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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刚要钻进
 刚要钻进张思勤的宾士S320,我忽然发现不远的一片竹林里冒出袅袅青烟,张思勤也够眼尖,竟先我一步看见:“咦,那边是雾还是烟?”

 我仔细一看:“应该是烟,怕是有人生火。不好,秋⾼气慡的时节,万一失火毁了这片竹林就大煞风景了!我去劝劝,叫人把火给灭了,请张先生稍等。”

 张思勤连连点头:“呵呵,中翰真有爱心。好,快去快回,我等你。”“好的。”我几个箭步,跨过多处⾼低不平的草地,直向竹林跑去。

 越靠近竹林,那青烟越浓,鼻子都闻到焦呛的气味。心中有些气恼,不知道谁人如此没规矩,竟然在这片宁静优美的地方烧东西。

 进⼊竹林、穿过小径,我赫然发现这片竹林延绵至一处陡峭的悬崖边,袅袅青烟从悬崖边飘来。快到悬崖时,我愣住了。前面三十公尺外,有一个蓝影随风而动,看⾝材、⾐着,显然是一位女人,矗立在悬崖边的土坡上。

 这里靠近江边,四处空旷,一阵山风吹来,把漫天的青烟吹得四处飘散,一些灰烬残屑随风飘到我脸上。我抓起一闻、一看,断定那蓝⾐女人在烧纸钱,心中不噤嘀咕:人家在祭拜逝者,我去打扰人家多不好,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想到这,我转⾝正准备走人。突然耳朵传来一声厉喝:“谁?”咦?声音很悉耶!我的心怦怦直跳,极目向那蓝⾐女人看去,越看越像某人。

 我心中大惊,迈开脚步向蓝⾐女人走去,那蓝⾐女人也向我走来。眨眼间,我们就看清楚了对方。沉默,难以形容的沉默。片刻后,我哆嗦着呼喊:“妈,怎么是你?”

 “你又跟踪我?”姨妈咬牙切齿,却不失‮媚妩‬。我苦着脸:“天地良心,我哪有这般能耐?我是随朋友来看别墅,准备变卖后筹集资金给赵红⽟。”姨妈一愣,忙问:“你说的别墅就是外面的五栋房子?”

 我木然地点点头。姨妈发出幽幽的长叹:“唉,这么巧,在这荒山野地里也能碰见你,真是天意。”

 我连忙附和:“是是是,是很巧,这证明我与妈永不分离。对了,妈在祭奠谁?”见我话中有话,姨妈的脸微微发红,也不好发作,只能避开我的眼神:“一位朋友,也是你的前辈。你来得正好,过来给你前辈磕头。”

 我不太情愿,但姨妈既然说出口,我只好随她来到土坡上的一座坟茔前。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墓碑,只有坟头上的⽩纸在招摇,坟前有四散的灰烬。

 我不噤疑窦重重,忙问:“妈,鞠躬就好了,还用磕头这么大礼?”姨妈劈口斥骂:“住嘴,我叫你磕头就磕头。”

 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是是是,那我应该怎么称呼这位前辈?”姨妈没想到我有此一问,略为想了想说:“就叫老师吧。”“老师?”我瞪大了眼。

 “对。”姨妈翻了翻眼,那神态十⾜像极小君。我小声问:“老师也有个名吧,叫张老师、⻩老师等也顺口些。”

 姨妈沉昑一会告诉我:“老师姓李。”我一听,马上整理⾐服,恭敬地跪下,嘴上嘀咕着:“原来是本家前辈,那这一跪可值得了。”姨妈又是一声呵斥:“虔诚点。”

 我赶紧在坟茔前连磕三个响头:“李老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来得匆忙,没带钱币、果品,还望老师多多体谅,改天一定带上大鱼大⾁前来补偿。”姨妈在我耳边提醒:“李老师不爱吃⾁。”

 我瞄了瞄姨妈,发现她在抿嘴咬,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已略有明⽩,嘴上继续虔诚地对着坟茔念念有词:“那就多烧一些纸钱给李老师,老师有钱了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要不然,我给老师多烧几个美女,也让老师风流风流…”

 话还没说完,姨妈已然大怒:“你给我闭嘴!李老师一生只爱一个女人,懂得珍惜爱情、懂得专一,哪像你这般风流。”我把心一横,很直接地问:“李老师不会是李靖涛吧?”

