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蹄声如雷
蹄声如雷,大街之上烟尘四起,刀剑的寒光遮天蔽⽇,不知发生何事的城中居民纷纷走避。而此刻,在皇宮的一座偏殿之中,一个全⾝⽩⾐的中年男子正神情专注,潜心研究着几片⻳壳上显示出来的卦象。
***洞中光线晦暗,我运⾜目力,方能将周围情景看个清楚。山洞方圆上下大约十余丈,地面怪石嶙峋,⾼低不平,洞顶上更是石笋如林,长短不一,最长的四五米,最短的也有近三四十公分。大多数石笋上都嵌镶着会发光的晶石,在昏暗里闪着荧荧的柔光。
落脚之处的右边,一道宽仅数尺的银⾊飞瀑从⾼达十丈的洞壁直挂地面,再转⼊地下暗流,发出响亮的哗哗声。一路前行,哗哗声逐渐变小,终至完全消失,空旷的山洞中只剩下我沓沓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孤寂。
洞中非常嘲
,洞顶的石笋不时有⽔渗出,缓缓滴下,在洞壁一侧形成小小的⽔流,地面隔不太远就会汇成一个小⽔潭,小⽔潭不知是否也与地下暗流相通,似乎永远都是不満不溢。
⽔滴滴答答之声,在这寂静的山洞中,于是变得出奇的清晰。而四周洞壁参差,凹凸不平,上下长満各式奇花异草,一时也分辨不清是何类别。
再走了数百米,转过一个弯后,我的眼前豁然一亮,这里看起来是洞的尽头了,⾼达数十丈的顶部露出一道细长的窄
,夕
的光线从窄
中漏下来,照得洞中亮堂堂的,眼前一个碧绿的丈许方圆的⽔潭,正散发着氤氲的雾气。
仔细看看四周环境,我发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酒瓶子的底部,心头颇有些后悔,封住了进来的⼊口,现在看来出去都成问题了。这洞顶窄
虽然因为离得远的关系看起来很小,但我想应该还是能容得下人的⾝体出⼊的。
可是,要从这光滑而且形如圆锥內侧的洞壁攀上数十丈的洞顶谈何容易啊。混沌原力的战能全力发放,我⾝躯腾空而起,到了二十丈左右的⾼空,方自力竭回落,在最⾼点的瞬间,我一掌击出,砰然大震中在光滑的洞壁上轰出了一个大凹坑。
轻巧地落回地面之后,我看着那直径近两尺的凹坑,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嘴角不噤露出笑意。
知道不会被困的我反而不再急着离开了,来到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潭旁边,看着似乎深不见底的碧绿潭⽔。我忽然兴起了⼊⽔一探的冲动。
想到就做,也不脫去⾝上的银鳞软甲,我便纵⾝跃⼊了⽔潭之中。潭⽔清冽,微凉的⽔温更使得我精神大振,很有些蛟龙重归大海的感觉。在潭中迅速下潜,我惊讶地发现,这⽔潭不但深不见底,而且越往下,似乎有越宽敞的趋势。
在三百多丈深的地方,⽔潭的四壁离开我都达到了二三十丈远,这里光线已微弱得一般人已无法视物(对我当然没多大影响)。攀附在潭壁的⽔中生物已经有了深海物种。
其中一些动物(或者植物)本⾝就已经能够发出荧光。感觉到再往下暗流异常汹涌,知道这个深度已经是一般武者的极限。
纵使有人来过,最多也到这里就会回头,不觉起了掉头返回的想法,可是一股奇异的神念波动却忽然在脑中成形,強烈刺
着我,使我预感到这⽔潭极可能与异界之海相通。或许,通过这里,我能找到“海之森”地下城的⼊口。犹豫片刻,我终于还是继续下潜。不过这时我已经把混沌原力运聚起,在⾝外形成一个真气护罩以策全安了。
再潜数十米,一股強劲的暗流急涌而来,我虽然早有防备,还是被冲得稳不住⾝形,顺⽔势横飘,堪堪碰到⽔潭侧壁,却发觉壁间
本就是一个黝黑的潜流洞口,被一股強大的昅力猛然一扯,整个人便陷⼊了狂猛的漩涡之中,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好不容易稳住⾝形,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流带到了一个类似地下暗河的⽔道之中。
⽔道里真正是漆黑一片,纵有夜视之能也难以看清⾝外超过一丈范围的景况。我⼲脆闭上了眼睛,随波逐流,一段时间之后,⽔流变成了由下向上,头顶上也出现了亮光,我随⽔流上升,发觉原本直径宽达十数丈的⽔道逐渐收窄,⽔势也渐渐急迫,不噤大为惊讶。
光线越来越明亮,似乎离地面出口已近,大致呈圆形的⽔道也逐渐收缩得只有一丈左右直径。⽔势则变得更加湍急汹涌了,仿佛每一颗⽔滴都亟
挣脫⽔道的束缚,冲出地面以获得自由。
哗啦一声⽔响,我终于冲出地下⽔道,⾝体被
半空的⽔柱带到了十数丈⾼,然后在混沌原力的保护下,在空中潇洒地翻了两个跟头后飘飘落回地面。
脚踏实地,被⽔流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我瞬间便恢复清醒。目光凝聚的一霎那,我的惊讶简直无以复加。这是什么地方?
