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魔道三千之首…“冥岳门”
总坛的地下深处,暗藏的除了如“影子”外的黑暗杀人势力之外,还有一座连门内中人也视为
地、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刑房。…无间地狱!“神州”民间
传,恶人死后所下的“地狱”
共有一十八层,所囚
的灵魂依生前罪行轻重而依次向下递增,而第十八层地狱所收容的全是罪孽深重、无可容赦之极恶之徒,得处永不超生之刑,所以第十八层地狱便名为“无间地狱”!
“无间”便是没有空间、时间的分际,被打入“无间地狱”的罪魂,面对的只有永劫般的痛苦与绝望。
“冥岳门”的这一座地下牢房敢以“无间地狱”为名,凭借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刑具、或是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法,而是“皇极惊世典”上记载的“暗凶之地”正好位于总坛的地下,经一代堪舆大师…“神眼”
司空点化亲自监工后,才完成了这一座令人闻之
变的天下第一狱。据说“冥岳门”创建以来,此座“无间地狱”
一共只关过六人,六人俱是在江湖上雄霸一方、呼水成冻的大英雄、大领袖、大人物。不过,这些人在关到“无间地狱”后,最长的一个,也撑不过三十天。曾经以一人之力灭掉“黄河帮”
上下五佰余名帮众,号称一
不杀十人以上就无法入睡的“煞神”屠千秋,也只在里面待了七天,然后便变成了连亲生父母都认不得的疯子。
“武功院”上两任院主,修练“枯禅心法”已达“荣、华、枯、盛”四相合一境界,据说功力已近不死之身,可以不饮不食、全身捆绑埋在土中逾百
仍可生存的枯荣大师,是在“无间地狱”里待得最久的一位,一共撑了二十三天。据说二十三天后,当“冥岳门”的狱卒发现枯荣大师的时候,他仍没有死,也没有发疯。他只是刨去了自己的双眼、咬断了两掌的十
手指、还自断全身经脉,浑身上下与血人无异,他之所以没有死去,是因为“枯禅心法”的“灭尽生起”
为他留下一丝元气,使他必须继续承受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生存”凡被关入“无间地狱”的第一天起,犯人便必须承受世上最可怕的两种折磨。…绝对黑暗!绝对无声!
在完全的黑暗,以及彻底的寂静下,任他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在完全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逝的绝对黑暗中,一颗心逐渐被
没消逝,无一例外。
“我的好徒儿还待在‘那里’吗?”“是,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喔,竟然超过我原先的预计,看来徒儿这次是真的想找到领悟了。”
“可是没有问题吗?即使是自小便被训练成与黑暗共生的‘影子’,也无法在‘无间地狱’待超过五天以上。”
“本座的徒弟,岂能和那些消耗用的‘人形工具’相比?”“是,阎皇息怒,是我失言了。不过天下第三把自己关在‘无间地狱’的绝对黑暗中,是想藉此找出什么样的领悟呢?”
“想找出什么样的领悟,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过…”“他想变强的原因有一大半是为了我那刁蛮任
的翘家女,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无间地狱”里,无止尽的黑暗,就像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一样,浓稠沾黏地紧贴着天下第三的躯体,伴随着黑暗而来的浑沌失序感,已经在这几天以来,占领了天下第三绝大部分的意志,而之所以没有完全混乱的原因,正如先前“阎皇”
君逆天的断言一样,是因为盘据在他心底深处,那道美丽而高傲的倩影之故。“满意了吗?”“你死了,我就会满意!”“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死,而且你并没有说实话,就算杀了我,你还是不能得到真正的满意。”
对!天娇真正希望的,并不是我的死亡,她真正想杀死的人是…而我呢?自己能
足她的希望吗?我真正该杀的人,应该是…我要杀!是的…该杀…杀掉该死的人!让天娇投入我的怀抱!杀!杀杀!杀杀杀!“已经是第八天了。”“天下第三还没出来吗?”“不!根据狱卒传回来的消息,他在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无间地狱’。”
“喔!徒儿终于找到想要的领悟了吗,可是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呢?”“根据门徒回报,天下第三出狱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天下武集’内的藏刀堂。”“他去那里做什么…莫非?”