 姨妈顿时浑⾝剧颤,呆了呆,竟然目光离,轻皱鼻子“呜”地哭了起来。与昨晚何其相似,完全就是一位受过创伤的女人,丝毫没有霸气強悍的本⾊。

 我大惊,闪电般从草地上跳起,来到姨妈跟前安慰:“妈,我不问了,你别哭。”姨妈一抹眼泪,背过⾝去:“你先走吧,我再待一会。”

 “我陪妈。”姨妈大声怒吼:“我叫你走!”“好好好,我走、我走。”我哪敢再劝,犹豫了一会,郁闷地向竹林走去。刚想穿过竹林与张思勤会合,心里总觉得闷得慌。

 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偷偷地观察姨妈。这一回头,猛然发现姨妈站在悬崖边眺望远方,把我吓得半死。不容思考,我一边大声呼喊姨妈别跳,一边发疯般朝她狂奔。

 “鬼叫什么?”姨妈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气吁吁,盯着姨妈脚下的悬崖发愣:“妈,你站在悬崖边⼲嘛?后退一点。”姨妈眨眨眼,一副惊诧的表情:“你担心妈想不开?”啊?我误会了,也糗死了。

 不过知道姨妈本没有轻生的念头,我心头安慰,眯着眼睛傻笑起来:“我…我是担心这里风大,万一不小心…”

 “噗哧。”姨妈笑了,忽如‮夜一‬舂风来,怎么看怎么美,慈祥的目光尽是醉人的温柔:“傻孩子,妈如果经不起风浪还怎么混国安?早回乡下种红薯了。你看看你,鞋子都跑没了。”

 我这才注意右脚的⽪鞋掉了,姨妈越笑越美丽:“难得你这么关心妈,值得表扬。快回去吧,别告诉小君你在这里见到我,什么都别说。”我立正答道:“是,什么都不说。”姨妈轻甩她的波浪长发:“走吧。”我依然站得笔直:“是。”

 姨妈等了一会,见我依然纹丝不动,脸⾊又不好看了:“别傻站着,走啊。”我柔声道:“妈,你退后一点。”姨妈的大眼睛弯成了月亮:“好,妈退回来了。你别担心,这山崖吓不着我。”

 见姨妈迈开脚步离开悬崖边,我猛点头夸赞:“嗯,妈武功盖世,三千人都比不上你。我多虑了,晚上见。”姨妈颔首:“晚上弄红烧鱼给你们吃。”我一听眉飞⾊舞,右脚一跺,想敬姨妈一个标准的军礼。

 没想右脚的鞋已弄丢,我这一跺正跺在尖凸的岩石上,脚掌顿时剧痛“哎哟”一声痛呼,我的右腿本能地缩起,⾝体往左边倾斜。此时,我呈金‮立独‬的‮势姿‬,倾斜的⾝体难以控制重心,整个⾝体竟然向左侧倒下。

 恐怖的是,左侧就是⾼⾼的悬崖,我大惊失⾊,极度惊慌中更是笨手笨脚。电光石火间,什么也没抓住,⾝体滑向了悬崖。耳朵听到一声惊叫:“小心,中翰!”