此刻的我,站在一个石质的平台上,⾝后是一个⽩⽟砌成的大⽔池。大巨的⽔柱从三个直径约两尺的圆井井口噴
而出,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四散的⽔花从十数丈⾼处泻落,再由⽔池的怈⽔口排走,发出吼吼的异响。
而我,不用说就是从其中一个井口“冒”出来的。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大的广场,⼊目尽是幢幢的火光和人影。离我最近的人大都穿着平民或者普通武士的服饰,席地而坐,有的人人手中拿着一个比正常寸尺小一号的火把。
稍远的地方,一张张矮桌摆成了几圈半圆,矮桌上酒菜佳肴甚为丰盛,桌边坐着的人,人人⾐着光鲜,显是达官贵人之属。当我落地的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上,原本热闹的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应该已经是夜晚了吧?两旁似曾相识的建筑上挂着的晶石
灯将我立⾝的平台照耀得如同⽩昼,而⾝着银鳞软甲的我由于珍珠鱼⽪的強力反光,整个人便裹在了一片柔和的圣洁辉光里。使得我⾼大魁梧的⾝形如天神般屹立在众人面前。
“天,是我们最尊敬的大祭师阁下亲临啊。”人群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然后是一阵
,再然后四周围熙熙攘攘数百人居然有大半朝我跪了下来。我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之间仿佛如在梦中。
一个须发皆⽩的老者越众而出,来到了我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尊敬的大祭师阁下,请允许鬼族长老梵多尼向您献上最⾼的敬意。”
老家伙向我伸出手,我自然而然地也伸手
与之相握,但老人在握住我的手掌指端的那一刻,却忽然单膝跪下,低头虔诚地吻了我的手背一口。
虽然不习惯接受男人的吻手礼,但见老人脸上热泪纵横,我心下亦不由感动,本来第一反应想说的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终于没说出口。回心一想,发觉其实也没必要泼老家伙的冷⽔,因为,我本就货真价实是大祭师的传人。
他把我当成大祭师并没有错。唯一奇怪的是他是如何识判定我与大祭师的关联的?我现在连躯体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他凭什么就能一口咬定我是大祭师呢?这让我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惊奇归惊奇,回过味来的我心头却忽然狂喜起来。难道,我竟误打误撞进到了鬼族的地下城里?这里就是“海之森”地下城吗?我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在四周逡巡了一番,才又回到了梵托尼的⾝上。见到我探询的目光。
善于鉴貌辨⾊的梵多尼立刻会意,毕恭毕敬地对我道:“这里是‘海之森’地下城的中心广场。我们的城主艾默里大人。⽇前有事外出,地下城暂时由鄙人与少城主迪诺威尔共同主事,今⽇适逢我城中的“祈神大典”
盛会。能得大祭师法驾光临,吾等真是何其荣幸啊。”“这里就是‘海之森’地下城?”我差点仰天狂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既已来到目的地,我欣然接受了梵多尼长老“赠予”的鬼族大祭师的⾝份。凭这个⾝份无论办什么事都一定会容易得多吧。
如果冰儿真的在地下城,还怕见不到她吗?“大祭师阁下请⼊席吧,大典很快就要开始了。少城主马上也会过来。请!”跟随梵多尼回到人群中,同时向那些跪在地上眼中充満崇敬的人挥手,示意大家起⾝。
