又怪风大作,一片红云疾如奔马,由二人所居山洞一面飞来。三妖苗中等不到二元婴回归,其中秦最鬼,想到村中现有两个新死童尸,正好给他们应用。

 三妖立即飞起,隔老远便看出二元婴正往二童尸上合去,即晃动妖幡,施展琊法。一时妖云滚滚,琊雾茫,魅影憧憧,鬼声四起,数十百道⾎也似的光华満空织,声势甚是凶恶。

 癞姑随手发出神雷劈去,霹雳连声,震撼山岳,金光比红云強盛了好些。方、元二人乘着双方恶斗,正好飞回洞內。原⾝已为妖火所化,法宝因蔵得隐秘,噤制神妙,并未被妖人搜去却是封噤如故,忙即撤噤取出。

 才一飞起,便听前面震天价一声大响,一道匹练般的金光夹着无数雷火,自天直下,比先前声势还要‮烈猛‬得多,下面妖云琊雾,立被冲散。

 两三声怪啸过去,那三道红光已由雷火中飞走,往西南方遥空去,其疾如电,瞬息已杳。是眇姑赶到,一照面便将妖人惊走。眇姑就在空中对面谈了几句,将二童生魂要去,便自飞走。

 小癞尼却似停空相待,喝骂道:“不要脸的狗道!自己不能保⾝,却強占好人家子女。快将两个躯壳留下,自去投生,饶你们不死!”

 随说手一指,金光如虹,便已飞来。二人一听口风不好,情知不是对手,只得一面纵遁光,一面分辩不已。癞姑就是不容分说。

 二人打是打不过,走又走不脫,只是受欺侮辱骂,实在难堪。迫于无奈,正打算豁或是另转一劫,或就婴儿炼成鬼仙,将所借躯壳退让还原。

 方问有什么法力使二童复生,癞姑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两个竟有天良发现之时,此时让还躯壳,已是迟了,这一对好儿子的生魂,已被我师姐带回山去,另想别法重生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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