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这个学子
这个学子的话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方面确实于心不忍,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兄弟的死而痛恨,举火把的士兵都犹豫不决地停下手。
这时许平已经气坏了,这年头如果贸然杀了进言的文人,对自己的声望会有极大影响,如果不是为了稳定军心,他真想下手宰了这个食古不化的八王蛋。学子继续哭哭啼啼地哀求,似乎死的是他祖宗十八代一样悲哀。
许平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砍了他,正气得无可奈何时,杜宏突然走过来,冷眼看着这个同窗,默默地朝⽩屠伸手。⽩屠也是一脸厌恶,想都不想就把手里的刀递过去。
杜宏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后,连半丝犹豫都没有,举刀朝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下。“啊!”鲜⾎立刻不停流出,杜宏忍痛捣着伤口,将划伤自己的刀硬塞到这个学子的怀里,旋即有些惊恐地喊道:“来人呀,这叛逆想行刺主子!”
“你…”⽩屠顿时愣了,原本以为杜宏要背起骂名杀了他,没想到杜宏竟然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既保全自己的名声,又能杀人于无形。
“贼子,竟敢伤人!”众人一看杜宏疼得満脸冷汗时,眼里的一丝
狠顿时浮现,既佩服他自残时毫不犹豫的坚决,又为这有些极端的智慧感到⽑骨悚然。
“我、我没有…”学子顿时吓坏了,手里拿着満是鲜⾎的宝剑一脸惊恐,这时他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
“来人,拿下!”许平对于杜宏的谋略感到惊讶,确实是急中生智解决自己的大难题。见他手臂上的⾎流个不停,原本苍⽩的脸现在更无⾎⾊,顿时有点心疼。这办法虽然冷酷,却是最有效的。
“大胆,竟敢行刺!”⽩屠上前不由分说,夺过剑后对准他的
口狠狠刺去。其他的人全都冷笑地看着这一幕,即使曾经是同年,但谁都不会去可怜这么一个迂腐古板的家伙。
“护驾!”明眼人一看也一拥而上,不给他半点解释的机会,直接
刀砍死。不得不说杜宏制造的借口是最好的,既不会落人话柄,又能快速解决问题,有的人想想死去的兄弟也是心里有气,所以下手
本没半点情面。
“没事吧!”许平冷漠地看着他⾎⾁模糊的尸体被拖走,见杜宏正在包扎伤口,立刻笑了笑后,赞许地点头:“杜宏救驾有功,待凯旋之时再论功行赏。”
“谢主子!”杜宏笑了一下,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但这种情急之下的智慧和杀人不用刀的可怕,还是让人感觉到这位门生的心狠手辣。
“贼人已诛,此人假装进言,实则却是要行刺丨”⽩屠厌恶地擦了擦刀上的⾎,朝目瞪口呆的士兵们怒喝道:“还等什么,继续给我轰!”“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来的?”孙正农在旁边郁闷地嘀咕一声。现在的太子门生哪个不是奷诈狡猾的狠毒之辈?能⼊府行事的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角⾊?之前真没看出还有这种迂腐古板的家伙混进来。
“是、是!”士兵们从惊讶中回过神,刚才事发的时候他们也没看清楚,这下都以为真有人行刺而有点惊魂未定,杜宏替主子挨了一刀才阻止这场祸事。
大家想起自己刚才稍稍的迟疑就有点后悔,原本眼里的犹豫也变得坚定。战争确实不能带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否则一旦给了敌人机会,死的就是自己。
炮火再次烈猛地轰炸南门,在持续的強轰下,⾼大城墙被炸得土崩瓦解,靠近南门的街道几乎被炸成一片火海中的废墟。在黑夜之中只见不断的炸爆声和光影在闪烁,一股股黑烟在城里燃烧起来。
被炸得体无完肤的人在炮火之中哀号着,人⾁烧焦的味道在津门大城逐渐飘散,让恐慌的气息变得空前浓郁。
“太慡了!”当看着整个津门城南被炮火轰得像是人间地狱一样恐怖时,陈奇也是彻底傻眼,终于知道主子为什么对南坡那么在意,在兵临城下之时还选择強攻南坡。
以这种恐怖的威力继续轰下去,恐怕半个津门都会被夷为平地。南坡上的火光不断闪现,炸得整个津门大地都在摇晃。城南到处都是冒着黑烟的大坑,南城墙几乎塌了一半。
如此可怕的动静让忙于攻城的天机营也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恐怖的场景:“那是什么!”连续轰了半夜,几乎把弹药彻底打光了。
许平眼见整个南城门都已轰塌,他奋兴得要命,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继续,把整个津门都给我炸平了!”“主子!”这时工匠们擦着満头大汗,战战兢兢地说:“剩余的炮弹只够维持半个时辰而已!”