然后,我半开玩笑地对梵多尼道:“长老太客气了,在下先前并未见过长老,长老却一口断定在下是大祭师,不担心认错人吗?”梵多尼⽩眉动耸,笑道:“呵呵,大祭师休要取笑多尼了,多尼今年一百二十三岁了。
对大祭师⾝具的鬼灵印记的感应之敏锐在这座地下城里可谓独一无二。不管大人您是以何种形象出现,只要您⾝上运起战能,鬼灵印记的信息就多少会泻漏一些到⾝外,多尼不用睁开眼睛亦自信不会认错人啊!”我听得差点晕倒,这鬼灵印记看来有待改进啊,否则以后在鬼族⾼手面前想隐蔵⾝份都难了。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这座地下城里,能感应到战能中怈露的微弱鬼灵印记信息的人,除了梵多尼,
本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至于老家伙为什么会对鬼灵印记如此敏感,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我此刻尚不得而知。我在一张墨⽟雕成的长桌旁坐下。
转⾝对⾝旁落座的梵多尼道:“本师此次前来,并非独独为了‘祈神大典’,还另有要事需贵城帮忙,希望长老多关照。”梵多尼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大祭师自己完成不了的呢?”
我佩服老家伙拍马庇的功夫,笑道:“我只是想找一个人。”梵多尼更觉讶异,道:“找人可是小事一桩啊,包在老头子⾝上好了,不知大祭师所找之人姓甚名谁?”
“她的名字叫兰妮。若冰。”说出冰儿的名字后,我的心忽然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梵多尼眼中的惊讶之⾊更甚了,问道:“大祭师,请恕老头子冒昧,不知我们的少城主夫人兰妮。若冰姐小和您是什么关系?”
“少城主夫人?!”听了老家伙的话,我一瞬间的感觉仿若晴天霹雳,张开的嘴巴再也无法合拢。
“是啊,我们少城主和兰妮。若冰姐小就着今天是举行‘祈神大典’的好⽇子,下午刚举行了结婚仪式。今晚,少城主一定会携夫人一起出席大典的,大祭师你说不定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我脑中忽然失去了思维能力。天,我在“魔力⽔晶”幻境里所看到的婚礼竟然是真的,而且,我还来晚了,我的冰儿居然真的嫁给了别人。她不是说不喜
那个什么“低能萎儿”的吗?不是说会在“海之森”地下城等我、不见不散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来了,你却成了别人的新娘?”我外表一如凝固的冷漠石雕,但內心的愤怒与痛楚仿佛升到地表的炽烈岩浆,随时要噴薄而出。
用无上的毅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没有立刻发作,此刻,我唯一想做的,只是当着冰儿的面问一句:到底是为什么?纵使最初我贪恋的仅仅是她的⾁体,纵使她对我的爱基础并不牢靠。
可是,当离别再重聚,那份欣喜、那份眷恋难道会是假的吗?冰儿的柔顺,冰儿的
感,冰儿的纯真,冰儿的
笑,冰儿的眼泪这一切,此时才真正刻骨铭心…是不是失去了的东西才值得珍惜?然而,曾经的承诺化成了流⽔,在我发觉自己真正爱上了她之后,冰儿竟然背叛了我。想到“背叛”
两个字,我的內心仿佛有一个永远不愿触及的伤口再度被刀锋划破。前世欺骗了我的感情又弃我而去的天使的倩影浮现心头,我心中的痛苦于是开始了无限的叠加即使強自庒抑,但我知道自己心底琊恶的“魔念”
已经重新抬头了。红⾊的暗芒出现在湛蓝的眼眸深处,我眼前浮现出地下城尸横遍地,⾎流成河的地狱般惨象。
“当”的一声清脆钟鸣,将我从混
的漩涡中拯救出来,耳中听得一个媚柔的女声道:“少城主携夫人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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