“天下武集”是“阎皇”君逆天用来收集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神兵奇器的地方,这里面的收藏,有的是各派“自愿”送上。有的是被君阎皇灭门后“自然”
成为收藏品的一部份。不过不论这些收集品是巧取或强夺而来,以天下第一人,加上魔道第一大派之力“天下武集”的收藏很快便在成立的五年后超越太史世家,甚至大内皇朝的搜集之上。而这便是实力的重要了。也由于武集内所收藏的重要物品堆积如山,所以整个“冥岳门”
上下能自由进出这一级
地的人,除了君阎皇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他的大弟子天下第三和另外一个“无名”之人。天下第三将自己关入“无间地狱”后的第八天,应该在找到某些“领悟”
后的他,出狱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向苦等了他一周有余的恩师报到,而是来到“天下武集”这个全不相关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不同于“天下武集”其它分类的丰富收藏,所谓的“藏刀堂”
只是一座质朴无华的六角石亭,放眼四方则是绿
遍园、景象万千,只可惜在石亭的正中心,却高挂了一把被层层铁链紧紧裹住、无法见其真形的厚背大刀,破坏了庭园内如诗如画的美景。
天下第三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石亭前面,止步伫立的他双眼除了“冷漠”之外就不剩下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望着石亭内那柄被铁链捆实悬挂的厚背刀,喃喃自语中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天意刀’…没想到我终有动用你的一天。”“好徒儿要借为师的配刀去用吗?”一股平淡却充满无上威严感觉的声音自背后传入耳中,天下第三竟不由自主的一震,还未及回身,石亭旁已像无中生有般多了一个恢弘雄伟、气势迫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魔异般摄服力的神奇男子。
他的眼神像是深蕴无尽的宇宙虚空,视线像不投注于世间的任何事物,是那么的玄秘奥妙,彷佛超脱于众生之上。
天下第三心中掀起不能抑止的惊骇之情,刚才的声音明明是自他背后传来,而天下第三也可以感觉到师父是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去,但偏偏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应有的气流波动,以他如今的修为功力,这应该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事实却像铁铸一样的摆在眼前。能有此能力者,放眼天下绝不超过三人,而其中一人肯定便是他的师父,天下第一人…“阎皇”
君逆天!二十年的岁月并没有在这天下第一高手的脸上留下一丝应有的风霜,他的脸孔仍是如刀削般俊伟白皙、轮廓分明,充满魔力般的双眸散发着神秘的光采,先是淡淡扫了天下第三一眼,嘴角逸出一丝异样微笑道:“徒儿已经突破至‘地狱行’的第十五层了吗?真是可喜可贺。”
天下第三的眼神终于背叛他的意志,
出讶异的神光,自他回“冥岳门”起师父便在进行例行的闭关潜修,跟着他便自
于“无间地狱”
内,这十数天来师徒俩连话都不曾讲上半句,如今君逆天只是一个照面,便道破了自己功力上的进展,只是这份眼力便让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这武道的当代第一大师面前,自己就像是一个毫不会隐藏心机的幼儿,更无事不可对这亦师亦父的“亲人”而言。君逆天只望了天下第三一眼,便负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徒儿见到我那一对不肖子女了吗?”
天下第三身子一震,心湖像掀起滔天巨
,好半响才懂得吐出生涩无比的两个字。“是的。”
君逆天忽然发出一阵长笑,语气却听不出半点喜怒的道:“看你的样子,为师那一对不肖子女定是为你带来不少麻烦了。”天下第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正是因为从小就被君逆天一手带大,所以他最清楚“阎皇”
喜怒无常的性格,往往在前一刻他还跟你言笑晏晏,下一刻他已下令将你满门抄斩。君逆天忽然旋风般转过身来,俊伟无匹的脸孔止水无波,深邃如遥远银河黑
的双目异芒大盛,像两
利箭般
上天下第三目光,冷然道:“我当初之所以会收你为徒,便是因为你的心志坚毅远胜常人,为练‘绝世魔刀’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自断一臂,这份狠心与绝情正是修练‘地狱行’的必要条件。可是看你现在的样子!用志不专、心神
,如果再遇到帝释天的徒弟,即使你功力有所突破,不出百招内,就要死在他的‘披雪刀法’下!”