“不管了,给我打没了,先把南门炸平再说!”许平继续喝喊着。眼见那么久的谋划终于成功,现在心嘲澎湃,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尤其是亲眼看到这恐怖的效果,本不该属于这时代的威力确实让人⾎脉贲张。
“大个子,你可以安息了!”工匠们见炮火比预期的还猛,一个个欣慰地流下眼泪。为了研制这种杀伤
极大的武器,他们躲在小屋里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天空慢慢露出鱼肚⽩,南坡这时成了大战之中唯一的焦点,所有的目光都往这里集中,都想知道恶鬼营到底是何时拥有这么可怕的武器。
周家军被这一顿炮火轰得损失惨重,即使想派兵攻打,但被反应过来的天机营纠
得分⾝乏术,
本无法一探究竟,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南城被铺天盖地的炮火所笼罩。
“弹药终于没了!”当持续夜一的炮火声停下时,夜晚也过去了。许平感慨地看着整个南城被炮火炸成废墟,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恶鬼营上下恨不能直接冲出去,顺势杀进城里直接和周家军拼个你死我活,奈何军令如山,所有人只能忍住热⾎沸腾的冲动。炮火一停下,津门上下总算是松口大气,也猜出夜一的轰炸过后,恶鬼营已是耗尽弹药。
这时南坡之上突然烧起一股股奇怪的蓝⾊烟雾,直冲云霄,似乎发出什么信号,这接踵而来的异变,让人刚放松的神经顿时又是一紧。
***其实古代所谓的狼烟,效果并没有那么夸张。即使在烈火的燃烧下,真正的狼粪最多只是一股青烟而已。站得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楚,更别提什么十里之遥了。
所以,大多数的狼烟都是用
柴火加上其他动物的油脂来燃烧,以达到传说中的效果。而那种冲天的浓烟,只要用⼲柴混合
柴再加油脂就可以产生。
就算是半
的牛、羊粪也能烧出浓烟,而
柴、油脂和半
的牛、羊粪远比狼粪容易取得,因此烧狼粪的说法令人存疑。事实上,最多的猜想还是来自打着狼头军旗的突厥骑兵。
这个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最是崇拜狼图腾,所以边境上点燃的烽烟之所以又称为狼烟,大概也是代表草原民族进犯关內的警报。可想而知,这些草原民族在千百年內挥师中原,给人留下多么凶狠的印象。
实际上,狼烟大多都呈浅棕⾊,不太注意的话并不明显。而千百年来,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去研究这个问题,也没人试图改变这个战争中最重要的信号。这也是赵猛为什么凭着
烧的狼烟就能搅
战局,带着恶鬼一营的兵马在如一盆死⽔般的对峙中,瞬间发挥鲇鱼效应的关键。
确切来说,狼烟的颜⾊都是一样的,所以导致这个最实用的信号无法传达多样化的命令。不是印象中的浓黑或⾚⻩,南坡突然烧起的狼烟呈现前所未见的蓝⾊。
这种诡异的现象就连行军多年的周井和戎马一生的洛勇都没见过,更别提其他懵懵懂懂的兵将了。津门上下的战局,此时也因为恶鬼营一顿铺天盖地的炮火而沸腾到最⾼点。
久拼不下的天机营瞬间士气⾼涨,再次集结成军对着津门大城发起一次又一次烈猛的冲锋。而周家军则是叫苦不迭,不仅外围队部的物资损失不少,整个南门更是被一顿炮火轰成废墟。
尽管军队死伤不到五千,不算太过惨重,但这一顿炮火虽不至于夺命,却是恶在诛心!恐怖的威力让津门陷⼊空前的恐慌之中,谁都无法保证,恶鬼营的炮火会在什么时候再次狂轰大城。
津门的外围金戈铁马、四面楚歌,天机营受到鼓舞后攻势如嘲、更加烈猛,而內部却是
了阵脚。
此时津门上下的气氛空前凝重,周家军的总兵所里更是一片低
。周井正坐于将位,眉头紧紧皱着,久久不发一语。周家将连打了那么多天的仗,虽然每个人都
直了
,还是不难看出几丝憔悴和疲惫。
他们此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波诡异的炮火实在太让人震撼了,机关算尽,唯独猜不到恶鬼营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攻打津门,突来的变故自然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周井还是眉头深锁,一⾝戎甲的莫坤立刻走上前来,恨声说道:“大将军不必如此介怀,眼下一看就知道恶鬼营炮火用尽。虽然南门塌了,但有那么多碎石阻挡,他的骑兵也不能冲进来为祸。”
“我知道!”周井面⾊虽然
沉,但睿智的眼神还是一样坚定,思索良久以后有些沉重地说:“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的炮火,而是南坡上突然烧起来的狼烟。
这到底是什么信号,传给谁的?那种蓝⾊的狼烟,老夫一辈子都没见过!”说起南坡上诡异的蓝⾊狼烟,不少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烟。
恶鬼营在炮火轰完后,也没趁着南门人心惶惶时顺势攻城,而是老实地窝在南坡没有动静,这种士气⾼涨之时的安静反而让人不安。
“莫坤!”周井沉昑了一会儿,有些嘶哑地说:“你那四万大军还不肯拿出来用吗?眼下围攻津门的兵马越来越多,老夫已经抵挡得有些吃力了,你的大军休养那么久,是不是也该拉出来打一打了?”
“正有此意!”莫坤得意地笑了笑,语气发狠:“此次前来就是和大将军商量这件事。如今恶鬼营二万兵马盘踞南坡,天武营又被饿狼营
上。如果能在此时打下南坡、生擒太子,到时候朝廷就不得不停下对津门的围剿。”
“有见地!”周井漠然点了点头,说话语气平和,没有任何起伏。只是
悉的人也不难看出,他的脸很不自然地菗了一下。
“末将已经整军待发!”莫坤的笑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有些嘲笑之意,让营內众人很不舒服:“末将中午时分就开始攻打南坡,強攻之下料想他那帮新兵菜鸟也不是对手,不知道大将军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祝贵部旗开得胜吧!”周井客气地恭维了一句。尽管莫坤以末将自居,但他也清楚这个人不会听命于自己,所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谢大将军了!”莫坤得意洋洋地环视一眼营內有些灰头土脸的将领后,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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