 “啊!”我睁大恐惧的眼睛,凄厉地嚎叫,⾝体急剧向山崖掉下去,看来我的好运气到头了。

 突然,一个人影扑来,我的⾐领一紧,下坠的⾝体在空中停顿一下,但也只有半秒钟,我的⾝体还是继续下坠,而这一次下坠的速度更快。

 我的‮腿双‬被人紧紧抱住,我已来不及去看是谁抱我的‮腿双‬,在空中停顿的半秒里,我求生的本能爆发,双手往悬座壁舞。终于,我抓到一碗口耝的松枝。稳住⾝体,我赫然发现抱住我‮腿双‬的人竟然是姨妈。

 我豁然明⽩,姨妈是舍⾝救我。虽然她抓住了我的⾐领,但我的体重与下坠的力量远远超过她的臂力,她不但救不了我,反而搭上自己的命。

 天啊,多么伟大的姨妈,只要我不死,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姨妈、好好孝顺她。我在绝望中歇斯底里地吼叫:“妈,抓住我、抓紧我!救命啊!张思勤快来、张思勤快来。”

 “你先别喊,手抓紧。”姨妈把手揷进我的,紧攥我的⽪带。我们的⾝体在无助飘,随时都会掉下山崖。一阵山风过,我与姨妈摇晃得更厉害,子有滑脫的迹象。

 更可怕的是,手上的松枝咯吱作响,部的泥土纷纷脫落,眼看连松树也要连拔起,哪还能支撑超过一百公斤的重量?我再一次嚎叫:“妈,树枝快断了。”

 姨妈大声喊:“别,镇定点!现在听妈的,等会我你的⾝体,像秋千一样尽量往你⾝后,我叫你松手你马上松手。”

 我一时不明⽩:“松手?那不是掉下去吗?”姨妈冷静道:“别怕,你⾝后有树林,很茂盛的树林,一定是大树,我们掉到树林里还有生机。勇敢点,像你爸一样勇敢。”

 “好,我全听妈的。”不知为何,姨妈的鼓励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热⾎上涌、视死如归,心想:死就死,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二十六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到这,我胆气暴增,跟随着姨妈摆动⾝体。姨妈尖叫:“现在开始,一、二、三,再来,一、二、三。”

 小时候孩子都爱玩秋千,那是多么愉快乐的游戏。只是眼下这种秋千,绝对是魂魄。两个来回后,我手上的松树已快连拔起,心中惊恐,又大叫道:“妈,树枝要断了啦!”姨妈怒骂:“别看树枝,一起喊,掉下去时拼命抓住任何东西。”“一、二、三。”“松手。”姨妈喊了,我松手了,腿也轻了,估计与姨妈分开了。感觉如腾云驾雾,眨眼间,我的凄厉尖叫声与“劈啪”、“哗啦”声连成一片。手、腿、全⾝上下都在急剧坠落中产生刻骨铭心的剧痛,尤其左臂几折断。

 我双手紧紧抓住一不知长短耝细的树枝,稳住下坠的⾝体,在昏暗光线中,我艰难地撑起⾝体,把‮腿双‬叉挂在树枝上。多亏年少好动、多亏我是在野外玩大的调⽪小子。

 稳定好⾝体,我重现生存的‮望渴‬,‮望渴‬是如此強烈,牵挂更是扣人心弦。我极目搜索,在茫茫的树林中大声嘶吼:“妈、妈…”“中翰…”得到姨妈的回应,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妈,我抓住东西了,你在哪?”我大喊。

 “太好了,你有没有受伤?”姨妈的声音传来,我竟分得清楚她在哪个方向。渐渐地,我适应了树林的昏暗。

 “手好象断了,妈有没有受伤?”我朝一处隐约晃动的地方诉苦。姨妈大骂:“这么⾼的地方掉下来,哪能不受伤?不过不碍事,你千万要住,就是手断了也要抓牢。你忍耐一会,妈来救你,别担心。”

 “我…我不…不担心。”话音刚落,突觉不远处的一片树叶有异动,息间,一个微蓝的⾝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內。我笑了,深情地呼喊姨妈的名字:“林香君,我在这,我看见你了。”

 “闭嘴,林香君是你叫的吗?”“我叫香君总可以吧?”“爱叫你就叫,别对我叫。”“香君。”“别对我叫。”“我对树林叫、对苍天叫。香君、香君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姨妈的真本事。她虽不至于能飞箭走壁,但⾝体的柔轫与弹跳本领绝对是我生平仅见,她像只猴子似的,几个敏捷的扑腾纵跃,离我几乎已伸手可及。***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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