天下第三像给人从当头淋下一盆冰水,更在君逆天用目如神的注视中,感觉自己像赤身
体曝
在寒风冷雪之中,没有半点可以隐藏。
君逆天视线再移到石亭内的炼刀身上,
出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淡淡道:“自我亲手用此刀斩下上一任门主,也就是你的师祖‘黑帝’南宫魄的首级之后,这一柄‘天意刀’便被我封存在藏刀堂内,弹指间已过了四十年啦!
如今我的好徒儿又来动这柄魔刀的脑筋,却不知这次是谁的大好头颅要遭殃了呢?”天下第三知道这一句回答关系到自己的生死,自君逆天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不注以言语气势压制试探自己,是因为怀疑与君天娇接触后的他已对“冥岳门”
…或该说是“阎皇”君逆天本人生出二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休想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天下第三脸色复常,深
了一口气,一字字缓缓答道:“徒儿
借‘天意刀’之力,来斩下‘天王’帝释天的项上人头。”
君逆天仰天大笑,声拔云霄。半阙明月遥挂天际,映照斯人独影憔悴,君天
行走在荒凉的山道上,乍看之下似是漫无目的的
逛,不过眼力高明之人细看之下便可发现他的行走路径其实是“猎人”
团体中一种独特的反跟踪手法。从“环状山脉”外缘行了半天路程,如今已非常接近“不入树海”的入口,所行走的地面已经不能算是“路”满布突起的树根,不论小不小心都会有被绊倒摔跤的可能。无数
参天古树像罗伞般把星月遮蔽,那种由微弱光明投入绝对黑暗的感觉更是奇诡无比,饶是以君天
的胆大包天,也不由生起
骨悚然之感,差点便要窝囊的打出退堂鼓。
一边拨去
在身上的藤蔓,一边喃喃自语的抱怨道:“这种鬼地方真不是给人住的,真佩服‘他’怎么能在这里待上这么久…”
侧了侧头脑清理思路,声音透着不解道:“怪了!依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我前脚踏入树林,那家伙便知道有人来到,难道是刚好在睡觉吗…?”
正自狐疑四顾间,忽然一声尖锐、嘶哑、充满恐惧和死亡痛苦的叫声撕裂了黑暗的宁静,君天
脚步微顿,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又是一声同样凄厉的叫声从原处传来,不同的是这次短促的多,彷佛死神只在一瞬间便夺走了对方的性命。
“竟然有人敢闯入‘不入树海’来招惹那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嫌命长?”疑惑的眼神紧紧锁住不可透视的黑暗“
道涅盘”
将生命气息调整至与草木同步,跟着小心翼翼的往树林中深入。随着浓烈扑鼻的血腥味而行,当双目逐渐适应了森林内幽暗的景光,豁然开朗的视像却让他大吃一惊。
该是茂密无比的巨林,像被史无前例的风暴扫过般,化为方圆百丈内、寸草不生的岩地,而这场风暴扩散的源头,却是来自于两个人力的比拼。君天
马上认出其中一人便是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也是他此行目的的树海异人。
另外一名与异人
战得难舍难分,衣饰华丽、体态肥胖,貌似商贾,但一对细眼中却闪出点点妖异
芒的特征,加上他出手时冰火共济的特异气劲,让对魔道百派如数家珍的君天
差点没失声大叫起来。
“竟是‘地府’之主!‘地藏’魔陀佛?!”从风暴中心扫视四周,被视为“地府”府主出巡时尊贵象征的华丽大轿,如今已经变为一堆木板碎屑的残骸,而与魔陀佛形影不离的“四无
姬”则有两名已经由红粉佳人永远化为一堆血
模糊的尸块,适才那两声凄厉的惨叫显然就是因此而来,剩下不知是“法、天、花、果”中的哪两名
姬,也仅只余自保之力,再不能对战局做出任何贡献。君天
心中的讶异简直到了非笔墨可以形容的地步,虽然他早就知道树海异人很强,但眼前的阵仗可是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地藏”
魔陀佛,再加上四无
姬之力,却很显然的仍讨不了半分便宜,四名
姬更有一半阵亡,真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家伙简直强得离谱,就是‘阎皇’君逆天也未必有如此能耐,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君天
不知道他此刻的苦笑也正是魔陀佛的感受,他自修练“冰火九重天”大成以来,天下英雄能挡他十招者已是屈指可数,放眼天下黑白两道,能与他“地藏”相提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却没料到在这“不入树海”
之内,给他碰上这武功高到不可思议的怪人,以自己一身盖世修为加上贴身
姬之力,竟然还占不到上风…不!该说是还落在下风啊!
