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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比之下
 相比之下,还是这位笑容可掬的蔺采泉看起来顺眼些。程宗扬在脸上摸了一把,那道鞭痕已经淡若无存。他心里一动,看来王哲所言非虚,自己⾝上可能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程宗扬拉开帐门,蔺教御请进。蔺采泉含笑道:打搅了。

 然后躬⾝进⼊帐內。帐內狭小,蔺采泉随意坐在铺上,目光左右一扫,笑道:文泽办事仓促,这里的青草也未除去,小兄弟睡得惯吗?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有这些草作垫子,比在沙土上舒服多了。

 蔺采泉含笑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小兄弟⾝上真之浓,是蔺某生平仅见。不知道小兄弟修炼的是哪种功法?程宗扬虽然不知道他的来意,但当⽇王哲待过,生死的秘密轻易不能怈漏,于是只好装傻,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因为我是童男子吧。

 这个程宗扬没有撒谎,至少穿越之后,他还是童男。蔺采泉大笑‮头摇‬,所谓童子之⾝气浓郁,不过是愚人妄传而已。生生谓之道,孤不长,孤不生,相济,才是道法真谛。原来还有这一说,看来童子功都是骗人的。

 程宗扬为难地说:可我真的没练过什么功法。蔺采泉徐徐道:知道蔺某为何对小兄弟另眼相看吗?程宗扬摇了‮头摇‬,知道反正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

 蔺采泉道:因为你本该是个死人。程宗扬浑⾝的汗⽑都竖了起来,难道自己穿越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魂魄?

 程宗扬⾝体一动,看到自己的影子才松了口气,这老家伙,真是吓死人不偿命。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小兄弟可知真外溢,只有何种情形才会发生?蔺采泉不等他回答,便说道:其一,散功。

 体內真一旦散尽,轻则沦为废人,重则丧命。其二,羽化。命之将终,真流散,形之于外。

 经过蔺采泉的解说,程宗扬才知道真是通过经脉丹田的气息,运转聚炼而成,与人体的真元相合为一。不懂修炼之道的人,可能有些先天气⾎旺盛,气充沛,但本不可能炼聚出真

 而炼气之法,首先就是用丹田蕴集真本不可能出现自己这种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出体外的情形。

 所以蔺采泉一见到他,就大为惊讶。除去散功和羽化,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程宗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他传功,以至于真未能与他体內的真元融合而流逝。

 这就好比有金铢万贯,小兄弟却不知使用之法,更不知蔵储之道,让这万贯金铢平⽩流失。真有这么好吗?程宗扬有些不确定地说。蔺采泉这番话,让他也有些心动。蔺采泉轻拂袍袖,淡淡道:小兄弟可愿⼊我太乙真宗门內,研习道门秘法么?

 程宗扬来了‮趣兴‬,什么秘法?蔺采泉扬手一招,掌心现出一只旋转的太极图,然后依次生出金、木、⽔、火、土诸种异相,流转不定。这是五行诀。

 蔺采泉道:我太乙真宗乃道门第一大宗派,秘法包罗万象,举凡导引、布气、云篆、定观、六甲、飞升、守一、存神、五遁、九守、六气、七神、坐忘、辟⾕、吐纳、胎息、炼形、炼气、炼丹、圣胎、点化…无一不有。

 他一口气说了二十余种道门秘法,程宗扬听得耳花缭,辟⾕、吐纳、炼丹这些他听说过,可云篆、定观、炼形、圣胎这些是什么?

 蔺采泉屈指一弹,一点火光从太极图中出,凭空而悬,仿佛一点飘摇的烛火,接着他手指一点,那点火光被拉成一条细细的火线,灵蛇般一闪,从一片草叶中间穿过,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程宗扬连声叫好,赞叹不已,心里却暗道:无事献殷勤,非奷即盗,老家伙既然这么卖力,肯定有所图谋。蔺采泉合起手掌,收起五行诀,微笑道:可愿⼊我太乙真宗门下么?能学到这些秘法当然好啊。程宗扬一脸向往地说。

 蔺采泉捻须笑道:既然如此,两⽇后我等返回龙池,小兄弟便与我等同行吧。

 程宗扬露出为难的表情,可王大将军要我在军中留一段时间。只怕要过段时⽇才行。不知道会不会有些晚?蔺采泉微微一愕,然后道:不妨。只要小兄弟回到內陆,随时都可⼊我太乙真宗,那好。

 程宗扬痛快地答道,但不知该怎样跟教御联系?蔺采泉道:六朝诸州都有我太乙真宗分观,你只要拿出这面⽟佩,就可与我联系。说着他取下间的⽟佩,递给程宗扬。

 程宗扬接过⽟佩,只见那⽟佩质地莹润,制作精细,更为奇异的是⽟料本⾝半黑半⽩,形成一只天然的太极图。

 程宗扬握住⽟佩,笑呵呵道:多谢蔺教御了。蔺采泉起⾝道:小兄弟资质非凡,⼊我太乙真宗门下,定然前途无量。蔺某就在龙池恭候大驾。告辞。***

 程宗扬拿着⽟佩翻来覆去看着,然后把它塞在⽪夹里,放进背包。蔺采泉极力游说他加⼊太乙真宗,不用说,肯定是因为他⾝上散发的真

 程宗扬不明⽩的是,自己⾝上的真是哪里来的?如果自己⾝上的生死能够源源不绝地散发出真,那不意味着自己不用修炼就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大⾼手吗?程宗扬知道这不可能。

 至少他学过物质守衡定律,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无中生有的。包括蔺采泉方才施展的五行诀。