天下之大,果然是卧虎藏龙,能人辈出。魔陀佛那张肥油的脸上再也不见一丝笑容,身为魔门最强高手之一的自信,让他再也不能忍受眼前的僵局,忽尔大喝道:“你俩退下!本府要亲自收拾这厮!”
“喔!要拼命了。”在君天
兴致
的视线中,魔陀佛的一对
掌忽然生出异相,左手冰蓝右手火红,是“冰火九重天”
运功至极致的象征,烈火爆炽、玄冰暗
,
共济以砖瓦互迭之势,又带着惊天之威的击向异人。异人本是萧索孤寂的眼光忽然变的狂热四绽,低声喃喃道:“喔…这一招有要我认真的资格了!
你该感到荣幸,能够在一甲子后的今天重新见到我正式出招。”异人两手同时挥洒开来,右手化为傲视穹苍的天剑,左掌凝为轻蔑生死的绝刀,散发出与丁神照相似感觉,但强大百倍不止的刀芒剑气,威势彷佛能
穿宇宙“冰火九重天”的离火玄冰劲在一瞬间便被
噬消灭,余威不减的反卷向魔陀佛。魔陀佛真是做恶梦都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的光景,但危急之余已顾不得那许多,只有把剩余的冰火之劲全聚集于两掌间凝气成盾,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轰!”魔陀佛庞大的身躯巨震过后,铲地倒飞出数十丈外才能重新拿桩,脸色阵轻阵白,两名
姬则是关心的上前探问道:“府主无恙否?”魔陀佛狠厉的双目牢牢锁在异人身上,彷佛化为两条毒蛇,但终于是跺脚一叹道:“我们走!”
任谁也没想到堂堂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地藏”魔陀佛也会有狼狈败走的一天,不过当不可能已经变成眼前的事实,心情再是突兀也只有接受的份,毕竟失败总比不上死亡来得永无翻身的机会。
而奇怪的是胜利的一方似也无异赶尽杀绝,任由魔陀佛三人在自己眼前逃逸而去。君天
暗中幸灾乐祸道:“没想到与死老鬼齐名的‘地府’之主,也有被人打得狼狈而逃的一天,看来我当初投资在丁神照的眼光果然是正确的。”
这份得意之情只落得昙花一现的下场,眼前灰影一现,异人已神奇般落在自己身前,把他吓得往后退去、差点跌倒的同时,耳里听到冷淡如锋的声音道:“你没有带你的朋友过来?”
君天
像惊弓之兔般的拍着自己
口,余悸难消的道:“前辈竟然能打跑三大魔门之一的‘地府’府主魔陀佛,晚辈生平所见高手倒也不少了,但那全都比不上前辈的一半功力。”
君天
的马
像扬尘般对异人起不了半点作用,冷淡的表情依旧冷漠道:“废话少说!丁神照人呢?”君天
嗫嚅道:“我那兄弟他…他又被别人抓走了,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前辈商量对策。”
异人双目杀机大盛,罩定君天
冷冷道:“又被别人抓走…他到底是你的兄弟还是我的兄弟?而如果连保护自己的‘兄弟’都办不到,我留你在这世间又有何用…?!”
君天
吓了一跳往后退去摇手道:“这是有原因的,前辈请听我解释…”“我已经不想再听你废话了,下地狱趣说给阎罗王听吧!”“等等!”
眼看异人动手在即,君天
不得不打出底牌。“杀我不难,可是这样一来前辈也将永远失去找回你血脉子孙的机会。”异人忽然身子一震,杀气在刹那间散于无形道:“你说什么?!”
君天
知道自己这一注是
对了宝,不过他仍不敢
出太过得意的表情,免得
怒这喜怒无常的怪人道:“本来晚辈也只是猜测,但直到前辈刚才使出与神照一样的刀剑绝技大显神威,我才敢确定前辈的身分。”
异人
出奇异的神色,淡淡道:“你倒说说看,你认为我是谁?”君天
一笑,悠悠道:“一百五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天剑绝刀’丁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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