 只不过那些物质转换是通过道门秘法而实现的,自己还无法了解。眼下除了从军,自己又有了一个选择:太乙真宗。对此,程宗扬还拿不定主意。

 道门秘法他有一点‮趣兴‬,说不定法术练得強了,能自己找方法穿梭时空回去,但从眼前的现实面来说,当道士似乎不比当和尚強多少。⼊夜时分,一名士卒拿来晚餐,程宗扬一边吃,一边怀念台北的夜市牛排。

 这没油没醋,没盐没料,没滋没味的⽩⽔马⾁,一顿就让人倒⾜了胃口。费力地啃了几口,程宗扬扔下马⾁,一个人到帐外透透气。

 他住的帐篷不仅远离军营,也远离太乙真宗等人的住处,毕竟他还是个陌生人,文泽给他选择的住处独自设在坡下,背靠山丘。头顶的星汉灿烂依旧。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程宗扬仍然被浩翰的星空所震撼,他扬着头,出神地望着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星群,一时间浑然忘却自己⾝在何方。

 难怪古人说到星汉经天,都有着莫大的敬意。在这样的星空下,任何人都会体会到自己的邈小与生命的短暂。程宗扬无法辨识,在这无边的群星中,是否有一颗属于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正当程宗扬浮想联翩,看得出神,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程宗扬转过⾝,只见一⾝戎装的月霜站在他⾝后不远处,她穿着黑⾊的软⽪轻甲,没有戴盔,乌亮的秀发像男子一样挽成椎髻,用⽪条扎紧,与军团里的秦军士卒打扮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般的脸颊冷冰冰的,让程宗扬本能地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周围再没有第二顶帐篷,这小美女肯定不是路过。

 半夜三更来找自己,总不会是来道谢的吧?程宗扬悄悄朝山丘顶上的帅帐瞥了一眼,估算着如果自己大声喊叫,王哲会不会听到。说起来似乎很没面子,但见识过月霜单剑与半兽人硬撼的情形,程宗扬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拥有维护男子汉尊严的能力。

 按照最乐观的估计,月霜一只手也能打他两个。月姑娘,程宗扬稳住心神,尽量不卑不亢地说道:是找我吗?月霜打量着他,眼中轻蔑的神态本就没打算掩饰。

 程宗扬心头怒火猛然升起,这死丫头,也欺人太甚了吧!月霜冷冷道:一个没练过功的小人,你⾝上的真从哪里来的?

 程宗扬这会儿心里已经明镜似的,王哲所说的那个⾝怀不治之症的亲人,就是眼前这个少女。按照文泽的说法,她幼时被人用酷似玄冥神掌的掌法打伤,寒之气在体內郁结,一直无法痊愈,发作时⾎都会凝结如冰,几乎随时都可能丧命。

 既然想来找自己帮忙,还一脸欠扁的样子,惹恼了自己,立刻就跟蔺老头走,让你一辈子都治不好!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捡来的!月霜已经恢复许多,除了脸⾊略显苍⽩,丝毫看不出⾝怀绝症的样子。

 她冷冷一笑,那就好。说着她纤指轻抬,程宗扬明明看到她手指的动作,却本来不及反应。

 口忽然一⿇,接着是腹、肩膀、腿膝…月霜手指像舞蹈一样,在他⾝上一连点了十余下,等她停下手,程宗扬⾝上已经多了十余条不同的力道,或轻或重,却都正点在气⾎运行的关键部位,⾝体像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缚住,站立不稳地朝后倒去。

 月霜抓起程宗扬的带,像拎一个还没长牙的婴儿般,把他拎进帐篷,随手往地上一扔。月霜冷冷道:既然是捡来的,那就是不义之财。程宗扬⾆头还勉強能动,说话却不怎么利落,声音更小得像蚊鸣一样,死丫头,放开我!

 月霜盘膝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卷⽩布。布里卷着一把细若手指的尖刀,一包伤药,还有一颗土⻩⾊的药丸。月霜拿起尖刀,盯着程宗扬道:既然不是你的东西,就该了出来,给有资格支配的人!

 看到尖刀酷似手术刀的利刃,程宗扬顿时一阵⽑骨悚然,你…你要做什么?月霜显然很看不起他胆怯的模样,她毫不避讳地扯开程宗扬的衬⾐,一脸鄙夷地说道:你还是男人吗?

 我只不过要在你心头取一点⾎,又不是要杀你。月霜说得轻松,程宗扬浑⾝的汗⽑却都竖了起来。取心头之⾎啊,要在他心脏上划一刀!

 这丫头疯了!程宗扬不相信月霜具备心脏外科医生的一般资质,这一刀下去,她痛快了,自己这条命可就完了。停!程宗扬面如土⾊地喝道:有话好好说--你、你要真做什么?

 生死具天地异能,夺造化之功,乃是上苍赐与的珍贵之物,合该扭转⼲坤,拯救黎民于⽔火之中,岂能浪费在你这种人⾝上?我这种人…程宗扬脾气再好,也不噤无名火起,怒道:我这种人怎么了?

 当兵打仗是人,做生意的就不是人么?你这是哪门的歪理!忽然想到一件事,冷笑:说得这么好听,你心里真正想的,其实是为了治疗你自己的伤吧?这种动机是有多⾼尚?

 他这几句话是抱着老子豁出去的觉悟说的,本以为刺中了她的痛处,恼羞成怒之下,肯定要变成一头狰狞可怕的⺟老虎。岂料月霜却只是冷冷一笑,语带轻蔑,淡淡的说:取出真之后,自是给师帅裁断。

 他若是要拿来给我治伤,也必是因为这样做,能拯救最多的苍生,不负生死的玄奥奇妙。你这个疯子!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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